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的速度比他就快多了,他只要一路跟着,很快就发现了她是谁。
华亲王府的二世女。
那时候他才知道,是自己高攀了,草原上不分士农工商,可这里,阴朝分的很严重。
娘亲几乎没有资格进去。
再后来,娘亲用了好多关系,才让她出门来,答应找到他。
她出了一次远门,他偷偷跟着。
跟了好远好远。
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出了京城,她就发现了他,或者说发现了他这个乞丐,让他一起和她吃饭,刚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她心肠好,但很快,因为他这个“乞丐”享福,而跟着被人欺负,更多的乞丐缠上她时。
他才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心肠好,甚至还很恶毒,很恶毒。
他第一次见她杀人吓坏了,虽然那个乞丐前一秒还在欺负他,但是后一秒死在她手里的时候,他还是差点想跑。
事实上他真的跑了,她也没拦他,而是乖乖等着他发现,她没有追上去后,乖乖的跑回来找她。
他以为她不喜欢他,所以溜回来都是偷偷的,才知道其实不是她不去找他,而是她被仇人盯上,他找回来的时候,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说不疼,他一点点小伤口,却让她心疼的死。
她出门是有任务的,刚开始他以为只是负责找到自己,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跟踪她。
两个人就那么住在了一起,吃在了一起,睡在了一起,导致一年后他被送回家的时候,他笑嘻嘻的对娘亲说,他已经是她的了。
睡觉=圆房。
把娘亲吓得半死,搞了好久才搞清楚,后来很少带他去京城,还好母亲也没有故意拦着他不去。
一直到她成婚,这段关系才慢慢清楚。
墙外面一阵响动,小重看着黑乎乎的井口,一鼓作气,跳!
“叮!”
“什么人?”
小重没胆量,没跳成,扒着井口,惊恐地看着悬空的下半身,井口很滑,直到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响动,才松开手。
居然没有多长时间就落地了,还一路下滑,黑乎乎的世界,小重觉得自己快要滑到万丈深渊里的时候,才看到天亮。
这里是城郊,一处斜坡,小重站立的地方,是仅有的一块平行的石头。
他钻出来的地方有很多碎石头,长野草,洞口根本就看不见。
远处,一大堆人冲在一起,杀在一团,分明是在交战,斜坡下方有一条小路,不知道通往哪里,小重摸索着到了那条小路上,看着远处交战的双方,站在了小路上。
也许那人就在那里,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想要走过去,小路通向未知的地带,也许是安全的,可谁说的定了。
那年那人告诉他,她成婚了,如果他还想要嫁给她的话,只能做侧君,他就没有答应,后来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去找他,直到听说她的正君死了——
也没有去,他想他是什么嘛!人家正君死了,他就立马去插一脚,自己都为自己不齿。
所以说上次在京城的客栈里会面,之前,隔了好久。
小重是个没胆子的,看了好久,还是决定先回去禹城等她,禹城离这里很近,前头不远处就是,她武功高强,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小重安慰自己,一边往外走,没走几步,高深的草丛里,白雪掩埋下,就看到好几具尸体。
越往前走越多,本来路就不好走,到后面,小重几乎是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踩着尸体前进。
前面很乱,好多的人,小重看着自己身上漠国的装束,才反应过来,匆匆往后退,踩到一个人的尸体,摔了一跤。
转头便对上那人鲜血淋漓的脸孔,吓得往后直退,又看到那人身上阴朝士兵的装束。
灵机一动。
一炷香后,一个身材笨重,勉强中等身形【被头盔撑起来的】的阴朝士兵出现了。
他踩着笨重的步子,走进城内。
脸上涂着泥巴,像一个穷小子,那城里的士兵倒也不疑有他,也许是战争太激烈,直接就把他给拉进去了,也没问问他是哪个队哪个组的。
小重如愿上了战场……
战事吃紧,大部队交战,阴朝的士兵不能走远,因为还得守城,漠国的目的肯定有城里的粮草一份,底下两军战士交杂,无法放箭,战事僵持不下。
持续一个上午,两方也没有分个输赢下来,阴央笑带着大批装甲严密的士兵冲了出去,一边扩散战场规模,一边往漠国主阵地逼近。
城里再次涌出大量军队,只是这一波有些参差不齐,但胜在搅乱战场,提供阴央笑带头的部队先机。
小重就在里面。
他有点武功,杀人不行,自保有余,一边打一边受着惊吓,只是没有人发现他的表情而已,但他的特殊举止还是引起了城墙上的几个人注意。
秦国公听着耳边心腹传来的命令,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但上位者发命,他儿子的性命还握在人家手中,秦国公向来忠心女皇,此刻又哪里有所不从。
阴央笑的队伍已经冲进了敌方阵营。
按理接下来,她就该发令,让所有士兵放弃交战,围堵而上,留下来的用弓箭歼灭,但她没有下令,阴慕华尖声提醒的时候,阴央笑已经被包围。
远处兵刃相交声冲天。
“国公,你是聋了不成。”阴慕华走过来,一拍城墙,秦国龚才收回眼神,下达迟到的命令。
这是在堆命,所有军队冲向漠国阵营,能回来的人,屈指可数。
朝廷刚刚才来命令,援军刚刚出发,今天的胜负成败,全在朝廷的援军会在几天内赶来。
附近的守军也有接到命令,但守军的存在也只是送命,比起漠国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带的军队,实在不堪一击。
只希望这些同样守在北方的军队,能够多坚持上一会。
阴央笑的队伍,只剩下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