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里,根生没有一点儿心思干活,头脑里全都是高瑶与芙蓉的影子不停的转换。扰乱他整颗心。他干脆坐在田埂上,抱着头,胸腔那颗还扑通跳过不停。
“根生,你怎么坐这不干活。”邻居王大上奇怪的看着他。
根生干笑,“我休息,休息。”
“根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王大上看着他脸说。
根生一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发烫,连忙掩饰:“刚刚在家里,喝了点老酒。”
“我记得你不喝酒的,怎么今天喝起酒来了。”王大上不依不饶。
“哦,我知道了,想女人了,哈哈。挑花眼了吧!”王大上说。
自从芙蓉出车祸死了,赔了一百万,上门来做媒的人一个接一个。根生家的可是真是门庭若市。可根生一个也没有看中。
村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根生闹那样,上门来的有黄花闺女,也有离了婚的,也有死了老公的寡妇。每一个人都比芙蓉漂亮。
村里的人都认为根生现在有一百万,今昔对比,自然要好好的挑。
根生懒得理睬他。
“哟,根生,现在有钱拽了啊,连我们这样的老邻居连不想理睬了。”王大上冷嘲热讽,因为王大上跟根生借过钱,根生一口回绝了,说钱一半给了芙蓉的爹娘,一半存进银行存了十五年的死期,说是给小乐读大学。
王大上认为根生是找借口不想借钱给他,以前大家是邻居,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因为借钱的事,两家人的交情变了味。、
根生几乎把亲戚朋友都得罪光了,自从根生接受了这一百万,亲戚朋友们上门来借钱。刚开始嘘寒问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最后直入主题向根生借钱。
根生不管何人来借,都一口回绝,所以把亲戚朋友们得罪了,事实上他真把这一百万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芙蓉的父母,他知道芙蓉最牵挂的人除了小乐就是她的父母,这十年来,因为根生家穷,当初也没有给多少彩礼,芙蓉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却从来没有怪根生没有出息,因为是她自己选择嫁给一穷二白的根生,她每次上街卖菜,都会买点东西去孝敬自己爹娘,在五槐村是出了名的孝女。
而另一半存进银行,存了十五年的死期,根生知道芙蓉最最牵挂就是小乐,自从小乐上小学后,嘴里天天念叨,我要加油赚钱,送我们家小乐上大学。
根生不光得罪了亲朋好友,连自己的老妈也得罪了。因为他把赔偿的钱一半给了芙蓉的爹妈,他娘意见很大,说给嘛,她没有意见,但用不着给一半啊,给个几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因为这事,根生娘天天烧咸菜来吃,根生对她说,孩子在长身体,不能光吃咸菜,根生娘说,芙蓉死了,少一个人赚钱,本来就不宽裕的家还来多余的钱,那还有钱给他吃肉,气得根生说不出话来。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理解自己,更别说别人了
这样也就罢了,隔三差五有人上门来说媒,根生真是烦不甚烦。对着芙蓉照片说,你到是解脱了,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承受这么多的的痛苦。
本来从丧妻之痛中没有恢复过来,现在亲朋好友在他身上撒盐,让他如何不痛苦,而这些痛苦又没有人可以诉说。那些上门来相亲的女人无非也是冲他的钱来的。
根生这段时间痛不欲生,有时真想解脱算了,看着还年幼的儿子,还的年迈的父母,只好咬着牙坚持,整天麻痹自己,拼命的干活。人整整瘦了一圈。
芙蓉回到家中时,不过才一点钟,家里的佣人也没有怀疑她去了五槐村,任钰坐在沙发上一边让小红给她剥桂圆,一边看电视,脚架在茶几上。芙蓉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进自己的房间。
“小姐回来了。”小红撇下任钰,到来芙蓉的身边,“小姐,你吃饭了没。”芙蓉一身疲惫,饭到现在还没有吃呢。
“没有。”芙蓉有力无气说。
“我去给小姐做吃的。”小红跑进厨房去给芙蓉做吃的。
任钰被小红侍候得好不惬意,高瑶一来就打断了,真是气死了。
“瑶瑶,你的狗呢!”任钰发现她两手空空的,她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带狗出去走走的吗?
“我丢了。”
“丢了?”任钰见她昨天拼命的样子,真不敢相信她今天会把狗给丢了。
“嗯,昨天咬了钰姐姐,我心里好过意不去,觉得那只狗好可恨,就把他丢了。”
任钰听了心里好不得意,心想,现在你再怎么横,还不是要听我的。
“瑶瑶,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狗了。”任钰故作害怕的表情。
“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钰姐姐吃了吗?”
“哦,我吃过了。”
任钰中饭时又吃了一顿海鲜,又喝了一瓶酒,睡了一觉,刚刚醒来,精神焕发。
因为芙蓉回来,佣人们又开始大张旗鼓张罗中饭。
芙蓉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菜,想起小乐根生他们吃的菜,现在小乐在长身体,想家里不是有一百万吗?怎么感觉比以前还穷苦,芙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小乐能吃上这桌子的菜多好啊。佣人们规规矩矩的站在身后,芙蓉没有感觉到一丝优越感,想我在这儿锦衣玉食,根生和小乐却在家过得那么苦,心里难过极了,心里不免担心。这样下去怎么行。
晚上,芙蓉早早的躺下,脑子想着婆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招待,还特地的买了两斤肉。什么客人如此重要。
芙蓉打算,明天起早点,去菜场多买点菜,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
门被推开,是高夫人,她今天早早回来看女儿,昨天女儿情绪不好,今天很担心她,就推掉手上的工作,回来看看女儿。
“瑶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王毓玲怜爱的问道。
“哦,妈妈,没有什么事,我就早点睡觉了。”
王毓玲见女儿情绪良好,没有堵气,心里放下心。却见她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瑶瑶,你有心事?”
芙蓉摇头。
“是不是,丢掉那只狗,你不开心。”听高夫人提起,她才想起小黄,想到连小乐都天天吃咸菜,那小黄肯定没得吃了。唉,看来,明天买点狗吃的东西送去。
芙蓉买掉手表的钱所剩无几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跟高夫人要钱,看来,又要买手表了。
“你现在既然这么想养狗,改天妈妈叫老刘去给你买只纯种金毛犬的来。”
芙蓉想,既然高夫人钱那么多,我何不跟她讨点钱来救急。
“妈妈,我明天想去买点东西。”
“你想去买什么?叫王妈替你买来就是了。”
“不,我想自己去买,我想去逛街。到处走走,也顺便散散心。”
王毓笑了下,“我的女儿现在真像个女人一样,爱逛街了,以前你是很少逛街的。我跟你爸说,你真不像个女孩子,女孩子一般都很喜欢逛街,而你真是个例外。”
芙蓉听着她满口的宠溺,心想我芙蓉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宠爱。
“好,明天叫上任钰一起跟你去。”
芙蓉慌忙说:“不用了,钰姐姐受伤了,就让她在家休息,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找得到路吗?可别迷路了。”
“不会的,妈妈。我都长这么大了,那会迷路,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看你跟小孩子差不多,你失忆了,以前的东西都忘记了,迷路了也很正常。”
“芙蓉握着她的手说:“妈妈,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很操心,很让你头疼?”
王毓玲惊讶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错,怎么今天幡然醒悟了。
“没有,宝贝,其实妈妈知道你一直想做个乖孩子,都怪妈妈,从小就没有好好陪过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妈妈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读书,写作业。周末陪你到外面玩。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王毓玲说到这,已经湿润了眼眶。
芙蓉见她哭了,慌了神,“对不起妈妈,我不该问你这些的。”芙蓉连忙拿出纸巾帮高夫人擦眼泪。
王毓玲看着这得乖巧的女儿,心里很欣慰,也握着她的手说:“妈妈不是哭,是开心,是见着我的女儿变得好懂事。”
芙蓉见平时高夫人平时很严厉,也有温情的一面,对女儿无限宽容,真让感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门又被推开了,任钰走了进来,笑容满脸的说:“夫人,我昨天跟瑶瑶去买了衣服,由于瑶瑶提前回来了,衣服都放在我那,现在帮瑶瑶拿过来。”
“哦,我来看看,买了什么好衣服。”王毓玲打开衣服,全都是裙子。
“对嘛,女孩子就应该穿裙子,瑶瑶,你以前最讨厌穿裙子了,整天穿什么牛仔,豹纹,头发剪得短短的,真像个男孩子。没有想到一场车祸把你撞得转性了”王毓玲戏谑道。
“不过很帅气,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几个女生误认为你是个男孩子,还叫我送过情书给你呢!”任钰说完哈哈大笑。
芙蓉听着她说高瑶的事,感觉好有趣,也跟着笑起来。
“唉。现在的年轻人心思还真搞不懂,女孩子嘛打扮像个男孩子,男孩子则留起了长发,像个女孩子,不知道是我审美有问题呢,还是我真的老了,跟不上潮流。”王毓玲说得有些伤感。
“夫人,你才不老呢,你是不老女神,高贵冷艳,雍容华贵,连那些大明星跟你比都差一大截呢!”任钰满脸奉承。
“瞧你这张小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王毓玲故意嗔怪
“本来就是嘛,对了,夫人,我昨天也给你买了条裙子,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任钰说着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件碎花裙子。
“哟,还给我买了,这么花,我穿太花哨吧!”王毓玲,满心欢喜。
“一点都不花呢,如果我们三个人走在大街上,人家认为我们一定是三姐妹。肯定看不出你是我们的长辈呢!”
“你这孩子,越说越离谱。”
“唉!”王毓玲叹了口气,“可怜啊,我家瑶瑶从来不像你这样赞赏她妈妈的,她妈妈在她眼里就是母老虎的代名词。从来跟她妈妈买过礼物,更别说买衣服了”说完用眼去偷看芙蓉的表情。
芙蓉看着她俩,并没有听高夫人话中酸味。
“妈妈,您那么有钱,想要什么东西会没有?。”
王毓玲听了心里一片冰凉。
“瑶瑶,夫人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心意。她是有钱,什么东西都可以有,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买给她来得有意义。”任钰对芙蓉说。
“看嘛,还是任钰懂我,我的女儿反而一点懂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任钰听了一脸得意。
芙蓉听了皱皱眉头,心想这个高瑶也太不应该了,她妈妈对她这么好,怎么从来没有买过东西送给妈妈呢!真的太不应该了。
“妈妈,对不起。等以后我上班了,我要用我自己的赚来钱买一样礼物送给妈妈。”王毓玲听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自己女儿说的话吗。
记得以前女儿对她说过最多的话是:你烦不烦啦,像是五百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的乱叫。知道了,知道了。别罗嗦了行不行,我的耳朵被你吵聋了。
王毓玲真是感动湿润了眼睛,芙蓉抱住她:“妈妈。”
任钰在她们边上看着,心里泛酸,高瑶真是太好命了,有这么一个有钱,又漂亮,又有气质的老妈疼爱。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寒碜的父母,什么都不能给我,只会给我丢脸。
“夫人,这是昨天你给我的信用卡,现在给你。”任钰说着递上一张卡。
“哦,你就留在身边用吧。”
“这怎么行,我昨天也给自己添置了几件衣服,已经够了。”
“孩子,你拿去用吧,真是谢谢你肯放下工作来陪瑶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夫人,你不要这么说,谁叫我跟瑶瑶是好朋友。”
“你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你就叫我伯母好了。”王毓玲看着任钰真是越来越喜欢。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任钰只好收下卡。
“瑶瑶说,明天要去逛街,你......”
“妈妈,我自己去,不用任何人陪我去。再说钰姐姐,她的手上有伤呢。妈你别当我是小孩子了好不好。”芙蓉着急的打断高夫人的话。
“妈妈还是不放心你,现在你失忆了,我更加不放心,有人陪着,我安心一点。”王毓玲耐心劝说。
“妈妈,你这样的教育方式的不对,我看一篇文章说,老鹰为了让它的孩子能够飞翔,不断把它的孩子推下山崖,就是让它孩子可以翱翔,征服天空,你这样教育只能让孩子变成温室里的花朵。”芙蓉对于高夫人对高瑶的宠溺有点儿看不过去了。
“原来你这样反感妈妈对你的好。”王毓玲听了她一番言论,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是,妈妈,你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等到你百年之后,我没人可以依靠了,只能靠自己,你现这样做,就等于剥落我学习的机会。”
任钰听了暗暗吃惊,自从出车祸以来。以为高瑶是个草包,没想到今天会说出这翻话来。似乎很有道理,真是小觑她。
“是吗?你要让妈妈像老鹰一样把孩子推下山崖?以前就是妈妈放手太宽才养成目空一切坏脾气,才闯下今天的祸来。害人又害已”
“你这又不对了,不是让你放任不管,而是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就像明天我自己想出去玩,你就应该让我去,不应该还派一个人在我身边。难道以后我要去买东西,你就都叫钰姐姐陪我,人家钰姐姐,也有自己的工作,也要找对像谈恋爱不是。”
就这样女儿与母亲讨论如何教育自己的子女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王毓玲败下阵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什么时候你嘴巴会这么能说了。好了,明天,你自己去行了吧。”
芙蓉见自己的目的达成,欢呼雀跃。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跟高夫人争个高低,因为她明天要去五槐村,不想让人盯着。再说以后她想去五槐村时候再也不用找各种理由了。想去就去,高夫人工作那么忙,只要她不要让人盯着她就行。
“妈妈,你能不能给我点现金。”芙蓉终于鼓起勇气跟高夫人要钱了。
“你的卡呢!你明天去直接刷卡就行了。”
“妈妈,你是知道的,我失忆了,不记得卡的密码了。”芙蓉弱弱的说。
“哦,你看我,整天忙里忙外的,把这事给忘记了,明天我叫人重新给你办张卡,因为你卡的密码我也不知道,妈妈当初设密码是你的生日,后来你说生日太容易破解了,所以就换了密码,我也不知道是多少。”
“我这跟你拿钱去。”王毓玲说完去拿钱。
王毓玲拿着两沓钱来递给了芙蓉。
“两万块钱,应该够了吧!你如果不够,明天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来帮你付。”
芙蓉欢喜的接过钱。
“瑶瑶,你昨天买了那么多衣服,还要去买什么?”任钰问。
芙蓉想了下说道:“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