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喝了两碗老鸭汤，又啃了好几块熬得很到火候的鸭肉，拍拍鼓起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将碗放下。
甩不掉的无尘嘻嘻一笑，“吃好了？那我可都打扫了？”
“哼，能吃就是福，你胃口好，能吃下就吃呗。”我白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向后一靠。
没想到，墨离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后面，正好把自己送进他的怀中。我挣扎着想起来，他大手在我腰间一紧，“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不是吗？”
眼角余光扫到砚儿一脸的愤慨，我抱负般地又窝了回去。“别说，砚儿的手艺有提升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呢。”
这叫什么？气死人不尝命呗！看砚儿那气得通红的小脸，鼓着气跟只大青蛙似的，我的心情就出奇地好起来。
舒服地靠着人肉沙发，我轻快地哼着记忆中的儿歌：“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我做它妈妈，我做爸爸，永远爱着它。”
“真好听，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呢。”墨离咬着我的耳朵，痒痒的，“以后只唱给我听，好不好？”
我没理他，开玩笑，当自己是有身份滴人呢？只唱给你一个听？
“砚儿，收拾一下，再炖当归羊肉汤吧，多切点姜片，离哥哥正需要温补。”我自在地吩咐着砚儿，现在我是小少爷了，不是吗？
砚儿堵气地给了我个白眼仁儿，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我也不气，反正我也属营养不良的，跟着蹭吃蹭喝就好。
“好吔，我也想喝。”无尘一脸的不见外，“砚儿，多切点儿羊肉片哟，换个大点儿的汤煲，不然怕不够吃呢。”
砚儿一扭身子就出去了。
我回头问：“他干嘛去了？”可别气大发了，再掉车下去。
“后面单备个车，带的东西很全，砚儿去那车上煲汤去了。”墨离见我主动跟他说话，眼角眯起，心情很好地回道。
“他身手很好吗？”我挑了窗帘向外一看，虽然速度不是飞快，但也不是太慢。
“还好吧，跟护院的师傅学过些拳脚。”他轻轻说，语气很温婉，可跟以前大不一样。
可我这人有个怪脾气，你压不住我的时候，就是我反攻的时机到了。
转头去看无尘，见他自动自觉地倒在矮桌的另一边，已经眯起眼打算睡个回笼觉了。
抬脚从桌下穿过去踹了他一脚：“还打算睡在这呀？”
“怎么了，不行吗？那我们回去好了。”他立刻清醒过来似的，马上坐起来，伸胳膊过来，看样子想拉起我。
墨离抬手一挡，“算了吧，换来换去的，还要车子停下，多麻烦？就在这儿睡吧。”
无尘果然是个扮猪吃虎的老手，连忙倒下，“就是说呀，多麻烦呢。那我就眯一会儿，起太早了，真的困呀。”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表示他已经睡过去了。
墨离扶我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拿起帐簿，轻声对我说：“你若困了，也眯会儿，就靠着我好了。”
我不客气地又向下溜了溜，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嗯了声。
迷糊之中，听着他偶尔翻页的声响，忽然想到他的记帐方法，于是抬手将他手上的帐簿抢过来，翻看着。
果然，跟我想得一样麻烦。于是坐起身，拿过他的笔，在一张白纸上粗细不等地画了个表格。标明各项后，有些尴尬地扭脸对他说：“我一直在沙盘上练字的，用不好这个，你就对付看吧。”
轻声细细地给他讲解一番，看着他眼里闪动着兴奋的亮光，我心头有些软地一笑。毕竟是有血缘亲情在的，那种感觉很奇特，也或许，我是想在那跟爹相差无几的眼内看到些什么吧。
“怎么了？”他挑眼看回来，专注得好像我就是世上唯一的宝贝。
“没，”我转开眼，“教给你这些，是想让你把咱们的生意帐算得精些，省得你糊弄我的银子。”我找着蹩脚的借口。
“嗯，知道。”他柔柔地回，好像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一样。我感觉这气氛好暧昧，不禁低了头，脸上有些热。
“竹子……”脸颊上被他轻轻亲了一口。
我愕然，下意识转头看去。他也羞涩着微红的脸，却坚定地与我对视着，“等你一及笄，我们就成亲，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嗯～？”
我真是无语了，就他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能抗得住追杀我的那么些个强悍的女人吗？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摇了摇头，“别做梦了，我可不希望你被那些女人知道跟我有任何关系。不然的话，就凭你长成这样儿，岂不是让人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落了个干脆？过几日，等无尘的伤好了，我就离开。”
“你要去哪？”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无依无靠的，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难道还就没我个落脚地儿了？”我不在乎地一笑，“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许，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我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听他有些痛心地说：“竹子，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相信，你是我出来遇到的第一个男人，说实话，对我还不错。”我抬手轻轻拍拍他，“可我不要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你能帮我的，就是尽快为我打造一条管道甚至是多条管道，是流不尽银子的管道，这样，我活着的希望还大些。”
“我能的，我一定会做到，可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好像感觉到了我要离去的决心，不安地轻晃着我：“小舅舅跟我最亲了，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不要，我不要。”我正色地看着他：“我不要再有人为了我而死去，那样的话，就是我活着，怕也是个行尸走肉了。好了，又不是马上就走。可有一样，你要记得，跟任何人都不要说认识我，以后就是在路上碰到，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或许，那样才能帮到我。因为我也不清楚到时会是个什么情况。我只要你保护好自己，也许我最后的一线生机就落在你身上。”
他眼内的怜惜我不是看不懂，只是再也不想有人这样看我。若如他所愿，那我就算是平平稳稳，完完整整地过一辈子，那也是不快乐滴。
“离哥哥，先支两千银票给我，咱们也说说如何创业吧。”我把小手一伸，直接掏向他的怀，摸出一把银票数了些面额不大的票子揣进自己的怀。
他宠溺地看着我做这些，一言不发。
鉴于他表现不错，我决定尽我所能，把想到的生意点子都告诉他。
吊炉烤鸭、麻辣烫、过桥米线、自助火锅、干煸鸭头、麻辣鸭……，凡是我脑子里有的，一鼓脑地告诉了他。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菜，但都有独特的卖点，很容易开个连锁店的，成本又不高，且简单易学。同样，这样的店开得哪里都有，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网络，收集各种信息也是非常方便的。
他听我足足讲了一个半时辰，才合上半张着嘴。瞧着我问：“竹子，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呀？你真的没出过山？”
我白了他一眼，“少说没用的，都记下了没？”
“都记在脑子里了，你放心，我回去后马上着手准备。”他神色一黯，“你能不能再多留一段日子？我找了你们这么多年了，实在不想与你分开。”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走，不过，我走，对大家都好。对了，大牛哥，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他也不容易。”我正色道，“将来，等我找到二牛哥，还要他们兄弟相认的。”
“你对别人都挺好。”他闷闷地垂下眼眸说道。
“我的心，应该已经没了吧？”我皱着眉，寻思道：“所以，你就当我从没出现过好了。再说，我还小，你大概也逍遥不了多久了，若是家里给你选的妻主还不错，该嫁就嫁吧。”
“你～！”他气极地抬眼瞪着我，“反正我是你爹定给你的，你别想把我推给别人！”
“唉，小哥儿～，你就别逼我了，好不？”我拍下他的脸，“本小姐可是命硬的主儿，你呀，就别往枪口上撞了哈～”
“我等你。”他的脸，唰地一撂，“几年都等，等你回来找我，你一定要回来。”说着，把小指上的骷髅银戒摘下套在我的中指上。“这是我专有的，是我的人都认得，以后若是有人问你戒指好特别，你就说黄金万两都不换。不论是银子还是事，他们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我认真地打量了他半天，轻轻一笑：“看不出，你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不会害你的就可以了。”
我又端详了一阵那个戒指，抬头一笑，突然亲了他一口，见他果然红透了脸，于是笑道：“既然非要等我，那我就先在这儿扣个印章，你就是我定下的了。不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为自己找个好的归宿。就这么说定了，别逼我不回来哟？”
他抬手抚着唇，轻轻地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