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小村,打破了黄昏的沉寂。
“打你个不听话的孩子,又让谁欺负了?”一户农家的门口,一个农妇用手重重的拍打了一下一名正哭泣着的孩子,孩子挨了母亲打哭的更加凄厉。
这也不知是何时传下来的规矩,在这个年代,这个小村,每当孩子出了事情,却是先要打骂自己的孩子一顿。
“是晓孟,他用石头丢我!”孩子哭道!
“打你个熊的孩子,叫你不要跟那些野孩子一起玩你偏要,每次都让人弄哭!”农妇又用手使劲地打了几下孩子的屁股!
孩子哭声更甚。
“妈,我会不会死,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脑溢血的人会死的。”孩子摸着头上高高耸起的“包”带着哭腔问道!
“张婶啊,你瞧瞧你家的孩子,玩的也太过分了,你看又把我家耻远弄哭了,你看看石头丢的,头上起那么大一个包。”农妇带着哭泣的孩子,在另一家农户门前对着女主人道!
“哎,我说大嫂啊!实在对不起呀!”被责问的女主人脸上颇有些尴尬,略带歉意道,“这小孩子们玩嘛,有个磕磕碰碰也是正常的!大人们都在地里忙乎,也没这么多工夫照顾…”门缝里有个孩子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
“正常,有这么玩的吗!你自己来看看,这么大的“包”,这明明就是你没教好你家孩子,没教养!”带孩子农妇听得女主人如此说,便怒道!
“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呢!”女主人闻言脸色一变!
两个妇人的叫骂声开始在小庄村蔓延开来,中间夹杂着那么一丝争吵,似乎让整个小村显得更加安详与宁静。
时光荏苒,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却说这孩子正是枇杷树下的男童秦耻远,此时已有九岁,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也变得越来越调皮,但依旧总被其他孩子欺负,因为他似乎总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一起玩耍,似乎总想证明些什么!古青山似乎也有许久没有来看过孩子。
落日的余晖洒在落花村上,潺潺的流水静静流淌过村落,两岸的柳枝伴着晚风轻轻摇摆,劳碌了一天的燕子忙着归巢,小桥流水人家,有情人,漫步在天涯。
村口并肩走来一男一女。两人具是一袭白裳,白衣胜似雪。女子美如画卷,男子面容俊朗。两人喜笑于颜,似乎分外享受这小村的幽静。
且说这二人正是太真门下弟子雪芊寻和桑秋雨两人,三年证道,两人凭着手中的“秋水剑”和“离人笛”闯出了“金剑玉笛”,“秋水离人”之名。
也许是因为那份神秀城中那份信的缘故,或许也是似乎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牵引力,两人竟不知不觉一路东来,来到眼前这个东海边的小山村。
“雨哥,这小村好美。”雪芊寻不由得赞叹道。
桑秋雨牵着马,回头笑道:“恩,确实是不错!传闻这个小村每当夏末时节,漫山遍野都会开满蒲公英,风一吹,蒲公英便会漫天飞舞,此村由此得名落花村。”桑秋雨说话不由得叹息,“可惜呀,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也很美啊!”雪芊寻笑道。
“三年光阴弹指而过!”桑秋雨忽然不由得一声轻叹,“师傅让我们寻找妖泣,现在眼见期限将至,我们却还是毫无头绪!”
“雨哥,掌门师伯不是让我们顺其自然,这天下之大,以我二人之力寻找妖泣,直如大海捞针!三年,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尽力便好!你何必太执泥于结果!”雪芊寻宽慰道。
“话随如此,不过,如我侠者,若不能造福苍生!”桑秋雨一脸沉重道。
“雨哥!就算不能躲过此劫,能遇到你,我也不枉此生!”雪芊寻以闻不可闻之声轻道!
桑秋雨闻言,心中不由的一阵温暖,暗道,良人如斯,又有何求,大侠也只不过虚名而已,单手便搂过眼前的佳人叹道,“此生有你,便足矣!”
“雨哥,天色已晚,附近也无客栈,今晚我们就在这村中,找户人家借宿一宿可好?”雪芊寻轻道
“嗯!你拿主意便好!”
“要不,就前面那家吧!”雪芊寻言罢便上前去敲门。此户正是刚才和邻家张婶吵架的秦家。
门开了!
开门正是秦家的家主,年龄约莫四十开外,穿着粗布短衣,光着的膀子早已被太阳晒的发黑,一眼望去,便是一名朴实的庄稼汉。
“这位大伯,我与师妹,路过此地,现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此借宿一宿。”桑秋雨对着来人笑着问道。
秦家主人本是个淳朴的庄稼汉,为人诚恳又是好客,二话没说,便热情的让两人进屋。
秦家妇人此刻却正是一脸怨气,无人倾诉。一见家里来了人,张口便唧唧喳喳的开始数落对面张家一家,因为刚才小孩子的一点吵闹。
桑秋雨和雪芊寻不可而置的笑了笑。
小孩子见家中来了客人,便好奇的跑了出来,待见到雪芊寻之时不由得惊叫道,“仙女!”
桑秋雨和雪芊寻两人顿时被孩子的言语逗乐了。雪芊寻见了孩子眼角还残留未擦拭完的泪痕,笑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耻远!”孩子答道。
“大多了!”芊寻伸手替孩子拭去眼角的泪痕,笑道,“怎么哭了呢!”
“八岁。”秦耻远的小脸不由得红了,两人顿时又孩子的天真逗乐了!
只听孩子又道,“隔壁的小孟哥哥老欺负我。我们抓到一只野鸽子!我想把鸽子拿回来养!他不许,一定说杀了烤来吃!后来,我们就吵了起来,他就拿石头丢我!”孩子忽然变的有些愤怒,转向桑秋雨道,“叔叔,你帮我揍他好不好,我打不过他,他比我大好多岁!”
“噗嗤!”雪芊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桑秋雨也一下被孩子的天真给噎住,“这个,这个嘛。”桑秋雨愣了一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道,“你受了欺负,去找回来是应该的,但叔叔今天帮了你,他明天又欺负你,而叔叔又走了,你又当如何?”
“但是他比我大好多,块头比我大,年纪比我大,人也比我高,比我壮……”小孩嘟囔道。
桑秋雨发现自己对于妖邪可以干净利落,但对于孩子的问题,却如此难答,只好又道,“你可以拜师学艺啊,如果想自己不被人欺负,最好是自己变强!”
秦耻远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眼便瞧见桑秋雨的佩剑,“叔叔,要不,你给我当师傅好不好,你武功一定很厉害吧!”
“因何!”桑秋雨奇道。
“大侠不都是带着剑的嘛!叔叔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侠!”
“这个,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吧!”桑秋雨笑呵呵的摸着孩子的头,心中暗道,好机灵的孩子。
“我说桑大侠,你怎么能如此教坏孩子!”芊寻在一边调侃道,“再说了,这锄强扶弱本是我辈奋内之事,你怎可对一个孩子的请求如此推脱。”
“不嘛,我现在就想跟你学,学好了好,揍扁他们!”孩子也在一边不依不饶的龇牙咧嘴嚷道。
“别没规矩!”秦家主人过来帮桑秋雨解了围,“两位大侠,我们山野之中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有点粗茶淡饭,你们将究着一起吃点吧!”
桑秋雨和芊寻连道客气。
夜,有些幽深,万籁俱寂,只有虫子享受着,夜的孤独。
月光洒进窗沿,桑秋雨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芊寻忍不住轻道:“是这里的虫子声音太过吵杂了吗?”
桑秋雨侧过身子,眺望窗外,摇摇头,轻声道,“自来到这个村子之后,我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雨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雪芊寻轻道。“此地虽美,却也并无奇特之处。”
桑秋雨沉默不语,自入村以来,心中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他所寻找的东西,在此地或许就会有答案。
两人自小便在门内长大,相知相识以来早已经心意相通,桑秋雨心地质朴,待人以诚,继承师门大志,一直心系天下认为侠之大者,便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此番两人出门证道,证道之期已近,而两人终无所获,雪芊寻担心他又忧心劫之将至,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让他宽心,便伸手揽住桑秋雨的腰,一起静静的看着窗外。
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天荒地老,也不抵不过眼前无言的陪伴。
此生足矣!
翌日,一觉醒来,却已是日上三竿。桑秋雨和雪芊寻起身告辞,在临走前留下少许银两。秦家主人一再推托,让不过,便收下些许银钱。
秦耻远却是有些不舍。这个村落也太小了,很难有外人来,古青山已经许久没来看过他。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更是太难见到了。
“叔叔再见,姐姐再见。”秦耻远依依不舍的朝两人道别。
“噗嗤~”雪芊寻回头看着孩子稚嫩的笑脸,不惊觉得好笑。
叔叔,姐姐…
桑秋雨也不免有些尴尬,却也只得讪然一笑!
阳光爬上孩子的脸颊,雪芊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心道,其实如他们一般,找一座这样安静的小村,过着如此恬静的生活,也不免是一种快乐。桑秋雨眉头紧锁,心中一股灵光闪过,忽然觉自己这些天藏在心中的困惑的答案就在那道灵光之中,只是自己竟然没抓住,一时之间却也也无计可施,转身便和雪芊寻走了。
两人一骑。慢慢的消失在秦耻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