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怔忡,隐约明白族长大人为什么会被雷给劈死。
看来我虽是转世为人,却仍旧在那位伟大的后土主神的监控中,我虽然逃出了神镜,却仍旧在她的领地里,自甘堕落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个她所谓的牲畜。
“是你?”我抬头望向天空皎洁的明月,仿似在那明月间看到一张清冷绝色的脸,“原来你早知道我在哪里……你到底是忍不住,开始向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明月无声。
这个世间,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这世间一切有光的地方,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都处于神族的监控之下。这是神族的科学,纵然是领悟了天地法则的火皇,也不可能知道。
火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理完毕。这一场雷火,弇兹人总共烧死九人,烧伤数十人,其中重伤的四、五个,只怕也挨不了几天。
族长死了,而我是早已定下的族长继承人,于是整个弇兹氏的大小事物都堆在了我的身上。好在我修习了火皇所授的内修心法已有四年,虽然尚不懂攻击之术,这内修体魄的功法倒也可以帮助我尽快地修复好身体的损伤,这才有精力来打理族中一应事物。
灾难之后,百废待兴。我命族中未受伤的女人一半照看老人和孩子,一半跟着萨满采药救治伤员,而男人则一半清理修建房屋,一半出去打猎,以保证整个氏族的饮食供给。
火皇一连好几天都不曾出现过。他总是这样,来时无踪,去时也无影,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一刻出现在你面前。
人类的传奇,大约都是这样吧?
刚刚接手族长之职,繁琐的事务缠得我无暇去想火皇的事情,只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眼前总是会浮现出他那张苍白无色的脸,想起他说的那句“我所守护的,不只是燧人”的话。
二十天以后,在全族人的努力下弇兹寨终于褪去大火的痕迹,重新焕发了生机。
男人们重新修建了十几座石屋,因为死了不少人,一些家庭的成员发生了变化,住所将要重新进行分配。
这是一个公有制的社会,氏族中的一切财产都归整个氏族拥有,由族长以家庭、人口为单位,公平分配。
而住所,则是以女性家长为单位来分配的。
分配住所的前一夜,大姐带着我所有哥哥姐姐来找我:“素女,母亲已经死了两年,而今你也做了族长,我们四姐妹也该分家了。”
我因为腿脚不便,尚坐在兽皮榻上对断腿进行康复锻炼,我的哥哥姐姐们就似早有默契似的,自动站出了一个一男一女搭配的阵容——三哥站在了大姐身后,四哥站在了五姐的身边,六哥则站在了八姐的身边,只余下本就坐在我身边的小九哥哥一个,红了脸朝着我更加的靠了靠。
大姐于是将我的手拉到了小九哥哥手里,说:“素女,虽然你还小,姐姐跟你说这事早了些,可你做了耶劳,长得又漂亮,必然会有许多的男人围着你转,可你要记住,你给谁生孩子都可以,与你看得上的男人怎样欢爱都可以,却绝不可冷落了一个人,就是你的小九哥哥——只有他才是能够陪你一辈子的人……”
我不由得红了脸抬头看了眼小九哥哥,正巧他也红着脸看我,两只清湛纯净的眸子晶亮晶亮的,煞是好看。
其实自我九岁起,我就知道小九哥哥对我的好意味着什么,几乎全家人都已认定他将是我固定的伴侣。
我的另三个哥哥同样也分别是另三个姐姐的固定伴侣。兄妹相配,这几乎已是数万年来都不曾改变过的习俗,我伟大的母亲也真是神奇,恰恰给我们养育出四男四女的兄妹组合,自产自销,不争不抢,刚好够分。
我看着小九哥哥——十六岁的少年清瘦而俊俏,倒也是许多少女愿意倾心的对象,只是如此的近亲繁殖,从遗传学上来说是极不科学的。但我如今已不是崇尚科学的神族,而只是个以繁衍后代为己任的人类,什么道德禁忌,还真不是我们这个随时都要面对灭族危机的时代该要考虑的事。
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我与小九哥哥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于是小九哥哥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我的石屋,只是我年纪还小,且小九哥哥向来也疼惜我,我不许他和我睡一张兽皮,他也并无异议,只是比以往更加用心地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