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殿。”殿内猝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着四宫焦急的呼唤刺痛心扉:“母妃,母妃。”
才迈出门槛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慌忙扳住了门框才挣扎着站稳,深重的无力之感排山倒海而来,直要将理智淹没。
依稀记得,美若风竹花开的摇铃树下,母妃常常抱着我蜷膝而坐,笑声铃铃,带动银质流苏轻动。
那么与世无争的她,怎么就离开自己而去了呢?
“大皇。”称心担忧的唤道,我摆摆手四周瞬间静下。
“让我陪她说说话。”我垂下泪来,一字字吐出单薄的话音:“让我陪她走最后一程。”
重重轻纱后,微微隆起的锦被下,颓的伸出一只手,手上上了大红的蔻丹,显得有些刺眼。
“母妃。”我低低叫道。
“大皇,别靠的太近,晦气。”四宫不知何时过来,淡淡的语调叫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她只是睡着了,母妃每年冬天的时候,都嗜睡的紧,你难道不知道?”我歪着头问四宫,心实在是麻木了,痛也不觉得。
我走进一小步,见到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保持了最娇憨最美丽的微笑,宛如安谧睡着一般。可这一觉,她已永远不会醒来,就如她永远不会再疼痛一般。
“她就像你的孩子一样死了。”四宫忽然尖叫,冷冷的讥笑。
“死了?”我木讷的问。
“对,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凭什么他们活的逍遥,却叫我们的孩子去死?如今该死的一个个都去死了,为什么你不高兴?为什么你要装的很悲痛?会痛吗?你还会感觉到痛吗?”四宫问,她脸涨得通红,泪大颗大颗的从她上了眼线的眸中落下来,花了妆。
我怒瞪着她,问:“是你下的毒对不对?是不是你下的毒?”
“我?”四宫嘲讽,嗤笑:“母妃多精明的一个人?凭我一人怎么可以这么快的害死她,要是没有你下的那道旨……我恐怕还要等上百八十年才能为我的灼儿报仇吧。”
“你知道吗?”她忽然附耳上来:“摇铃树冬天的时候会开很香很香的花。”
好似昨天。
“摇铃树的花可香了,等十一长大了,母妃便将那些花制成香荷包,让母妃的乖十一做个香姑娘。”温柔的指尖捏起飘落在小髻上的摇铃花,落寞一闪而过。
“为什么别的大宫不种摇铃树?摇铃树的花那么香。”
“摇铃树只有心底淳朴的姑娘才可以种,那是她们日后嫁人的嫁妆,放在箱子里,保准夫君一世恩宠。”
“难怪父皇每日都来母妃这,原来是种了摇铃树啊。”
梦猝然惊醒。
“不会的,我那时还那么小,母妃怎么会舍得要我去死?”我失声喃喃,觉得那床上躺着的人可怕极了。
“怎么不舍得?”茶杯应声碎地,四宫嘴角丝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