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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侯正逸一刻都不能闲,秋慧的事,薜梨的事,还有景兮的事,这些事看似无关,却是环环相扣的,这就像是一个三项选择题,每个答案都是独立,又分割不开。

侯想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上学了,她守在景兮的病床前,等待他醒过来,她说不清为何会这样,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等景兮醒过来,而景兮也一定会醒过来的。

遛遛在肯德基的工作已经停止了,在她心里任何事都比不上景兮。

——景兮,你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我从来不敢想像你会离开我,我的勇气全来自于你,只要望着你的笑容,再多的伤害我都可以忽略了,景兮,你能听到吗?你不可以丢下我跑掉的,永远都不可以。

秋慧在一系列的恢复后病情已经有了好转,她在学校的工作是保不住了,但有失必有得,以前她拼命想要留住侯正逸的心,却一次次被伤害得遍体鳞伤,而现在,她的示弱却换来了他更多的包容,无论是因为责任也好,还是因为他在同情自己,总之,她现在感觉到了幸福,平淡的温存的,让她乐在其中,她会在他下班后为他递上一双拖鞋,会做好一桌饭菜等他回来,为他收拾好一个干净的家,甚至帮他照顾女儿。

——景兮,你看到了吗?每个人都在等待你的醒来,他们都需要你,就像我天天为你祈福一样,以后,你只要快快乐乐地做回那个兮兮王子,我还有什么遗憾呢,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的,我曾经以为可以扭转命运,最终还是失败了。兮,你不要担心我,我虽然离开你,离开这个世界,但同样会快乐的。兮,我再不能守护你了,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也会有很多人会代替我来爱你的,所以,兮,一定要勇敢啊!

夏天来了,知了在树上吵嚷着,可是毕业班的学生是没有暑假可言的,烦闷地写着习题,伍子旗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把正在自习的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有病吧你!”秋星儿摸摸还在跳动的心脏,气地挥了一拳过去。

伍子旗丝毫不知错,跳起来冲到讲台上,抓着教鞭“啪啪”地击打着桌子。

“都停下,快别写了,爷爷的,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没命。”

不少人有同感,学业过重,老师和家长的压力如无形的大山一样迫使着他们不得不拼命拿出好成绩来。

“你想造反啊!”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对抗得了中国的教育机制吗?”

“要是全国的高中生能团结起来就好了。”

撒完了野,发够了脾气,还是认真看书去,没办法,这就是现象啊!

“哇哇,你又在看黄书耶!”

景兮被人打断,相当不爽,拿书在桌子上一拍,回过身就是一掌,命中伍子旗的后脑勺。

“警告你,别惹我,否则你死定了。”

“呜呜,景兮越来越凶了。”

看好戏的同学在小声地偷笑,自从咱们的景兮当上跆拳道的副社长后,就再没有别的班的同学来欺负咱了,真好,景兮是最棒的。

“兮兮同学,我采访一下你,明天你就要代表社里去参加比赛了,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把握啊?”手拿钢笔当话筒的某同学冲到景兮面前耍宝。

伍子旗眼见着景兮的风头盖过了自己,他又坐不住了,跃起来,挡在景兮面前,大声嚷道:“都回到座位上去,纪律两个懂不懂啊!那什么,秋星儿,你是班长诶,怎么不管管。”

好吵哦!

区贤妤无奈地拿掉耳上的助听器,干脆让自己陷入无声的世界里,看来有时候听不见也挺好的。

十年过去——

十年的时间我们足够跨很多道鸿沟,迈过很多道坎,忘记很多的事情,踏上新的旅程。

故事里的他们也一样吧!

“兮王子——兮王子——”

“真的是他哎,好帅——”

“好想听他唱歌哦!好想和他抱抱哦!”

娱乐媒体最近大篇幅地刊登天蓝传媒经济公司重新和封杀近十年的歌手景兮签约,并在近日推出唱片。

景兮作为歌手十六岁出道,距今十年,出过为数不多的两张个人专辑,唱红过不少经典歌曲,更有无数忠实粉丝,但不知为何,他所签的经济公司,却并未花功夫去包装打造他,以至于明明喜欢他的人很多,在音乐方面也极有天赋,却鲜少有他的新闻出来。

二十六岁的景兮,在褪去了青涩之后,在看到他在镜头前露脸,一时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不甘,原来,我们竟然错过了他最美好的年华。

当初的少年,在经过岁月的打磨之后,未在那双眼里找到一丝痕迹,若不是他太会掩饰心思,那就是他真的还如同自城堡里走出来的王子,那么至清无瑕。

某著名杂志期刊做了景兮的专访,在标题上大大地打了几个字,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认可——景兮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杂志附赠的海报上,景兮浅笑嫣然地倚在盛放的桃树下,他的身后是一片盛放着粉白花朵的的桃林,侧对着镜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远处。

整幅画面看上去,不由会让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心底总会升起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画面中的男孩,即有阳光的俊美又混和着古味的雅致,像山水泼墨画般大风流倜傥,也像需细细品尝的嫩茶。

年少的婴儿肥早已经不在,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漆黑如星辰的双瞳,安静地像随时会流动的湖水,拂一拂就能泛起涟漪。

他穿着莲白色的缀着银扣的蚕丝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修身的无一丝皱褶的长裤,腰间配着的银饰和及膝的马靴相映成趣。

“啧啧,兮呀,真是让人流口水,小星儿你说是吧?”

将头发打理成草剁状高高地立在头顶的伍子旗,手里磨砂着杂志上的海报,好象这样就能把景兮给摸个遍似的。

而秋星儿还在一本杂志一本杂志,从中把海报,一一地拆出来,此刻他的身后左右,已经高高地堆满了上百本杂志,要不是时间去得晚了,杂志早就卖光了。

偏偏景兮上的那本时尚期刊,销量又好,又被年轻人追捧,即使他不想让人分离这样好看的景兮,也无可奈何。

伍子旗的眼睛眯了眯,对于走火入魔的秋星儿,他竟一点辙都没有,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他早就想揍景兮一顿,把好好的一个男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秋星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眼角瞟到伍子旗闲在一旁,便道:“喂,我好象是让你来帮忙的吧!”

“滚,我才不要助纣为虐。”

秋星儿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低头收拾杂志里的海报,头也不抬地道:“那好,今天的午餐就你来做吧,反正我没有时间。”

公子哥伍子旗要是会做饭,太阳无论从哪边升起都不奇怪了。

被欺压了,伍子旗恨恨的,用指指戳了戳海报上景兮的脸,暗暗埋怨道:都是你的错,没事干吗长那么好看!

景兮从楼梯上下来,突然鼻子一痒,然后就打了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掏钥匙开门,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他便高声道:“星儿,我是不是把书落在你这里了?”

秋星儿和伍子旗相视一眼,暗叫糟糕,怎么景兮今天没出门?要被景兮看到这一地的杂志,他秋星儿还要不要脸活啊!

伍子旗虽然对景兮有意见,可是兄弟的尊严更重要,他二话不说,上前就往门的方向跑,结结实实把门给堵住了。

“兮美人!”

景兮打开门就被杵在那里的大男人给吓了一跳,看到是谁,这才连连翻白眼,捶了他肩一下,道:“怎么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星儿家的地板都快被你给踩坏了。”

伍子旗歪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睃着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景兮,眉头微拧着道:“景兮,你太这样子太奶气了,进娱乐圈太危险,记得你不是练过跆拳道吗?要多点肌肉,才会有男子气概,知道吗?”

景兮撇了撇唇,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捏了捏手指,冲伍子旗示威道:“你想试试?”

“哟,我会怕你,咱从小就是个武把式,教训你还不小菜一碟,怎么样,来一场?”

伍子旗把姿势一摆,拉着景兮就恨不得立刻较量一下,而屋子里的秋星儿已经忙忙地把东西给收进柜子里,听见外面两人的声音,便赶紧出来,一把推开伍子旗。

“干吗干吗?”

“别给我惹事啊!小心没饭给你吃。”

“喂,你小子重色轻友。”

“我愿意,你要不爽就可以滚了。”

“你!你!”

“怎样?”

趁他们两人闹得厉害,景兮一猫腰,灵活地闪身进房,环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那本书,他捡起来,拍了拍书本上的灰,然后找个干净的桌子放好。

“星儿,今天我来做饭。”

“哦,我帮你忙。”

伍子旗跟着立刻高声道:“我也要加入。”

景兮和秋星儿立刻齐声地哄他:“得了吧你,别把房子给点着了。”

说完,秋星儿因这份默契,开心地和景兮相视一眼,都笑起来。

伍子旗郁闷地看着两个男人都进了厨房,鉴于自己阻止他们的奸情进展下去,只得闷着头想办法。

饭桌上,吃着霸王餐的伍子旗突然看着景兮道:“兮美人,我搬来跟你住吧!”

景兮不解,秋星儿却是把筷子一放,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干吗啊你?”

“不关你事啦,我是要跟景兮同居,又不需要经过你的批准,景兮,你说是吧!”

景兮咽下嘴里的饭粒,舔干净唇瓣的油渍,不解地看着伍子旗,表示他的疑问:“为什么呀,你被家里赶出来了?还是躲女人躲到我这里?房间我是有,但你知道我可不喜欢你带女人回来,还有,我讨厌麻烦,再说,我要出专辑,工作时间不分日夜的,然后——”

伍子旗立刻压了压手掌,不让景兮再说下去,至于嘛,借宿而已,也找得出这么多借口?

秋星儿就乐于看伍子旗吃瘪,还帮腔道:“景兮是艺人,最怕绯闻了,到时候天天都有狗仔跟着,哪有自己的私生活可言。”

伍子旗只好改变防守策略,把目标转移到秋星儿身上。

秋星儿太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了,手一抖,防备地看着他道:“别打我主意哦!”

“小星儿,好星儿,我知道你最好了,人家别地方可去了嘛,又被讨厌的女人给缠得快发疯,你就让人家搬过来住嘛!”

秋星儿毛孔直立,真看不惯伍子旗这副德性啊,就算他喜欢景兮,也不见得无论哪个男人,他都能接受啊!

伍子旗也被自己恶心到了,忙收敛了神色,警告地冲秋星儿眨了一眼,以两人的多年的相处模式,就算他不说,秋星儿也该明白的,于是秋星儿不得不退一步,同意他搬过来住。

景兮很快吃饱了,最近要上镜,公司提醒过他要控制食量。

“兮,就不吃了?”

“嗯,要保持体型。”

“做艺人真麻烦,兮,你是歌手哎,还是实力派的,怎么公司也要求这么高,再说,你够瘦的了。”

说着,秋星儿下意识地就去捏景兮的脸,呼,手感真好,不像以前那么肉肉的了,可还是好嫩啊!

秋星儿真不舍得放手,好想一直摸下去,若是别的地方也可以这样随便摸就好了。

“啪!”

伍子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掉秋星儿的那不老实的手,要命哦,不能再任之下去了啦,否则秋家真的要绝后哇!

景兮淡淡的,对身边的人总会忍不会地摸摸小脸之类的,他早就有了抵抗力,摸吧摸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吃完了,伍子旗把秋星儿给赶到厨房洗碗,然后推着景兮到客厅去聊天,“兮美人,你不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嘛,干吗还跟天蓝合作?这次是不是会火?成大明星了可别忘了哥哥啊!”

景兮和秋星儿从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后,两人合作开了一家秋景工作室,刚开始时没名气,就只能接一些小单,后来推出几个专属的名牌,加上景兮还运气好的获得业内的几项大奖,就有一些经济公司找上门来,做给旗下的艺人提供服装。

但这次景兮突然被天蓝召回,说是要重新打造他,看样子还是准备力捧他的,这和景兮比较熟的都清楚,天蓝在他刚开始出道时,就千方百计地打压过他的风头,即使所有人都看好景兮是块好苗子,可奇怪的是,他就是火不起来。

景兮也搞不清楚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但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他最近都在配合出专辑的前期工作,各种宣传通告采访,打开电视时不时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总不会是想和他开玩笑吧,再说,他现在不靠出唱片也有自己的事业,天蓝有几个挺红的艺人平时的服装都是自己在打点的。

底气足了,他也不用畏惧天蓝,只是这次能再次回到舞台,是因为她吧!

她说过,只想听自己唱歌,只想看自己演绎她故事中的主角,要不然,她宁愿放弃把小说改编成剧本的机会。

拿过桌子上的那本书,景兮不算爱看书的人,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所以她才能从数百万写手里脱颖而出,被天蓝看中,并且要改编成影视剧。

“哎,说起来,我只是会唱歌而已,为什么连MV也要我自己上阵啊?”

景兮这么懊恼也是有原因的,最近是真的快忙疯了,要复出要出专辑,就有一系列的事情跟着而来,宣传之后,他的人气再次飙升,什么化妆品、饮料、手机等广告商都来找他了,就连出个门,也能被狗仔跟拍,粉丝围堵的。

“红好啊,景兮,你就赶紧红,要什么时候能让我也跟着演个小配角就好了。”

“你啊?”景兮看了一眼伍子旗那头草剁一样种在头顶的发型,诚恳道:“上点绿色,你这顶帽子说不定成为下一季流行。”

“喂,真不够哥们啊!”

伍子旗往景兮的腿上拳了一下,看他痛得大呼小叫,这才罢休。

秋星儿擦干净手上的水渍,瞪了伍子旗一眼,对景兮道:“难得今天你不忙,去喝一杯吧?”

“好啊!我去换件衣服下来,你们等我哦!”

拿起落下的书,景兮出了门,顺着楼梯就回了自己所在的高一层的家。

秋星儿眼看着景兮的背影出了门,这才陷入一种难言的痛苦里。

伍子旗见好兄弟这样,声音不由地拉高了,“姓秋的,他就能把你迷成这样?你是不是还想着和他断背呢?”

秋星儿狠瞪他一眼,“不许乱讲,我跟景兮没你想得那样不堪。”

“哟哟,你是不是想说你们之间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啊?我看呐,就算以前没有,可依你这入魔的状态,也是迟早的事情。”

“喂!说够了没?”

秋星儿脸涨得通红,事情若只是放在心里倒还正常,可要被人拿出来讨论,他也会难堪的好吧!

伍子旗冷眼着秋星儿那羞恼的样子,突然道:“那个,你们不会已经那个了吧?”

“屁!”

一掌拍向伍子旗后脑勺,秋星儿更是恨不得立刻遁地消失,死伍子旗敢嚼舌头根子,要让他搬过来还得了。

他一把抓起钥匙往门外走,而跟来的伍子旗还在后面喃喃个不停:“臭小子,敢对我动手动脚。哼,我看呐,就是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景兮下手的……”

景兮下楼后,坐到车里,就见一脸通红的秋星儿,闷着脸在后座,像是被欺负的小娘们。

“他怎么啦?”

“估计是欲求不满吧!”

一只手上来,揪住伍子旗的耳朵,狠狠地扯了一把,然后秋星儿恶声恶气地道:“开你的车,再敢乱说,我就没你这个兄弟了。”

在伍子旗的大喊大叫下,三人往地城的方向去,已经熟悉得像自家后院门似的地城,估计人家老板都没他们去的次数多。

……

大洋彼岸的法国,女生背着包进了机场,想了想还是按想了电话:“爹地,想不想我啊?”

“你说呢,臭丫头还记得老爸啊!”

“什么嘛,人家可想你了,要不,咱回国来陪着你?”

“好啊,你那边放假了吧?那就回来玩,你秋姨整天念哪你呢!”

电话里,她微微地顿了顿,然后继续用高兴地声音和父母粘乎,想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肯定会把他吓一跳的。

登机后,她找到位置坐好,闭上眼睛,想要睡一觉,只是一进入梦乡,她总会回到很多奇怪的场景,似熟悉又陌生的人,像迷一样总是徘徊不散。

不知道要找什么,要见什么人,一些笑声,一些动听的音乐,一个个奇怪地眼神。

医生的作用有时候也是会失效的,她吃了那么多药,经过那么多的冶疗,还在陌生的国度一个人独自生活那么多年,可是为何她还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梦醒来,飞机已经降落,她就背着一个包,像个旅者一样来到不熟悉的风景点,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毕竟当年离开这里,她才不过九岁,十年过去的她也不是个孩子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于是她回来了。

猜测着见到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拦了辆的士,一路往家住的小区赶去。

记忆中的房子一点点地出现在面前,这着温暖亮光的房子,小院前种着各式花朵,盛放得时候,可以清晰地嗅到被风送来的清香。

树下支起的秋千,曾经顽皮地从上面摔下来,然后被父亲急着送到医院。

不是都记得吗,这些她明明都记得,那么为何还会像缺失了什么一样那么慌?慌得她会在夜里痛醒过来?

屋内的灯光亮着,是父亲在家还是那个女人?

她不得而知,自病后被送到国外治疗,接着安顿下来,父亲便回了国,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知道他和那女人结婚了。

她多想说,爸,你不要想想了吗?为什么要让一个想想讨厌的女人住到家里来?

可是,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参与和左右的,那么,爸,我可不可以讨厌你一点点呢,从前,想想那么爱你,因为爸爸也爱想想,想想希望做爸爸的唯一,爸爸不可以吗?

父亲后来有一次大概是那女人吵架了,似乎是为了生孩子的事情,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女儿,爸爸只会有你一个孩子,永远不会给你生弟弟或妹妹的。

这算是父亲的承诺吗?她其实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苦笑,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学着长大,学着自立,学会不受欺负,学会不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总是一个人。

她真不怪父亲,他有他的为难,而且自己的当时生病,让他很是辛苦,于是她知道自己要乖乖的,不能再让父亲伤心了。

只是无论多久,不喜欢的人,她永远也不会给予好感,父亲娶了那个女人,也是她拒绝和父亲沟通和亲近的原因,她无法让自己接受一个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父亲。

想来,那女人也同样讨厌自己的吧,要不是自己,她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据说每个女人在到了一定的时候,都是渴望有自己孩子的。

敲了敲门,没有钥匙的她,只能等主人开门,父亲会在家吗?他是惊还是喜?

门开了,穿着一件大红色软缎子的短裙,大片的肌肤裸在空气里,年纪不小了,却还美艳动人着,脸上挂着冷傲疏离的神情,暗含不耐烦的语调地道:“你找谁?”

侯想想的目光掠过秋慧的脸,从来不对这个女人抱有好感,可重见的第一眼,还是让她生了厌,微敛掉脸上的怒色,她道:“我找我爸爸。”

因侯正逸工作的性质,身边总是围绕着各式各样的漂亮女人,小女生当然也有,秋慧于是习惯性地排斥她们,往往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这不,又以为是哪个不知羞耻的小女生找上门来,便用同样的想用冷语赶走了事。

哪知女生一出口,竟然说什么来找爸爸,秋慧心里噔了一下,复而看清女生的脸,她冲口大呼小叫起来,“想想?是想想啊?天,你怎么回国了?也不告诉阿姨一声,哦,快点进来,别站在门口了。”

侯想想没忽略掉秋慧脸上的惊惶之色,嗬,表现和那么兴奋?会不会有点过头了呢!

进了屋的侯想想,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十年没回的房子,已经变了样子,她过去所有的痕迹都再也找不到,剩下的只有父亲和这个女人的。

“我爸呢?”

秋慧拿起电话,手还在微微地有些颤,虽然侯想想这招突如其意会让人措手不及,可有必要让她那么紧张么?

“别打,你陪我在这里等,我就想给他一个惊喜。”

“哦,这样啊,那也好。”

秋慧历来怕她,侯想想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怕,现在仍然怕,这当然跟侯正逸的宠爱有关系,只要她主侯想想不高兴,自己觉得没好果子吃,她以为嫁给他之后,境况会不一样,哪知,还是被侯想想吃得死死的,幸好侯想想远在异国他乡,不用她去抚养侍候,否则她不认为自己能把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只是呆在国外好好的侯想想怎么就回来了呢,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她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现什么。

而长大了的侯想想,更加难以对付,这小丫头一直精灵古怪,折腾人的本事让人难以招架,完全继承人侯正逸在事业上的腹黑和阴险。

在秋慧心里交战的时候,侯想想的脑子一刻都没停,看得出秋慧对自己这次回国,很是介意,连表面工作也忘了做,难道她回来还能坏掉秋慧什么好事不成,看来,这里面还挺不单纯的。

“想想刚下飞机吧?要不要先去歇一会儿?倒倒时差,等你爸回来,我再叫醒你。”

“没关系,我见完我爸爸再去休息,不过你可以先去厨房给我做点吃的,要让我爸看到你饿着我,他会不高兴的。”

秋慧的笑脸僵硬了一下,打个哈哈就扭身去了厨房。

侯想想并不觉得累,毕竟年轻,这么点旅途影响不了她,曾经她还有过连续数天穿梭在世界各国经历,这些年她的足迹走就遍布全球,一刻都不让自己停下来的感觉很充实很美好。

趁秋慧去了厨房,侯想想这才站起来参观这个离开十年的家,装修的整体是欧式的风格,家俱和小装饰上面则用了一些显示高雅贵气的处理,不得不说,秋慧是个有品味的女人,把这个房子完全变成了她的天地。

眼看时间一点点地推移,侯正逸还未回来,秋慧的饭也做好了,饿了的侯想想也顾不上感谢她一番,抓起筷子就吃。

侯正逸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使婚后也没有改变多少,公司里年轻美貌的艺人很多,想勾搭他的更多,所以过了已惑之年,他倒是越混越有魅力,不仅没有被时代给淘汰,反而更吃香。

满身酒气的回到家里,进门看见站在玄关处的小女生,说不上多美吧,可小小年纪却带着一股子迷人的味道,那微微笑起来时脸上足以让人张不开眼睛。

真眼熟啊!他拍拍头,硬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只得女生的甜甜地喊了一声“爸,我回来啦!”,侯正逸才怔了怔,酒醒了七八分,仔细看两眼,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侯想想。

“想想,你怎么——回来了?”

记得没错的话,大清早才接到她从英国打来的电话,还开玩笑说要回来看自己,难不成她不是跟自己闹着玩?

“爸,看到我,你是惊还是喜?”

侯想想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小脸微仰,认真地盯着侯正逸的脸,她是真想知道,父亲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侯正逸揉揉太阳穴,喝了酒让他的思维有点阻滞,透过光线细细地把女人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他抿了抿唇,松开她的胳膊,然后张开双臂把长大的女儿给搂到怀里。

“傻孩子,爸爸真想你了。”

侯想想闭着眼睛,贪恋地倚在父亲的怀抱里,小时候的自己就是这样被父亲抱着的吧,她即使没有母亲,可侯正逸对自己的爱是无微不致的,那时的自己是幸福的。

还能被继续宠爱下去吗?她并不奢望谁来爱自己,只是在这一刻,可以回到无忧的小时候,已经满足。

不让眼里的潮湿被父亲看到,她微微扬起脸,跟父亲撒娇,“爸,我也好想你,所以就回来啦!”

抱够了,侯正逸放开女儿,再次把她细看了看,挺得意地道:“我的女儿果然漂亮啊,现在长大了会迷死男孩子喽!”

秋慧一直就站在不远处,此时走近了,插嘴道:“你啊一点都不知道谦虚,想想的漂亮可不是你的功劳。”

“怎么不是,我的女儿嘛,亏得咱的基因好。”

在侯想想看不到的角度,秋慧的手往肚子上摸了摸,眼里的喜色让侯正逸看得正着,他的高兴也被泼了凉水似地,回头对侯想想道:“刚回来累了吧,去睡一觉,有什么话都明天再说。”

见侯想想上了楼,秋慧一直辛苦挂起的笑脸,狠狠一垮,横了侯正逸一眼,扭转身子回房去了。

侯正逸长叹一口气,往沙发里一躺,燃起一根烟,有滋有味地抽起来。

秋慧回了房一个人生着闷气,见侯正逸半天不进卧室,她拿起桌子上的什么想砸到地上发泄一下,又想起侯想想也在家里,只得怏怏地算了。

在客厅耗够了时间,又去洗了澡,侯正逸这才放轻脚步回到卧室,哪知秋慧竟然还在等他,这压抑越久的火气,就会越大,侯正逸只好在心头暗叫糟糕,也不出声,躺下就要睡觉。

秋慧坐起来,双手抱腰,盯着侯正逸的后脑勺,冷冷地道:“你用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想想回国的事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她没跟我说过。”

“嗬,你就纵着她吧,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跟小孩子一样自顾着自己的感受,要全世界都围绕着她转吗?”

“冷静一点,小慧,想想只是回来度假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瞎急什么?”

“我急什么,告诉你侯正逸,反正这次谁敢不让我生,我就死给谁看。”

“秋慧!——说过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想想是大人了,我会好好跟她谈,再说,她假期不长,玩够了就会回英国,说不定那下子你肚子还看不出来。”

“哟哟,侯正逸,我说嘛,你这算盘打得真好,嗬,我真没见过哪个做爸爸的怕女儿怕成这副德性,怎么,你打算瞒她一辈子?”

侯正逸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他不喜欢吵架,吵能解决问题的话,还有夫妻离婚吗?和秋慧是自己当年做的决定,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已经后悔,已经这么多年了,就凑合着过吧!

只是答应过想想,不会再要孩子,这是他这个父亲对她唯一的承诺和这些年的亏欠,只是现在,他真的有些颜面对女儿。

侯想想躺在床上没睡着,楼下房里传来的声音早引起她的注意,不是她想偷听,而是太好奇,再说她也想弄明白秋慧到底在怕什么。

于是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孩子,因为一个可能会是她弟弟或妹妹的胎儿。

嗬,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当年是她年幼不懂事,现在当然不会无理取闹啦!

生孩子嘛,生去吧!难道她还会担心有人来分享母爱父爱什么的?笑话不?那种东西长啥样?她认识不?

嗬,侯正逸以为她是回来度假的吧!错呢,她准备长住呢,可看起来,这个家,自己的存在会有点多余哦!

翻腾好久没睡着,换好衣服,拿着那个一直背着的包包,就出门去了。

十年不见的城市,变化很大,可总有让她觉得熟悉的地方,地城,她看着那个招牌,大概是唯一没有改动过的东西了,熟悉的建筑总能让人觉得亲切,走进地城最特别的迷宫通道,踩着梦幻般的灯影下,似乎时光又拉回到很多年前,有一些或熟或陌生的场景又浮上来,她才恍然发现,竟会和梦里反复出现梦境的重叠。

重金属的乐声下,位于地下室的舞台,人声沸鼎,扭动着的肢体如上了发条的机器,或艳或诱惑的姿势,或暧昧或激情地上演着。

挑了挑半边的唇角,她走到吧台,冲调酒师道:“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打量她几眼,倒没吱声,很快把她要的酒送上来了。

侯想想握着杯体,手指在渗出冰凉水珠的玻璃杯上缓缓地滑动着,像是爱抚情人般的亲昵,用一双漆墨的星眸望着酒水上的浮着的泡沫,许久才送到唇边,浅饮一口。

不是好酒之人,只是在流浪在外的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一个人靠着吧台,点一杯充满阳刚味的威士忌,慢慢地品尝。

艳遇最多的夜店,总是不乏搭讪之人,而一个不过十八九岁,又气质甜美迷人的小女生,都能让想要试试运气。

侯想想是那种外表亲和可人,实际上并不好惹还冷酷的,心情好的时候,顶多不搭理他们,可偏偏她今天的心情极其恶劣,所以那些人撞枪口上了。

“滚开!”

“呦,妹妹这么辣啊,别怕嘛,就是想请妹妹喝杯酒,赏个脸吧!”

“叫你滚听到没有。”

搭讪那人失了面子,把脸一沉,人也跟着靠上来,挥挥拳头示威道:“别给脸不要脸哦,哥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是吗?你想找抽,那么——”

唰地一下,她杯子里的半杯酒都泼上了那男人的脸,一点都没浪费,这种手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草!”

男人顶着一脸的酒液,上前就要给侯想想一个教训,哪知侯想想早就准备,人一侧身躲开那一掌,同时抄起身下的椅子,就举起来朝男人方向砸去。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彪悍的,何况还是个小丫头,那男子摸了一把脸,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扔下狠话,就灰溜溜地跑了。

侯想想一眼扫过旁边看热闹的人,拍了拍衣角的灰,微微一动脑就该明白,如果那人记忆自己的话,肯定会找人来对付自己吧!

看来趁这会儿功夫,要赶紧钓一上条肥鱼,来做挡箭牌。

正旁顾四周的时候,就见通道处走来几个人,最惹眼的就是最前面那个,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有一个会让人喷笑的发型,染什么颜色不好,要染成绿色的,选择什么形状不好,他要选择往脑门上堆一坨杂草。

然后再把目光拉向绿毛男的身后,那是两个并肩走来的男子,其中一个目光柔和,正微笑地和他旁边的男子说话。

而低垂着脸,时不时侧过脸对朋友轻笑一下的男子,过长的流海遮住了前额,脸上有一片光晕,明明看不清表情,却无端地能捕捉到他那双漆瞳里的深邃。

幻彩迷醉的灯光洒了一地,打在男子的身后,似乎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

男子越走越近了,他穿着浅色的衬衫,亮晶晶的银扣在颈间解开几颗,因酒后使他的两颊显得有点酡红色,让昏暗中也能轻易地察觉他细腻的肤质,他微润的唇似还残留着酒液的香醇,让人真想上去品尝一番。

那一瞬间的痴迷之后,侯想想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她不解心头的悸动为何而来,不过是看到一个长得妖艳的美男子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好吧,就算他是万里挑一的,也不可能会轻易让她有犯花痴的可能啊!

怔了怔,侯想想才突然想起刚刚是想要找挡箭牌的,于是她脚下一转,就跌跌撞撞地往那三个男子的方向跑去。

景兮走在最后面,身后的一阵风声飘来,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生危险,只见他动作极快地拉住秋星儿的胳膊,往侧边一让。

“砰!”

侯想想成功地撞上他们,可惜抬头就发现自己挑错了对象,竟然撞到绿毛男了,看他的块头就知道不好对付,要是脾气也坏的话,那就惨了。

“喂!你什么人?”

大手一伸,伍子旗就把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拎到了半空中,他今天喝得有点多,可也还不至于喝傻,分辨美丑的眼光还是在的,于是就在第一眼给了女生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长得不错,说点好听的来,哥哥就放过你了。”

侯想想估计这人还不算醉,除了发型有点雷人外,五官端正,脸部轮廓阳刚逼人,一身肌肉很是结实,勉强可以打个及格分。

那么她就得装醉了:“不好——意思,帅哥,我看错人了。”

说着她身子摇晃几下,手攀着伍子旗,才没有倒下去。

有美女送上门,岂有放过之理,何况还是个醉醺醺的小娇娃,伍子旗立刻接住她软软的腰身,顺势一带就揽到怀里。

“美女醉了哟,那么就给哥哥你送你回家的机会吧!”

景兮和秋星儿在后面摇头不已,却也没说什么,这出来玩的,即使年纪小了点,可若自己都对自己不负责任,旁人何必去当那个清道夫呢!

侯想想拧着眉,埋着脸将自己的整个人都藏在伍子旗高大的身躯底下,这为了避免被找麻烦,她的牺牲也不小啊,一直在被吃豆腐,可恶,等会儿看她怎么收拾这混蛋。

一路躲出着了地城,上了他们仨的车,车开出去一段后,估摸着没什么危险了,侯想想扭动身体,一副要发酒疯的样子,嗓子里发出想吐的声音,让他们注意自己。

“喂,可别在我车里吐。”

这车是秋星儿的,今天他喝得不多,所以开车的自然是他,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让伍子旗把她给扶下去。

侯想想装得特别认真,以她这本事骗任何一个自恋的男人都是小菜一碟,可偏偏就有和她对着干的人。

“美女。”他挑起流海勾到耳后,尽管没什么用,可这习惯动作却是改不了,在一片漆黑里,他的眼睛看向她的,继续道:“你演技不错,可以考虑来我的MV试镜,就演女一号。”

“呃——”

车内皆是静,侯想想的手指本来已经放到了车门上,就等着跳下车后可以迅速跑掉,结果听到坐在副驾驶室上那个好看男子的声音,她便有点短路,然后抬头对视他的眼神。

伍子旗和秋星儿都听明白了,敢情这妞在耍自己玩呢!

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她跑掉,伍子旗道:“喂,美女,做人要厚道哦!”

厚个毛啊,侯想想一把要甩开他的手,可惜这人力气比牛还大,哼一声把脸撇到一边,毫不客气地道:“毛病!”

景兮一直锁着女生的脸,不知为何觉得有哪不对劲,他让秋星儿把灯打开。

“啪”地一声亮起来的车内,清清楚楚地看到女生的脸,果然是清醒的,那双乌溜溜狡诈的眸子,还有可人的小脸,哪里像是喝醉的。

秋星儿一直有留意景兮的神情,早在女生出现时就表现得有点不同,于是顺着他的眼神把女生打量几眼,咝着声道:“这丫头看着好眼熟啊!”

景兮不出声,但心里却是赞同的,这丫头何止眼熟,若没猜错的话,本来就是熟人吧,只是多年不见,她真的变化好大,幼时虽然精灵古怪,可总是一派天真活泼,但现在,他却轻易地捕捉到她眼里一抹隐藏得很好的郁伤。

似乎是那件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被送出国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些年她又过得如何呢?

伍子旗听到这话,便也睁大眼睛把女生仔细瞧了瞧,也从她的脸上找到点什么来,摸着脑袋使劲地想:“真的哦,这丫头是咱们的熟人吗?”

侯想想听见他们话,心里升起一丝不解,她认识他们?怎么自己的记忆里找不到?除了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子,有怪怪的熟悉感,其他两人可都没任何印象啊!

“妹妹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我可不认识你了,少来攀关系了,赶紧让我下车吧,当然,你们要是愿意送我回家也行。”

“胆子倒挺大,景兮,你说咱们怎么处理她?”

景兮耸耸肩,一副不想过问的样子,拜托,这丫头鬼精着呢,想拿下怕是不易,再说有她那个父亲在,谁敢动她?而且他也挺好奇她会怎么办?

“嗬,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我就自作主张了。”

搓搓手,伍子旗靠近她,伸出长臂搭在车窗把她逼到角落,邪邪一笑,道:“咱们玩玩?”

侯想想微仰着不让他碰到自己,眼里闪过一抹嫌恶,更多的却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胆气,冷冷一笑,粉唇一勾,“就你,还不配。”

“哟哟,厉害啊,那我倒真要试试了。”

说着伍子旗再逼近她几分,整张脸都要贴到她脸上,而且嗅到她身体上好闻的少女香,不由地迷恋地深呼吸了一下。

抓住这时机,侯想想的眼里划过一抹阴狠,握掌成拳,照准他的下巴,狠狠地一击,于是“砰”地一声闷哼,接着传来伍子旗杀猪似的大吼:“哎哟,痛!——”

下一刻侯想想就要推开车门,然而,竟然被锁住了,她一双眼里流露出如电的精光,狠狠地划向前面的两个男人。

秋星儿被她的眼神看得不由地回避开来,景兮却仍是淡淡地带着审视的意味,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反应。

“放我走!”

“伤我朋友,你还想走?——星儿,开车。”

伍子旗被那一捶给伤到下巴,没一会儿就肿了,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再说,硬碰硬,她的手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啊!

景兮和侯想想两人留在车里,秋星儿陪伍子旗去看医生了。

侯想想没想过要和那好看的男子眼瞪眼的,只是他一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害她垂下脸也不是,看向窗外也不是,只好强自和他对视,瞪了好久之后,才懊恼地发现,自己没那个定力,而且是对方是好看到出奇的男子,他有一双迷人又让困惑的眸子,就像多次走进她的梦境里,那么入迷地望着自己。

半晌,景兮才突然道:“想想,过得好吗?”

轰地一下,侯想想好象听到雷鸣的声音,这人为何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还叫那么自然亲昵,他认识自己?又为何会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哦,你不记我也正常,那时我们都病得很重,你被送出国后,我慢慢康复了,这么多年你在国外吗?怎么想到要回来?”

为何他说的自己完全听不明白?什么叫两人都病得很重?他也接受过精神治疗吗?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段故事呢?

侯想想还在惊疑不定,很快秋星儿跑出来,说伍子旗得住院治疗,那一拳可把他的下巴打惨了,说着还瞪了侯想想一眼,有她看不懂的怒火。

秋星儿被好友拉着要陪房,景兮只好一个人先开车走。

见车屁股冒着烟,消失在夜色里,秋星儿好半天都提不起精神气来,不知道为何,他有点不太放心今天出现的这个女生,景兮这些年身边也出现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奇怪的是,她们都呆不长,所以他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虽然不敢盼着和景兮有未来,可有希望总是好的,可为何现在,他那么害怕?

开车上了送侯想想回家的路,景兮自然知道侯正逸住在哪里的。

眼看快到自己家,侯想想突然觉得疲倦,一点回家的欲望都没有,不想看到那个房子,那个委曲求全的父亲,那个另人生厌的后妈。

“帅哥,调头吧,随便送我到一个酒店就行。”

景兮透过反光镜看了她的神情一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照做不误,毕竟彼此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一个旁人需要关心的。

酒店门外,景兮领着她外里走,突然耳尖地听到一声咔嚓声,他立刻回头,冷声道:“什么人?”

被发现了,举着相机的狗仔,撒开腿就跑,侯想想还发呆的时候,就见景兮的身影一闪,就追了上去。

真要命,这个时候要被人拍到带一个小女生去酒店,那可是大事,不是不能有绯闻,而是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由公司一手计划操作才能造成几全其美的效果。

若是他自己私下让狗仔拍到和女人出双入对的照片还登上报纸,估计公司也会责怪下来,何况还是侯想想,侯正逸的女儿,那这梁子就结大了,想来侯正逸对自己的从来就是排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出道之际,想方设法地压制他。

一番“沟通”后,成功地让狗仔删掉相机里的镜头,如今的自己早不是当年胆小怯懦的只会让人操心的小孩了,多年的打滚让他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

侯想想看着额角发丝被汗水浸湿,脸颊处微微泛着红晕的景兮,心头莫明一跳,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在触碰到他的发丝时,指间似被电了一下,吓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景兮没留意她的小动作,而且附近说不定还在狗仔,只得道:“想想,我不好陪你进去,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接过还残留着余温的名片,看着景兮上了车,车子也很快消失在路口,侯想想才从恍惚里回过神来,就着光线看一眼名片上他的名字,心里是说不出的闷得慌。

在酒店客房迷迷糊糊地睡到大天亮,听到手机响才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看了半天,是侯正逸打来的,犹豫良久才接起来。

“想想,你怎么不在家?”

“哦,跟朋友聚了聚。”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侯正逸心里未免就多想了,女儿出国十年,在国内哪里还有什么朋友,看样子是整宿没回家睡,这事情可大可小,偏偏是女孩子,要吃亏了怎么办?

侯正逸压下怒意,也不好跟女儿发脾气,而是一副好言教育的语气道:“想想,怎么才回来就往外面瞎跑,也不多陪陪你爸爸我,女儿长大了,心里就没有我了是吧,真伤心啊!”

侯想想将眼睛闭上,并不想回应父亲的话,难道要她争宠,然后跟一个恶心的女人吃他的醋,他就满意了,她这个女儿早就在十年前退出父亲的世界,他何来的伤心之说?

“我知道了,爸,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要有心里准备才好。”

侯正逸神经绷住,不晓得女儿要说的是什么,强笑着道:“说啊,我听着呢!”

“我把学籍转回了国内,就在本市的艺术学院,爸,你知道我一直喜欢舞蹈的——”

侯正逸顿了半天,声音里已经明显是往火里泼进一桶油,“你说什么?”

“爸,你冷静点,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念书嘛!”

“想想,你现在回家来,我跟你谈谈。”

估计这个谈一谈,结果只能是她又被送出去吧,她这次自作主张地回国,谁也没通知,大概会引来怎样的暴风雨,她是明白的,只是,她侯想想只想做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指挥的小孩子了。

“爸,在你没有冷静下来之前,我不会见你的,还有,关于回国的事,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你别想改变我的决定,另外,你难道都没有跟我汇报一下的想法吗?让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就不怕我不承认?”

侯正逸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她强硬的态度,她的冷冷嘲讽,就算他是隐瞒了她秋慧怀孕的事情,可他这个女儿是不是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侯想想,你给我滚回来。”

侯想想冷笑着看了手机一眼,果断地挂断,然后关机,拉被子蒙住脑袋,蜷成一团,任泪水流了满面。

半个小时后,侯想想已经背上包,退掉房,缓步上了街头,她那手机有卫星定位,侯正逸想找到她很容易,所以不能开机,更不能呆在酒店里等他来抓。

侯想想还是很了解侯正逸的,平时绅士谦和温柔的一个人,要动起真格来,那手断会让人胆寒,侯想想离开酒店后不久,侯正逸就亲自去逮人,当然,最后发现是晚了一步。

他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不允许女儿变得让人接受不了,只想到这些年没人管教,女儿怕是学坏了,再不采取行动,肯定会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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