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隆隆的雷鸣声突然惊现,尔后我似乎被抱住腾空而起,淡淡的樱花香扑鼻而来,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特有的体香。
虽然是闭着眼,但是我可想象不了那两只鬼怪会散发出迷人的樱花香,甚至是抱住我腾空。
得救了?
这个想法一在脑里出现,我着实吓了一跳,可又无力否认。
在睁开眼后,一个妙龄少女进入我的眼球,眉清目秀,皓齿明眸,笔直的长发披在肩上。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她是抱住我的,而她同样也意识到了,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松手,我重重的倒在地上。
“没事吧?”她担心地问,脸上略带点尴尬。
“没事,”我随口回道,想到刚刚居然被她抱住,脸上不由发红。
“不疼?”她看着我的手臂说。
我看向手臂,一团红色光点正好飞落,带着丝丝暖意,疼痛不再那么厉害,是她手上冒出灵力在为我疗伤。
她又说:“这两只鬼怪交给你了。”
呃?我错愕,她要我去灭恶鬼和水虎?
“嗯。”
听到答应声,我抬头看见还有一个女孩站在旁边,原来是跟她说的。
对了,她们两个竟然都能看见鬼怪,有灵力,也是阴阳师?
那个女孩出手很快,一张画满蝌蚪文的白符扔去,追着恶鬼不放。
水虎似乎知道不敌,立马隐身不见。
“想逃?留下命来!”
冰冷的声音响起,空中飘起两张符箓。
一张是追踪符,追寻鬼怪气味,不管水虎逃到哪里,只要在一定范围内都会被发现,直到贴在它身上,另一张应该是主杀。
很快,追踪符追寻的速度慢下来了,另一张白符发出电闪雷鸣之势,周围尽被雷光笼罩。
按理说这儿无故被雷电狂轰会有不少人看见,从而驻足围观,不过这都是灵力产生的,只有拥有足够灵力的人可以看到。
雷光散去,水虎浑身焦黑,瘫软的倒在地上冒烟,恶鬼被定住似的,站着一动不动。
她瞬间解决了两只鬼怪,这让我无比汗颜,同是阴阳师,年龄又相仿,差距竟然如此悬殊。
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人家应该是经过正规训练,我是自学成才,有点差距也是正常。
“辛苦你了,玫。”
原来那个打败水虎和恶鬼的女孩叫玫。
“你们是谁?”我壮着胆问。
“我叫樱,你叫什么?”樱手上的灵力也在这时消失。
我再看向手臂,齿印已经不见,咬掉的血肉离奇的长了出来,若不是手臂上的血迹没有消失,我不由怀疑这只是幻觉而已。
“我叫张月恒,”我如实说。
“你是哪个府的?”
“府?”我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的话。
看出我在纳闷,樱又说:“原来不是,你是阴阳师吧?”
“算是吧。”
“你有魂吗?”
“没有。”
“我是天生就能看见那些鬼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撒谎道。
“那你愿不愿意来我朱府,成为斩妖除怪的阴阳师?成为真正的阴阳师前断了和家人的联系。”
“我……我还有家人要照顾,不能去,”我支支吾吾地说,生怕说错话,不是不去,而是不想去,毕竟与鬼怪战斗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正如刚刚。
虽然几分钟前还想着成为最出色的阴阳师,可突然要去个陌生的地方,到那当上一名真正的阴阳师,还要肩负驱鬼的重任。
陌生的环境、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少了和家人的联系,我当然不干。
虽然怕激怒她们,但她们是女的想来不会对我怎样。
“家人吗?玫这事交给你了,让他们一生无忧,寿终正寝,”樱又看向我,“这样你就可以来了。”
樱的一句话就解决了我的推辞,再没了合适的借口。
我不知是该感激她,还是该恨她,如此注定我的人生会不平凡,却带着无尽危险,且不知是昙花一现,还是光彩一世。
“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跟你们走,”我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了,但至少在走之前和家人打声招呼吧。
“好,三天后在这里等我们。”
樱马上答应,一点都不怕我反悔,很快和玫、恶鬼、水虎消失不见。
我不是没想过逃,可是她们能瞬间打败水虎、恶鬼,足以说明实力之强。若是偷偷在我身上留下追踪办法,我一逃必定遭殃,或许都会连累家人。
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的爷爷拿着把蒲扇驱赶炎热和蚊子,看到背着书包进来的我,“月恒回来啦。”
“嗯,爷爷,我先去做作业了,”我疾步走向房间,一进屋子顺手把门带上。也因此忽略了爷爷脸上的神情。
来时已想好该如何告诉老爸他们,只是一看到爷爷,想到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们,一肚子的话就说不出来。
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是想,后来不知怎得上了床,躲在被窝里哭泣。
直到老妈敲着我的屋子,我才从被窝里钻出,抹了把哭花了的脸,“妈,你们先吃,我这题做好就来。”
听到老妈的脚步声走远,我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又照了一遍,确定看不出哭痕后来到屋子。
“月恒来啦,快坐下吃,菜都凉了,”奶奶看到我走进来,忙把筷子递来。
接过筷子的我眼眶又湿了,随即低下头拿起碗,往嘴里塞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老爸看我吃得心急,又往我碗里夹了菜。
每晚我都会陪爷爷在院子里乘凉,听爷爷讲故事,今晚也不例外。只是每晚都到院子坐会的奶奶、老爸,还有老妈今晚出奇的还没出现。
爷爷讲完大禹治水的故事后,我问:“爷爷,你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对还是不对?”
“你说呢?”爷爷笑着问。
我躺在凉席上,仰望星空,“不对吧,他只要几分钟就能看见妻子和孩子,可就是没有去见,治水再急,还是可以抽几分钟出来去见一下。”
“呵呵,”爷爷和蔼的说,“嗯,但是当时水灾泛滥,如果他不带好头,又有谁听他的,虽然他对不起他的妻子和孩子,但是他绝对对得起天下人。”
我转过头看向爷爷,“那,爷爷如果有一天我面临这种选择呢?是以家人为重,还是?”
“那是先有家还是先有国呢?”爷爷反问。
我一愣,想了下,“我明白了,”忙不迭地坐起来,“爷爷,如果我说我现在去别处学阴阳术,你会答应吗?”
“那很好啊,为什么不答应?”爷爷笑着说。
“只是我去学阴阳术得跟着人家到处走,毕竟鬼怪会出现在很多地方。”
我无法说出口,学阴阳术后要断了和家人的联系,只能撒这个谎,也给爷爷他们留点盼头。
“那有什么,年轻人就要多出去闯闯,但是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那些鬼怪能杀就杀,不能杀也别逞强,先把阴阳术学好才是首要,”爷爷说道。
院子里蚊子不知怎的突然多起来,许是我心中没了顾虑,听觉自然而然地敏锐起来。
“爷爷,我去拿把扇子来驱驱蚊子,”我快步走去。
看着我的背影,爷爷不由低语,“无国怎有家?无家怎有国?关键是看你自己怎么去理解。”
我跑去拿爷爷的蒲扇,路过老爸他们这屋时听到老妈的啜泣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靠在窗口。
“别哭了,儿子再过三天就走了,这几天多烧点他平常爱吃的吧,”老爸坐在床头,抽了一口烟。
“那两个姑娘为什么非得带走月恒?他还小啊,”老妈肩膀还在颤抖,抽泣着说。
我一惊,难道樱她们已经告诉爷爷他们了?
“月恒,扇子还没拿来吗?”
听到爷爷的声音,我跑去拿扇子,回来时心不在焉地把扇子递给爷爷。爷爷来接扇子,我的手却始终不放。
爷爷皱着眉头问:“月恒,你怎么了?”
“啊,”我连忙松开手,“没事。”
“你都知道了?”爷爷边问边驱赶蚊子。
我低下头,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嗯,”很快又笑着抬起头,“爷爷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笑容并没有影响到爷爷,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因为他的脑海想起樱离开前的那句话,“世间一切皆有因果,此番他为你们求得寿终正寝,日后他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爷爷想不出我会为此付出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我们很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