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无处安放
冲洗之后,两个人就那么倦倦地赤裸着相拥而睡。
峰问,我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
文秀说,没有。
是真的没有。文秀倒觉得,峰有些还愿一样的无奈,或许是对她有些误解,以为这就是她长久以来的需要?
峰搂着文秀,说,我睡着了要打呼噜的。
文秀说,是嘛?
他说,是。
那时候文秀在想:我都忘了有人在身边打呼噜的感觉了。
听着峰的呼噜声,感觉真好哦。声音不是很大,有时候好像只是一点点。
呀,五点十分了,不好了,孩子早上有物理课,我得赶在她醒之前回家。文秀突然坐起来。
晨光透过窗纱,露出些微的光。峰的下身裹着毛巾,侧身向里,看不清脸。
峰躺着没动,说,那你得快点。
赶紧穿衣,找不到衣服在哪里了,昨晚是峰帮着脱的。
边穿衣边跟峰说,不能让孩子醒了看到妈妈夜不归宿,很不好。峰迷糊着说,是啊。
他一直躺在床上,也没看文秀一眼,好像一直在睡。文秀想,他肯定是累坏了,要不就是不好意思?
要走了,有些舍不得。趴在峰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摸着他浅浅的寸头、柔软的耳朵,脸贴着脸,感觉真的很好。
掌心滑过峰的脸。文秀对峰说:你听着,我想跟你说……
峰迷糊着说:嗯,听着,你说。
文秀停顿了一下,说:说了怕给你压力。
峰没吱声儿。
想了想,文秀轻轻地扯扯峰的脸蛋,说:这里要鼓起来,所以你要多吃点。
文秀说完转身要离开。
其实文秀的本意是想说:真的希望你不要在我的生活里消失。
就这样自己走了,留下他打扫战场?感觉有些不忍。文秀提出:要不,一起走吧。峰说他想再睡一会儿。
可能他真的是困了累了,也许他是不想面对,这家伙有些滑头呢。文秀想。
总是要分手的,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走出宾馆大厅的时候,有一种故作的潇洒,
初春的清晨,还有些冷风。
坐上出租车,困劲袭来,头有些晕有些疼。回望一眼酒店,文秀困倦地闭上眼睛,厚厚的羽绒帽挡住了她略带苍白的脸。
上个月去做妇科检查,因为月经来的全是黑色的血!多吓人啊。
文秀知道自己真的对不起自己了。三四个月来,她把自己全押上了,傻傻地将自己置于地狱的烈火里炙烤着。原以为,为自己追求一份真实的情感,就是对得起自己,但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地沉迷,将生命压进了谷底。
何时走出雨季?用不用走出雨季?还会不会有雨季?走出雨季是不是就会见到彩虹?彩虹后面是否还藏着雨的暗夜?
将爱轻轻安放啊,可是放在哪儿啊?呼兰河应该开化了吧,江南的雨也纷纷飘散了吧,为什么没有将它带走呢?
昨夜的快乐算不算一种安放?是不是又一形式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