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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提天王曾头市中箭

梁山泊好汉攻下高唐州、大破连环马,打青州、闹华州,连番壮举声威震天。不仅满朝文武震惊,连江湖草野人士,也纷纷慕名而来。

这日,宋江又下山迎接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个好汉领着大队人马投奔梁山泊。只见大路上,一个大汉见了宋江就拜,宋江忙下马扶住。

原来,此人叫段景住,因满头赤发,黄须满腮,人称金毛犬,以盗马为生。今春,他盗得一匹照夜玉狮子马,通身雪白,长一丈,高八尺,日行千里,本是大金王子的坐骑。因久闻宋公明大名,便想上山人伙,献上这匹宝马作为拜见之礼。不料路过凌州的曾头市时,被那曾家五虎强夺了去。段景住说是献给梁山泊的马,那五人不但不还,还口出狂言,称要剿灭梁山泊。段景住好不容易才逃出虎口,咽不下这口气,特赶至梁山泊,告知一切。

宋江带段景住一同上山,山寨里连日摆设筵席庆贺新到头领。席间,段景住再次说起那匹宝马,宋江便请戴宗去曾头市走一趟,打探那匹马的下落。

四五日后,戴宗回来,对众头领道:“那曾头市共三千余家,其中一家叫曾家府。那府中主人叫曾长者,原是大金国人。他有五个儿子,人称曾家五虎,依次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府中还有教师史文恭和副教师苏定。这伙人在曾头市中,聚集了七千人马,造了五十多辆囚车,扬言与我们势不两立,定要捉尽我寨中头领。那匹宝马如今给史文恭骑坐。”

晁盖听了,怒不可遏,非要亲自带兵下山讨伐。宋江苦苦相劝,晁盖执意不肯,当日就点了林冲、呼延灼等二十位头领,带上五千人马下了山,直奔曾头市而来。

晁盖一行人到了曾头市附近,在对面安营扎寨。次日天明,在旷野处摆开阵势。曾头市擂鼓鸣锣,一大队人马出城来,七员大将一字排开,分别是老师史文恭,副教师苏定,以及曾家五虎,皆全身披挂。教师史文恭手执一根方天画戟,座下正是那匹千里宝马。

三声战鼓响毕,那曾家阵中推出几辆囚车,摆在阵前。曾涂指着晁盖阵营骂道:“反贼,看见囚车了么?我曾家府,若杀死你等,不算好汉!定要将你等一一生擒,装进囚车,押解上京。这才显得我五虎厉害之处!尔等贼寇趁早束手就擒,还可给你些面子!”

晁盖听了,勃然大怒,提枪拍马,直奔曾涂。众将怕晁盖有所闪失,便一齐冲杀过去。两军一场混战,各有损伤。

晁盖回至营中,心中烦闷。众将劝道:“哥哥不用担心,往常宋公明哥哥出战,也曾失利,最后总能得胜归来。今日我们并不曾输给他,不须如此烦闷!”晁盖道院“不知何故,心中郁闷不安!”接连三天,晁盖一行人出兵讨伐,曾头市里却无一人出来应战。

第四日,有两个和尚忽然来至晁盖营中拜见。二人道院“小僧乃曾头市内法华寺中的僧人,可气那曾家五虎,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小僧对他寨中虚实了然于心,只是势单力薄,无能为力。如今特来拜请头领前去,剿除了他,也为本地除了这一大害。”晁盖听闻,大喜不已,林冲怕中了对方的奸计,就劝晁盖不要去。晁盖不听,当晚率领呼延灼、刘唐等十位头领,带上二千五百人马,乘着月色,跟着两个和尚,悄悄往曾家寨而来。

行了不到五里,两个和尚转眼在黑夜里消失不见了。再看那四周围,路径复杂,荒无人烟。晁盖心知中计,呼延灼急命原路返回。走了不到百来步,只听四周锣鼓齐鸣,声势震天,放眼望去,遍野皆是火把。

晁盖一行人夺路而走,才转了两个弯,迎面撞上一队军马,乱箭似飞蝗般,向众人直射过来。有一支箭正中晁盖面门,晁盖顿时跌落下马。幸亏呼延灼、燕顺拼命杀出一条路,后面的刘唐、白胜将晁盖扶上马,杀出村来。村口处,林冲等人在此接应,挡住追兵。两军人马一阵混战,直杀至天明才罢休。

众头领看那支箭正射在晁盖面颊上,忙拔出那箭。顿时血流满面,晁盖早晕了过去。林冲忙用金疮药敷上。拿箭一看,上面写着“史文恭”三字,竟是一支毒箭。晁盖中毒了,不能言语。林冲赶紧吩咐扶上车,派杜迁、宋万,三阮先送回营中。

当晚二更时分,众头领在帐中各各手足无措,忽听小喽罗来报:“前方有四五路军马冲杀过来,火把无数!”林冲听了,当即领了众头领,拔寨而起,回马便走。曾家人马追杀过来,众头领且战且走。约走了五六十里,方才摆脱追兵。清点人马时,又损失了五七百人。众人不敢耽延,取路直奔梁山泊。半路上,正碰上戴宗,传令速回山寨,再行商议。

众人回至山寨,都来看望晁头领。晁盖此时早已水米不进,汤药难咽,浑身浮肿。当晚三更时分,晁盖身体沉重,转头对宋江嘱咐道:“贤弟保重,哥哥要走了!若有人捉到射我之人,便让他做梁山泊寨主。”说罢,闭上了眼睛。

宋江见晁盖死了,痛哭不已。众头领扶着宋江出来,要他主持商议大事。吴用、公孙胜劝道:“哥哥不要太伤心,料理后事要紧。”宋江哭罢,吩咐用香汤沐浴了尸首,盛装大殓,停在聚义厅中。众头领皆举哀祭祀。赶造好棺椁,选了良辰吉时,盛放在正厅上,设了灵牌,上面写道:“梁山泊主天王晁公神主”。众头领皆戴重孝;小头目及小喽罗也戴上孝头巾。那支毒箭则放在灵牌前。

一连几日,宋江每日领众头领举哀,无心管理寨中事务。林冲与吴用、公孙胜众头领商议,要立宋江为梁山泊寨主,众人齐声赞同。

一日,大厅里摆设了香花灯烛。以林冲为首,众人请出宋公明至聚义厅坐下。吴用、林冲道:“哥哥,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晁头领不在了,山寨中岂可无主?哥哥大名,无人不知,来日良辰吉日,请哥哥为山寨之主。我等皆听号令,无人不从。”

宋江道院“不可!晁天王临死前嘱咐我,谁捉得史文恭,便立他为梁山泊主,你等众人皆知此话。如今,晁天王尸骨未寒,如何能忘?我亦不曾为之报仇雪恨,如何能居此位?”吴用劝道:“虽然如此,可山寨中岂可一日无主?若哥哥不当,谁又能居此位?谁来管理寨中人马?请哥哥暂居此位,日后再行商议。”宋江道院“军师所言甚是,今日我暂居此位。待报仇雪恨之日,不论是谁,凡捉得史文恭的,必坐此位。”

宋江便在晁盖灵前烧了香,坐上第一把交椅。两边分别坐着吴用和公孙胜。左边一排,以林冲为首。右边一排,以呼延灼为首。众人一齐参拜了,分两边坐下。

宋江道院“今日,我权居此位,全仗众兄弟扶助,齐心协力,替天行道。从今日起,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前后左右立四个旱寨,后山立两个小寨,山下立一个水寨,两滩立两个小寨,请众弟兄分头管理。”

宋江一一分拨头领,管理各寨。又分了掌文卷、掌印信、掌算钱粮的、管炮、管造船、管造衣甲、监造房屋等等各项执事人员,皆量才取用,各尽其能。分拨已毕,各自遵守。

自此,梁山泊山寨内,大小头领,唯宋公明马首是瞻,尽皆欢喜不已,恭听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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