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别着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姑娘您切放心坐稳,且等老奴出去打探看一眼……”
随侍姑姑一边说着,便已经出了门去。只留夏侯诗檐一个人安坐在房中,等着随侍姑姑回来的消息。
那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叫人很是心慌。可是随侍姑姑还没有回来。
“姑姑去哪儿了呢?这喧闹之声和那脚步的嘈杂声音越来越近了,怎么随侍姑姑倒还反倒没了踪影呢……”
夏侯诗檐心里少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安稳,正踌躇疑惑担心着呢,夏侯诗檐就听到那诗赋轩宫门儿“吱嘎”一下大开的声音……不下喘几口气儿的工夫,随侍姑姑便回来了,推门儿进院儿,身后还跟着一群宫中随从侍卫和宫中侍女模样儿的人,浩浩荡荡,而且还排站得整齐着呢。
夏侯诗檐心中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疑惑心急,赶忙起身奔至前厅正门之前,迎了出去……原来竟然是宫中小厨房派人送来了上好的精致膳食,自己站得老远地就能清清楚楚地闻得见自那食盒当中飘来了四溢的病香味儿,将整个诗赋轩的院门屋前,都熏满了飘香四溢的菜肴之香味儿。
“来,这边来……夏侯姑娘就在里头呢……”
由着随侍姑姑的引领,那些方才带动着嘈杂喧闹之脚步声响和阵势的一群随从太监和侍候宫女们,浩浩荡荡地进到了诗赋轩宫中院儿里来,那个阵仗,看得夏侯诗檐足实惊了一惊。
“夏侯姑娘……”
随侍姑姑笑嘻嘻地进到门里来,对迎接出来的还稍有那么一些些惊慌和疑惑的夏侯诗檐说道:
“夏侯姑娘,这些太监宫女儿们都是咱们宫中小厨房儿里专门派来给夏侯姑娘您来送今日晌午时分的午膳吃食来的……姑娘你看,这些宫女儿们的手上捧着端着的,都是咱们皇宫里小御厨房儿里由最上乘的御厨师傅精心调制烹煮的最上乘膳食……”
夏侯诗檐望了一眼那些宫女儿,站了那么长的一大排,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宫女儿,每个宫女儿的手上都端着一个不算小的食盅食盘食碗之类的盛食器具,宫女们排排而站,每个人手上有一只大小和样式都不一样的或盅或盘或碗之类的盛食之器具,被宫女们牢牢地用双手小心捧着。每个盛食器具之上,还盖放着严严实实的上好白瓷盖子,只留盖子中间小小的一个气孔。
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气孔,就将整个诗赋轩的宫内宫外,院里院外,还有整个内堂正厅屋子里面,都溢满了满满当当的菜肴飘香,叫人闻之不得不多看几眼……
这么多的食膳之物,叫自己一个人怎么吃的过来呢?恐怕是吃上半个月都吃不完。
真是叫那些阵仗颇大的送膳食的宫女儿太监们的阵势给惊到了,夏侯诗檐不仅往后足足小碎步退了能有三小步,站定之后朝着随侍姑姑说道:
“姑姑……这……这这么多的膳食,咱们怎么能吃的完呢?!我们只是吃一顿简简单单午膳,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呢?!……不行,这绝对不行。”
夏侯诗檐说着话,便直接转向那群还辛苦站着等待开午膳的宫女儿太监们,郑重其事却不失和蔼温雅地说道:
“大家就先回去吧,只留两碗给我作午膳就可以了……反正我也是吃不完的,其余剩下的,你们就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吧,送回到宫中的小御膳房里,交给御膳大厨吧……也好留给别宫其他人享用吧……你们先下去吧。”
夏侯诗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一个简单的命令和举动,却让在场所有在站的宫女儿太监们更加慌乱起来。夏侯诗檐的命令没有人听,没有一个人动弹,更没有一个人走,离开夏侯诗檐居住的诗赋轩。
“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侯诗檐见状好生奇怪,急忙又再次说道:、
“你们总是这样端着这些午膳之物在这里站着,也很辛苦,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地全场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倒是有一个煞是年轻模样儿的小太监先出了声儿来:
“夏侯姑娘……奴才们是奉三皇子之=命,特地为夏侯姑娘您来送今日上午膳食的。三皇子特地交代奴才们,一定要夏侯姑娘您亲口常常这些晌午膳食之物,夏侯姑娘您不吃,我们做奴才的回去也不好跟三皇子交差……夏侯姑娘,您就姑且体谅体谅奴才们吧,我们做奴才的也很不容易……我们也只是同听主子们的安排……”
“这……”
小太监的一番请求之言语,叫生性善良的夏侯诗檐犯了难,声音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过身回过头,望向随侍姑姑,目光里含有深切的同情和为难:
“姑姑……您看这……”
随侍姑姑急忙上前来缓解情势,语重心长地跟夏侯诗檐说道:
“夏侯姑娘,老奴也知道,夏侯姑娘您宅心仁厚,并非看重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受之道的人,与宫中其他主子完全不一样,可是,正是因为姑娘您宅心仁厚,所以才更加能够体谅我们做奴才做下人的心情……我在宫中这么多年,深知做下人的不容易,主子们的吩咐,若是做不到完不成,那轻来轻去,也要受些责骂的,遇到那心境不佳或者是生性责难的主子,那我们做奴才的就更加的要受到重罚了……”
“姑姑的意思是……”
姑姑接过话茬,说道:
“夏侯姑娘……恕老奴直言,这不过是些晌午膳食之类,在皇宫里,这也是最最平常的事情了,既然这都是三皇子对姑娘您的一番心意,您不如就安心收下,也算是不枉费三皇子的一番精心准备,另外,这群小宫女儿小太监们,回去也好交差了不是?……姑娘,您说您要是把这些晌午膳食之物都大多都退回那小御厨房去,那三皇子定是大为不悦,那不但是这些小宫女儿和小太监们回去不好交差,甚至是那小御厨房儿里的一众御厨师傅,说不定也都要受牵连和责骂的啊……”
“好了,姑姑,您别说了……诗檐明白了……这些晌午膳食……我都留下。”
姑姑听闻夏侯诗檐终于答应了,便赶紧招呼那排排而站的宫女儿太监们赶紧将膳食菜肴都一一摆上桌来……
“秉夏侯姑娘和随侍姑姑……这是晌午膳食第一道菜——养气白玉羹。”
宫女儿将自己手上的羹盅连盖子安放在夏侯诗檐那诗赋轩正厅中央的大圆桌之上,然后随手将那上面的盅盖儿拿下来,好生儿放好在一边。
“夏侯姑娘,随侍姑姑,您二位请用……”
仔细一瞧这晌午膳食的第一道菜,只见上好瓷色釉质的一只青花素碗,内里盛着乳白色的羹汤之物,飘动着沁人心脾,叫人闻了之后便挪不动步子。细细品闻一番,那香气,是清而不涩,香而不腻,不消细细品尝,只消闻其味道,便可知定是出自宫中厨艺高人之手,而原料以及搭配之物的选择,亦定然是经过千挑万选、层层考量,才得来之稀有上乘之食材。
“夏侯姑娘……您看,这羹汤做得多香多讲究,大老远就闻着这么香呢……吃起来肯定亦是味道绝佳啊……”
随侍姑姑虽然在这皇宫之中呆了很多年,伺候了很多年的皇家主子,山珍海味珍馐佳肴亦是自然没有少见,可是,那些上好佳肴虽然味道鲜美,食料上乘,可是,也都不是什么太过罕见的吃食,不过是皇家贵胄有万担银两便可以尽情享用的俗食之物罢了。
而今日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虽然并不像自己平日里所见的皇上啊纳兰皇后啊以及各宫娘娘们皇子们公主们所食用的那般大鱼大肉,却是极其地精巧鲜美,看起来更加精致一些,味道没有那么浓重,可是闻起来就知道,这所有的这一桌子的菜肴之食物,都不是简单的俗物,一定是皇宫之中最上乘的小御厨房之中的宫中最上乘的御厨师傅精心准备制作的。
抱着极大的好奇之心,夏侯诗檐还没动呢,随侍姑姑便一边嘴上招呼着夏侯诗檐赶快过来这边享用美食,一边自己先赶紧过去,开始先仔细看看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来……
首先便是那想起最最弥漫四溢的瓷罐羹汤。随侍姑姑自然还是懂得宫中礼仪的,再好奇也决然不可能自己动筷子的,她最多也就是闻闻看看罢了。
随侍姑姑踮起脚尖,直直地探着身子,眼睛直往那瓷釉羹盅之中望去……隐隐约约地瞥见里面的羹汤之中好像夹杂着一些细细的丝状的东西,像一层羊脂似的羹汤表面浮着一层膜,牢牢地将那汤水之中的热气密封住,包裹住,让它半点热气也没有透露出来。随侍姑姑知道,这中做法确实是最最上乘的御厨才能够做出的羹汤,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羹汤不会很快凉下去,而且其中食料的鲜味儿也最大程度地被保存,被收住,如此这般,才能够让品尝的人尝到那食材原原本本的鲜香之味。
这种羹汤的做法极其复杂,火候和分寸又极难掌握,因此会此做法的宫中御厨并不多,而宫中的主子们,也不是想吃这样的上好羹汤就能马上吃上的。在宫中,亦是只有身份极高的人,才能吃得上这样的鲜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