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回来这几天,天天夜里烧纸给高瑶,心想没有人知道高瑶已经死了,没有人给她烧纸,要下面肯定过得很惨,自己烧点给她,让她贿赂下面的牛鬼蛇神,王毓玲看见她一回来就烧纸,行为怪异,就知道她一定是去了五槐村,想着医生的话,难道她这样下去会不会得忧郁症啊!这个女儿怎么这样爱钻牛角尖。不过对于失忆的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叫来杜铮每天下班多陪陪她。女儿失忆了,对谁冷冷淡淡的。对她这个妈妈也是有意疏离。
唉!做父母操不完的心啊。
芙蓉这几天,倒是睡得安稳,不像刚来时整夜睡不着,也没有做可怕的梦,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本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什么事隔夜就忘记了,只是这件事真是太离奇,太可怕。
芙蓉叫上小红陪她到外走走,腿一天一天好起来。走路还不是很平稳。由着小红搀扶着走下楼,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红色梅花地毯,每走一步都觉得好像踏空。
楼下的会客厅有三两个在打扫,有一人四五十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悠然自得指挥着其他人打扫。
她们见芙蓉下来,纷纷停下手中活,向她鞠躬:“小姐早。”每个人对她都那么毕恭毕敬。坐在椅子上的人弹起来,走到芙蓉身边,惶恐不安对着芙蓉说:“小姐好,不知小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好吩咐下去。”
芙蓉见大家好像是很怕她,恭敬有加,果真跟电视上演的一样。芙蓉很享受这种感觉。被人重视尊敬的感觉真是好。
芙蓉想起第一次吃的那些菜,心里又难受起来。
“你告诉那位师傅,我不想吃。”
“小姐,你不吃怎么行。”
“我不吃行吗?”芙蓉提高声音,王妈连忙吓得不敢出声。芙蓉心里得意极了。
芙蓉跟着小红走出别墅。别墅正门口有个小型人工瀑布,大概的五六米高,水哗啦啦流下来。
“这不是要浪费很多水吗?”芙蓉不解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烧钱的东西。
“小姐,这个瀑布作用可大了,我听董事长说过,因为这里的市中心,也没有天然的山水,所以董事长就人造一个这样的瀑布。这样就有山有水了。这个瀑布的水是可以循环流动的,不会浪费水的。”
芙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农村造房子时也要请风水先生来选宅基地。大多选在有水有山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子。芙蓉书读得少,不过她每天不间断的看电视剧,也从电视了学了不少知识。
来到后花园,有一个个偌大的游泳池,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不远处有一个蓝球场,附近环境清静幽雅,别墅一圈子种上高高的香樟树。也算是风景怡人。
小红指着另一排红色房子说:“小姐,那里面都是你放车的地方。真可惜你的驾驶证被吊销了。”
“放车需要这么多地方吗?”
“光小姐平时的坐驾就有三部车子,另外还有小姐买的各种赛车,收藏的古董车,还有老爷也有几辆以前开过的旧汽车。夫人自己也有两辆。”
“只可惜了小姐撞坏那部,也不知道什么修好,小姐是最喜欢那部车子了。”
芙蓉听着小红说了这么多,真是大开眼界。
“小红,你懂得蛮多的,你好像很了解我。”小红脸听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在这有五年了,多少看了一些,也懂得一些,我刚刚来城里的时候,可惨了,老被人欺负。”小红觉得现在小姐很平易近人,在认真倾听她的话,不知不觉说了好多。心里也舒畅了,
“高小姐会会欺负你?”小红听了像是不认识她一样,芙蓉想起自己说漏嘴了,唉!我的灵魂真是无法融入高家大小姐这身体。
“是不是以前我脾气不好,老是欺负你?。”
小红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跟你说话是王姨,她是管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由她管。我们十个人都要听她的吩咐做事,另外有三个厨师,王大师是主厨,另外的两个,一个是做中式菜。另一个专做点心的。因为王大师跟王姨都姓王,所以一见如故,关系很好,她们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我做。”
“那他们呢?”
“夫人跟老爷不在家时,她们就坐着休息,有时候还赌钱,只要听到老爷跟夫人小姐汽车声时,他们就马上散了,各做各的事情。小姐,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你千万别跟她们说,不然我就惨了。那个王姨,我们做手下的人每发工资都要买点东西孝敬她。由于我家每个月都要我寄钱回去,每发工资了,我都把钱统统寄回去了,没在买东西给她。她就处处为难我,叫我把碗洗十遍,把地拖上十遍,还在夫人面前说的坏话。还好夫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闲功夫听她告状。”
“那她们简直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她们也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我才打你的。”
“这个到没有,小姐你根本不屑跟他们说话,小姐你统共才打过我两次。”
芙蓉听了震惊不已,听上去好像是古代一样,佣人随意打骂。现在好歹是21世纪,法制社会。
芙蓉紧紧拥住她:“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我这就去找她们替你报仇”芙蓉放开陈小红,瘸着一双腿转身往正门去。准备耍耍小姐的威风。
“小姐,不要,求小姐了,小姐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了。”小红感激涕零。
想起这几年在外打工的心酸,小红忍不住呜呜哭起来。芙蓉心疼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小红把这五年的委曲说出来,感觉心里舒畅多了。
走到别墅的西面,有一条幽静小路延伸到一个小亭子,小路上铺满了鹅卵石,两边种满了不知名的树。紧挨着亭子的有两棵大树下面有一个秋千。
围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就走了二十几分钟。芙蓉想起了什么对小红说:“这附近有菜市场吗?我想自己去买点菜,自己烧来吃,那个王大厨的菜真难吃。
“小姐,你以前夸赞他烧得可好吃了,所以你花了30万年薪把他请到家里来,专为你烧海鲜的。”
芙蓉听了差点摔到在地,天啦!30万,是什么概念,芙蓉难以置信。烧得这么难吃的菜居然要30万,比抢银行还狠。
“小姐,向西走拐过弯就是,大根十多分钟就到了,可是小姐的脚还没完全恢复。要不我去买,小姐要吃什么跟我说。”
“我们一起去吧!“反正闲得慌,要是能回到五槐村那就好了,那清山绿水。看着广阔田野上绿油油的菜,心里特别满足。
由着小红扶着走,芙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穿梭不停的各种汽车。高楼林立的大厦,走在钢筋水泥的地上,芙蓉第一次如此近接触这个城市。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个繁华的街头,人生真是充满了奇迹。
走了十几分钟,到了菜市场,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芙蓉突然觉得好亲切。以前的生活就是跟这些卖菜的人打交道,现在是许久不见这种场景了。这才有生活的气息嘛!
芙蓉融入人群中,使出自己砍价的本领。
“小姐,你要厉害,我们几十块钱就买了这么多菜。”从菜场出来,小红双手上拎着满满的菜。
“我今天让你尝尝我亲手炒的菜。”芙蓉一边走,一边吃着买着好久未吃葱油饼。这种味道久违了。
“那我也期待哦。”小红故意夸张吞了吞口水。越来越觉得小姐平易近人。
芙蓉走过一棵电线杆时,愣住不走。抬头看着电线杆上贴的一张纸。
“小姐,你在看什么。”小红见她停下脚步,也停下来,住芙蓉的视线看去,只见上面贴了一则寻人启人,旁边印上一张黑白照。
宋小乐,七岁,8号从芙蓉镇五槐村村小学放学后,没有回家,现在不知所踪。希望见到的好心人打我电话:135##########我当面酬谢。
“啊!是小乐,他怎么会不见了。”芙蓉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芙蓉不理小红转身就走,可也不知道往那走。小红拉住她:“小姐,你怎么了。”
芙蓉想起,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买菜的钱都是小红的。自己要立刻去五槐村,向根生问过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走丢呢!
在农村,小孩子读书是不需要大人去接的,农村孩子独立性强,从小都是自己走着去读书的。难道是遭遇了人贩人吗,现在的人贩子那么猖狂。
芙蓉越想越怕,几乎哭了起来。小红见他样子也害怕的哭起来了。
“小姐,你不要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小红,这个孩子,是......,我要去找他.”
“可是小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嘛!
“你这是什么话,你借点钱给我,我回来双倍还给你。”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没有钱了,我的工资全寄回去了,现在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时间,我身上就只有几十块钱,刚刚买了菜,没有剩多少啦!”
芙蓉想起高夫人没有拿一分钱给她,心中一阵气恼。
“有什么办法弄到钱啊?”
“小姐,你不是有很多的信用卡吗?”
“信用卡?”芙蓉想着自己刚进这个家门,怎么回事知道这些,信用卡她从来没有用过,更是从来没有去银行去取过钱。
“就是你银行里存有钱,每个月,夫人都会向你的卡里打钱。”
芙蓉等不及了,要是有双翅膀就好了,芙蓉一摸兜里只有一部手机,不管了先把手机抵车费吧!她随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小红目瞪口呆的看着芙蓉快速坐上车,绝尘而去。她才反应过来,向车子跑去,那还有车子的影子。
“完了这下完了,陈小红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菜洒落了一地。”
一个劲的催促,司机被她催得头上冒汗。到了五槐村,司机只见这个顾客丢给他一个斩新的苹果手机,就走了。
司机拿着手机喜不甚喜。连忙调转车头快速的开走了。
芙蓉顾不上腿的疼痛快速的走到家门口,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芙蓉又拖着脚到自己娘家,娘家也是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大家都出动去寻孩子了。
8号失踪的,今天10号了,啊!孩子失踪了两天了,真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要么是被绑架了吧,高夫人赔给根生一百万,肯定有心怀不轨的人想利用孩子来敲诈根生。
太阳猛烈照下来,芙蓉感觉头昏脑涨。芙蓉坐在原来的家中院子里,心里愁怅自责,都是我害了小乐。
一想着小乐遭遇什么不测,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芙蓉抬起头看见根生脸愤怒的看着她。她连忙站起来,问根生:“小乐找到没?”
根生疑惑的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小乐失踪的?”
“你别管了那么多,我问你话呢?”
“不关你的事,都是你,你现在就离开我们家,以后不在再出现在我家了,你每出现一次,我们家就遭遇不幸,就算我求你了行吗?”
芙蓉被他骂得连连后退。
最亲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去拥抱,芙蓉看着根生头上青筋都暴出来,从来没有见根生发这么大的火。他看上去憔悴不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眼里充满了血丝,狼狈到了极点。
芙蓉好心疼,多想用手去抚摸他。给他安慰。
根生见芙蓉哭得伤心欲绝,不忍再骂下去了。“你回去吧。我们之间再没有瓜葛了,从我答应接受你家的钱时我们就两清了”说完朝她摆手。
半晌芙蓉开口说。
“根生,小乐会不会遇了人贩子或者是被绑架了。”
学校的老师去过车站,火车站,没有见过小乐。如果是绑架,已经过去两天了也没有接到任何绑匪的电话。已经报警了,警察都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了。说小乐最可能是自己跑出去了。
根生把芙蓉的丧事办好了后第二天就让小乐去上学。小乐自从妈妈被火化后,天天不开心。天天嚷嚷说爸爸骗他,说妈妈只是睡着了,可是却把妈妈烧了。是她害死了妈妈。
芙蓉听了根生的复述,更加的伤心欲绝。
“小乐,我的小乐,妈妈没有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芙蓉心里默默念道。根生也眼泛泪花。
芙蓉想起最后一面见小乐的时候,是在火葬场,见着她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她,当时芙蓉只想自己的肉身被火化了,晴天霹雳,也没有多在意小乐当时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小乐有多恨她。
根生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里莫明其妙。又不是她的孩子。不过可能是她心里内疚把孩子的母亲给撞死了,这个高家大小姐心地还是善良的,不像有些有钱人没有人性。
离村里二十公里一个偏僻的小山,就是火葬场,全市的所有去世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这是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程。
根生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芙蓉,芙蓉从背后闻着熟悉浓烈男子气息。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只有根生陪伴,她也不惧怕来火葬场这种死人呆的地方。芙蓉从后面伸手白皙的手抱住根生的腰,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明显觉得根生脊背僵硬,挺得直直的,摩托车头明显歪来歪去。
芙蓉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切,却不知根生有多窘,脸燥得比猴子屁股还红。看着腰上白皙修长的手,更是尴尬万分。心想这这城里面的人都是这么开放的吗?
到了火葬场,太阳高照,但是火葬场还是透着阴森森感觉,蓉打了一个寒噤。硬着头皮住里走,不断有死人送来,整个火葬场哀鸣遍野。
根生不由得皱眉,小乐一个七岁孩子会来这么?只亏这高家大小姐想得出来。不过现在他是穷途末路了。
芙蓉一边走一边打听,一路边上的小间里都是用布裹着的或棺材装着尸体,每个家属神情哀戚,对于芙蓉问题,理都不理她。芙蓉只好一路走到焚化炉,才看见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一打听,果然的一个不识得的小孩在这里已经两天了,芙蓉与根生欣喜若狂。
在焚化驴前找到了小乐,小乐倦缩在焚化炉前,眼睛直直的盯着炉里。空气中有股浓烈的焦臭味。
“小乐。”芙蓉同时叫道,小乐扭头一见是爸爸,跑过来扑到根生怀中号啕大哭。
“你为什么在要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急死爸爸了。”根生爱怜的问道。
“我来找妈妈,我恨那个老爷爷,他把我妈妈烧了,我以后再也见不着我妈妈了。”小乐神情悲伤的说道。
芙蓉听到这里,忍不住已泪流满面,想到小乐居然从家走那么远的地方来到火葬场,没有妈妈的孩子是多可怜,她上面握住小乐的手:“小乐,以后我来做你妈妈好吗?”小乐扭头一看,小脸脸满是怒气:“你不配。谁都不配做我妈妈。”
芙蓉听了心里很安慰,我芙蓉此生没有白来世上一趟,有这么重情重义的老公,有这么贴心懂事的儿子,已足矣!看见小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观音,那是自己以前,花几十元钱买的玉观音。现在被孩子挂在脖子上,芙蓉心如刀绞,小乐是多么的思念她。
这时一个老头走过说:“这是你们的孩子啊!来这就指着我骂,说我害死了他妈妈。唉!你们怎么不看好孩子呢!这么小个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事呢!”
根生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我看你们没有给孩子说清楚,虽然刚开始是无法接受,但时间长了就会好的,你们别看孩子小其实他什么都懂。这个事情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个孩子精明的很,我们打电话报警,警察一来,他就跑得无影无踪,等警察一走,他又跑出来,让我一度认为是个魂魄。真是吓死我了,给他东西他也不吃。我在这干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根生听了心里酸楚,更加紧搂着小乐。点点头
回到的路上,芙蓉想这是多么熟悉的三口之家的场景,虽然根生小乐已不认识她了,可是这样看着他们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也好,总比到了地府去,阴阳两隔好得多了。
芙蓉心里这样一来想得心里释然得多了。
刚一下车走进根生家,就看到一脸寒霜的高夫人。芙蓉这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现在是高瑶这个身份。现在心下十分感谢高瑶,感谢高夫人,让她还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亲人。不然真的是阴阳两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