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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砥砺成长——毛泽东是如何修身的(2)

在注重“强筋骨”、“增知识”、“调感情”的同时,毛泽东还非常注重“强意志”。他认为,体育锻炼的同时可以磨炼人的意志。他说:“夫体育之主旨,武勇也。武勇之目,若猛烈,若不畏,若敢为,若耐久,皆意志之事。”各种运动皆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品质。“夫力拔山兮气盖世,猛烈而已;不斩楼兰终不还,不畏而已;化家为国,敢为而已;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耐久而已。此皆可于日常体育之小基之。意志也者,固人生事业之先驱也。”

从青少年时代起,毛泽东广泛参加各种体育锻炼。假期的时候,他约十几个同学徒步穿林越野,爬山绕城,渡江过河。一方面是锻炼身体,一方面也是接触社会、增长见闻的手段。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上学期间,毛泽东从一份旧《民报》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绍两个青年,徒步游历全中国,当时已经到达了西藏的打箭炉,毛泽东看了又羡慕、又钦佩。他决定向他们学习,利用假期走访湖南农村,当一回“游学先生”。他和同学萧子升,身穿旧衣,脚穿草鞋,背着旧雨伞,夹着个装有笔墨和记录本的布包上路了。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步行千里,几乎走遍了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等几县农村。三伏酷暑,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不畏艰难徒步跋涉,遇到学校、商店、庙宇等,他们就写几副对联送去,换几个钱做路费;遇到农家,就和农民一起劳动,拉家常,了解农民的艰辛和疾苦;找不到食宿住处时,他们就露宿野地,吃野果充饥。毛泽东推崇“览潇湘,登会稽,历昆仑,周览名山大川”的司马迁。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锻炼体魄,开阔胸襟。路经安化县时,毛泽东与萧子升拜会了安化劝学所所长夏默安。老先生饱读经史,学识渊博,为了考证他们的学识,老先生写了一副上联——“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要求他们对出下联,毛泽东挥笔写出了下联——“清水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老先生看过后,连声赞好,并留餐宿,做彻夜长谈,临行还送给毛泽东8元钱。

除了野游以外,毛泽东把自然界中刮风、下雨、霜露、烈日皆作为锻炼体魄、锻炼意志的机会。毛泽东早年同学张昆弟在日记中记载:“今日早起,同蔡、毛二君由蔡君居侧上岳麓,沿山脊而行,至书院后下山。凉风大发,空气清爽。空气浴、大风浴,胸襟洞澈,旷然有远俗之慨。归时十一点钟矣。”一个夏天的晚上,毛泽东与蔡和森同登岳麓山,不多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长空雷电闪过,瓢泼大雨接踵而来。他们顶狂风、冒大雨,爬上岳麓山顶,然后又从山顶跑下,以此来体会《书经》上“纳于大麓,列风雷雨弗迷”的境界。一师后山的君子亭、岳麓山、爱晚亭和湘江橘子洲头等处,是毛泽东等经常露宿的地方。每当夜幕降临,游人散尽之后,他们相约来到这里,切磋学问,探讨问题。夜深人静之时,便各自找个地方,露宿至天明。这种活动,甚至在寒霜时节,还在坚持,并以此磨炼意志和胆量。

游泳,是毛泽东从小就爱好的运动。小的时候,他就在门前的水塘中学会了游泳,以后一直坚持到晚年。在湖南一师的时候,毛泽东贴出了一张启事:铁路之旁兮,水面汪洋;深浅合度兮,生命无妨;凡我同志兮,携手同行;晚餐之后兮,游泳一场……同学们看后,纷纷报名,很快就组织了一支100多人的队伍。每天晚饭后。他们一同来到湘江里畅游一番。中流击水,豪气干云。毛泽东还写下这样的诗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冷水浴,这是毛泽东一年四季坚持不懈的一项运动,即使在北风刺骨的寒冬里也不间断。一师浴室旁有一口水井,毛泽东每天清晨早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这里进行冷水浴。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水冰冷刺骨,毛泽东一无所惧,将水一桶一桶从上而下浇下来,反复做一二十分钟,然后用毛巾擦身,直到将皮肤擦红发热为止。他对同学们说:“冷水浴有两大好处:第一,它可促进血液循环,增强身体的抵抗力,并能强化筋骨;第二,它可以培养勇猛无畏的气魄和战胜困难的精神。在冬季坚持冷水浴尤其不容易,但只要下定决心,难关是可以突破的。重要的问题,在于持之以恒。”

毛泽东数十年如一日坚持洗冷水浴,就是到晚年不能正式洗冷水浴也坚持不用热水而用温水洗澡。他说:“冷水浴对锻炼身体的确有很好的效果。我虽然因年纪大,不能正式搞冷水浴,但每天洗澡不用热水,只在冷水中加一点热水,使水达到微温的程度,也不坐在浴盆中去洗,只用水淋到身上,再用毛巾使劲擦洗。我觉得这样洗澡比一般洗澡的办法好得多。一般洗澡只有清洁的作用,我这样洗澡的办法,除有清洁作用外,还有锻炼的作用。”

青年时代的毛泽东用“野蛮其体魄”的方式,坚持强身健体、磨炼意志,为日后领导中国革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延安接受斯诺采访的时候,毛泽东回忆说:“这对于增强我的体格大概很有帮助,我后来在华南多次往返行军中,从江西到西北的长征中,特别需要这样的体格。”毛泽东一生喜欢挑战,“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在征服自然、改造社会的过程中,他创造了奋斗的奇迹,达到了锻炼身体和磨炼意志的最高境界。

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闭门求学,其学无用,欲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

以社会为课堂。

——毛泽东

毛泽东的正规学校教育包括“六年孔夫子”、“五年师范生”。湖南第一师范对毛泽东的影响是直接的。一师的前身是南宋着名理学家张栻讲学的城南书院,与一江之隔、朱熹讲学的岳麓书院并称。湖南历来注重办书院,许多着名的学者曾在岳麓和城南等书院讲学。理学重内圣之道,实学重外王之术,二者在湖南交织扎根,历代相传。到了晚清,形成了以推崇性理哲学、强调经世致用、主张躬行实践为基本特征的湘学士风。在这种风气的熏陶下,湖南学人大多关心世事,热衷于政治活动,涌现了一大批有影响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和革命家。鸦片战争时期的魏源,维新运动中的谭嗣同,辛亥革命中的黄兴、蔡锷、陈天华、宋教仁都是这种学风影响下的杰出人物。

近现代的湖南,还出了一个曾国藩和以他为代表的“中兴将相”集团,包括胡林翼、左宗棠、罗泽南、曾国荃等。“中兴将相”都曾受教于岳麓或城南书院。毛泽东曾经细读了《曾文正公家书》、《曾文正公日记》。在一师时期的读书笔记《讲堂录》里就抄写了不少曾国藩的话。在人格修养方面,《讲堂录》推崇曾国藩,“涤生日记,言士要转移世风,当重两义:曰厚曰实。厚者勿忌人;实则不说大话,不好虚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在毛泽东的心目中,重视经世致用的湘学士风,表现在思想方法上,就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的匾额曾经题写在岳麓书院讲堂的正门。这期间,毛泽东曾经两次入岳麓书院寄读。

除此之外,毛泽东大量的学习是在自学中完成的。1912年,毛泽东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湖南全省第一高等中学校(湖南省立第一中学的前身)。但是,毛泽东很快对于学校教育刻板的校规和有限的课程感到不满意。不久,毛泽东接触并且仔细阅读了《御批历代通鉴辑览》。读完后,毛泽东愈发感到学校教育还不如自学。随后,毛泽东就断然从高等中学退学,到湖南省立图书馆自修。湖南图书馆的自修,使毛泽东接触了大量的社会科学着作,极大地开阔了眼界。在这里,毛泽东第一次看到了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半年的自修,毛泽东感到极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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