回到家第四天的深夜,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懒得身手去接电话,就任由它响着,这个时间估计找我的可能也没什么正经事。可没想到,这电话那真叫个弃而不舍,响起来没完没了。
终于,我失去了耐心,一把抓起电话,没好气的说:“喂,找谁?”
“何弹,我是美月,花语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你敢快来医院?”美月的话说的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哦,知道了!”我语无伦次的答应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知道了,我说花语出事了,在抢救?”美月的口气好像很着急,甚至有些哽咽。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顿觉浑身像被电击一样,瞬间睡意全无。脑袋嗡的一下,好像突然短路了似的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在做些什么。“花语……出什么事了?”我颤抖着声音问。
“我现在和你也说不清楚,你快来吧!”
“……!”我的脑中一片的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弹?你在吗?”电话里又出来了美月的声音。
我又沉默了几秒,才有些不相信的说:“美月,你是不是骗我呢,等我去了再告诉我一切都是逗我玩呢?”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都什么时候了,我没空和你开玩笑,你快来吧。”说完美月就挂断了电话,只有嘟嘟声在一声一声在电话里的回荡着。
过了大约两分钟,我才一个高从床蹦起来,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飞奔出了家门。我在大马路上打了将近20辆出租车,才有个师傅同意去沈阳,此时距离美月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40分钟。
等我赶到了沈阳的医院已经又过了65分钟,在这一百分钟的时间里,我充分体会到了心急如焚这个词的可怕。我一次一次的做着深呼吸,拼命的想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说一切都是假的,等我到了,美月和花语会一下子跳出来,然后使劲的笑话我。
可当我来到抢救室的时候,我想象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只看见美月一个人正在抢救室的外面摸着眼泪,看见我来了,她赶忙拿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说:“何弹,你……你……进去见花语……最后一面吧!”
就这一句话,短短的十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我眼前一黑险些栽到在地,我从没有想过语言居然也有这样可怕的杀伤力,可以把我全身的力气和意志瞬间消失殆尽。我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等情绪稍稍平静了,才缓缓的推开了抢救室的门。
我慢慢的走到花语的床前,又慢慢的俯身跪下,同时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了,虽然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再见到花语时的场面,应该说些什么。可我却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现在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花语。良久,还是花语先开了口。
“你来了!”花语的声音轻的有些飘摇。
我张了张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我感觉只要我现在吐出一个字,我的眼泪就会飞流直下,所以我只是使劲的点了点头。
花语微笑着,可那微笑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你还记得你中秋那天说过什么吗?”
“记得!”我强忍着眼泪,又点点头说
“这辈子……这辈子……可能没办法让你爱我了。”花语吃力的说着,眼角淌出了一滴泪轻轻的划过她苍白的脸庞。
我抬起手,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水说:“来得及,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来得及,我这辈子都会爱你,我只爱你。”花语听了我的话,眼泪流个没完。我用水不停替花语擦着泪水,可自己的泪水却又流个不停。
“就算我能好起来,我也是个病毒携带者,会拖累你的。”她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天生就有抗体,天生就注定了我们是要相遇的,也注定了我们是要在一起的。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动情的说。
花语目光如水的看着我,吃力的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的笑了笑说:“何弹,我也……会爱你的……只爱你……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使劲的握着花语的手,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说:“花语,我爱你,那不是同情和可怜,那是真正的爱。所以……所以……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哪怕……哪怕……哪怕就只是一分钟也好。”
花语微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微微有了些许的红晕。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深情似水的看着我,好像是要把我的样子永远的记住一样。良久,我看见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同时,有两滴泪水从她的眼角静静的滑落。
“花语!花语!”我撕心裂肺大声的叫着,泪如雨下。可是我的哭泣却没有办法发出一点的声音,仿佛我的悲伤用声音已经无法表达。我抓着花语冰凉无力的手,把头深深的埋在病床上,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良久……良久……。
我抬起头,看着花语那安详的如同睡着般的面容,想在花语的脸上轻轻的吻一下,做个最后的告别。可自己跪在哪里,就是迟迟不愿意动作。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吻下去,就将是永别。
终于,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可就在我欠身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仪器显示器的反射中,美月手捂着嘴正站在门口微微的发抖。我摸了摸眼泪,终于看清楚了。她根本就是在笑,而不是在哭。刹那间,我明白了一切。
于是,我起身把嘴轻轻的凑到花语的耳边咬牙切齿说:“花语,亲爱的,你走好!”
然后呢?你猜?
我在花语的脸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一下子就让她死而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