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高兴，可惜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这个人就是程秋香。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用筷子指着闻箫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吃饭的时候，你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这怎么叫废话？这叫唠嗑！知道什么是唠嗑不？再说，在这里你最小。下次对我说话的时候，你要记得叫声‘哥’！哎呦！”闻箫突然惨叫起来，因为王家秀拧住了他的耳朵。
“你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是不是？”王家秀笑着说。
“不敢，不敢！我错了！我叫她姐，不要说叫姐，让我叫祖宗都行！”
这下程秋香高兴了，她笑着说：“那好！你快叫祖宗！”
程远志瞪了程秋香一眼说：“开玩笑也要有分寸！他真叫你祖宗，我和你刘叔成什么了？”
程秋香从小到大都不怕程远志，她刚想顶嘴，可这时王家秀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程秋香低了头，她不敢顶嘴了。
“你这个混蛋！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等着！你等着！”现在程秋香更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理闻箫。
闻箫故意气程秋香，他夹了块鱼说：“大妹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向你道歉。来，哥给你夹块鱼。”
这不是鱼，这是毒药，这是大粪！
程秋香忙把碗端开说：“滚开！你要真敢，我就用筷子插死你！”
王家秀很聪明，她看到了其中的问题，于是她说：“秋香，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讨厌他？”
程秋香真想把事发的经过全说出来，可是她开不了口。
她开不了口，可是有人敢。
闻箫立刻眉飞色舞地说：“我们当然认识！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就认识了。我刚来的时候……”
“你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说？”闻箫立刻开始大说特说事发的经过。
虽然闻箫喜欢胡说八道，但是他很懂分寸。当着程远志他们的面，闻箫当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说得活灵活现、添油加醋，本来尴尬的事被他说得极为有趣，就连程远志都被逗乐了。
虽然明知道闻箫为她留了很大的情面，但是程秋香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哪个女人不会因为这种事尴尬？再说闻箫还是当着自己父母的面说出了这件事。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色情狂！”程秋香把碗狠狠地砸在闻箫身上，然后跑了。
王家秀指了指刘一山，她又指了指闻箫说：“看你们干的好事！”说完，她就去劝程秋香。
程远志用筷子狠狠地打了闻箫的头，“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欺负了我的女儿，你还敢这样胡说？”
闻箫赶紧说：“程叔，我错了。来，我敬你一杯。”
程远志指着闻箫说：“要不是看在老刘的面子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气氛很尴尬，可是这根本难不倒闻箫。他死不要脸地和程远志套近乎，这样程远志才不再生气。虽然程远志是个老实人，他的个性古板，可还没那么封建，他明白事理。在他看来，闻箫和程秋香之间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小事，这只不过是误会。
不久，王家秀回来了。她把闻箫臭骂了一顿，还好她没为这件事真的生气。可是程秋香却没再回来吃饭。
聊来聊去，他们自然就聊到了闻箫的事上。闻箫早料到程远志和王家秀会问，于是他就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他们。
原来闻箫的父亲是个赌鬼……
说着说着，闻箫突然不说话了。停顿了半秒钟，他又开始说笑起来。虽然程远志和王家秀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们明显已经被闻箫的故事打动了。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闻箫表面显得若无其事，可是他却恨透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你最终不过是个骗子，就算是到了这里，你依然还是个骗子！”……
刘一山和闻箫要走的时候，王家秀要送双鞋给闻箫，可是闻箫说什么也不要，他说自己喜欢光着脚。走到院门口，闻箫转过身，他笑着朝程远志和王家秀挥了挥手。可就是这样平常的道别在刘一山看来却不一样。
才走出院门，刘一山就笑着说：“真的要走？”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我爱死这个破地方，怎么会走？”
“我是警察！”
“你应该转行去算命。”
“这顿饭你吃得满意吗？”刘一山转移了话题。
“满意！非常满意！要是全世界的警察都像你这样，我们这些流浪汉还不高兴死？”闻箫抱着刘一山的肩膀大笑着说。
刘一山低头看了看，他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样才自在不是吗？”闻箫笑得那么快乐而轻松。
刘一山看着闻箫，他的眼神很奇怪。
“你这样奇怪地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长得像猴子？”
刘一山笑着说：“现在我也想光着脚走走看。”
“你要是光着脚一定比穿着鞋不自在。与其让你不自在，不如我们说些自在的事。”
“我倒想知道什么是自在的事。”
“我还想听听那只臭狐狸的故事。”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这里这么奇怪，一定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我最喜欢听那些狗屁不是的奇怪事。”……
月光如水，幽幽而至。
闻箫一边和刘一山说笑，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四处看。
灯火在静夜中璀璨得有些朦胧，依稀的人声在耳边滑过，夜在风的迎送中显得如此无力而淡漠。
“这是什么破地方，破到什么也没有。”
闻箫的影子扭曲、起伏，它与这里的月光似乎有着默契的共鸣。
灵狐镇没有宾馆，刘一山把闻箫带去了一个很像家的地方。
这里真不怎么样。两室一厅，房间里的家具都很陈旧，说是简陋一点不为过。站在房间里，闻箫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温馨，反而只觉得清冷。
柜子上放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照片是全家福。闻箫在这张泛黄的照片中认出了年青时的刘一山。原来刘一山年青的时候是位帅哥。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闻箫发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照片全是老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