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功而返!易阳还在公司等我,刚一进门,易阳就冲了过来。
“怎么样?他给多少钱?”易阳问。
“我?”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一脸恳切的易阳。
“说呀,到底给多少钱?”易阳急了,亚夕也站了过来。
“我们没谈拢,他只给70万,所以我没有答应!”我删除了许多信息,不敢告诉易阳。
我看到易阳脸色阴狠,他一定在恨人们的落井下石,他一定也绝望眼前的毫无办法!我不忍心看他,心里有愧疚,只好转头看向窗外,却一不小心看到亚夕嘲讽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带着恨!
“好!好!”易阳连说两个好字,手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个响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罗总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很少反悔,为什么你去了三言两语事情就搞砸了?”亚夕问我。
我心里苦笑,罗谨天是什么人?跟他做生意,睡觉都要醒着一个心眼,他答应?他答应了什么?他只不过给了一个画饼而已!可是这些话却不能说,说了易阳只会更崩溃和绝望!
“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我说。
“其他办法?现在除了罗总,再没人敢接这批货,”亚夕说着,过去拉起易阳的手,看那一掌下去有没有伤着,“别人接了怎么能送得进去?”
正说着,易阳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还没说几句就冲了出去,我跟亚夕赶紧跟了过去。
“怎么了,易阳?”亚夕问。
“我妈又晕倒了,现在救护车正送去医院!”
我不敢让易阳开车,开了公司车送两人一起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们老太太受到了刺激,需要静养,心脏原本就有问题,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家属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老人。
我看到易阳一下子蹲在了病房门口,病房的走廊里,那个捂着头蹲着的人,那样颓败,医生和护士偶尔穿梭过去,都是一侧身从头顶绕过去。易阳的人生到了最艰难的时候,一个进了看守所,一个进了医院,一下子要周全两个老人,易阳想必已经心力交瘁,亚夕搂着他肩膀一起蹲了下去,我过去拍了拍两人肩膀,这个安慰好单薄!
“易阳,阿姨不会有事的,易叔叔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我虽知道这样一句话毫无用处,可是我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陪到很晚,易阳让我送亚夕回了家,我也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敲的是我的卧室的门。
“子秦,子秦!”
我开门看到易阳胡子拉碴站在我面前,那副憔悴几乎崩溃的样子让我心里极其不好受,本来坚定的心思也开始动摇了。
“子秦,求你了,帮帮我,我爸不能出事,我离家十来年,从没有尽过一分孝道,我爸要是出不来,我妈也就没了!”
我第一次见易阳流泪,那张帅气的脸上依旧崩塌的神情,那样无助,看得人跟着揪心,我伸出手抱着他。“我还能做什么?”我问。
易阳被我问得一脸茫然,“是呀,我们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了!”
易阳就这样走了,带着那恍恍惚惚的神情。
易阳的样子太让人揪心了,我不能不管,我也不忍心不管。纵然万般不愿,我还是找去了罗谨天的公司。
再次来到这座大楼的7层时,心里的抗拒尤胜第一次,整层楼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以为罗谨天在这里的办事处还没有正式开始。找到上次那个办公室的门,敲了许久,没有动静。
“你找谁?”突然一个男生,拿着一个拖把出来,像是要拖地,看到我,拖把立在了墙角,走了过来。
“你找谁?”他问我。
“哦,我找你们罗总,我叫李子秦!”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问了一句,“你是李子秦?我们罗总出去了,你要有事我可以给他打电话预约一下!”
“不用,不用,我明天再来!”听到这个回答,我松了一口气,赶紧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回去时,易阳又过来了,桌子上放着一箱子的东西。现在真的是杯弓蛇影,看到这样的情景,莫名紧张,怕再节外生枝发生什么事情。
“你去了哪里?”易阳问我。
“有事出门一趟!”我不想告诉他我干什么去了,怕我做不到他更失望!
“我爸的事情要下来调查了,可能最近几天要开庭审理了,我想让你去作证人,这是咱们以前公司的账和材料,你先看一下!”
“不用看,我都清楚!”我和易阳以前公司做得每一笔生意的账都是我亲手做的,“他们怀疑你的资产是你爸贪污得来的?”
“是,但是账你还是看一下吧,子秦,你要相信我,我从不曾对不起你!”易阳神色跟以往大不同,我有一刻的疑惑也没多想。
他走后,我开始翻看以前的旧账,有什么好看的,每一笔都是我做的,跳跃着看了几页我就没兴趣了,直接翻到最后几张,看了一眼,都没问题!
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我出去路对面的面馆要了一碗面,还未吃到嘴里,易阳的短信就过来了:子秦,账都看完了吗?
我边吃边发了一条过去:看完了!
紧接着易阳又一条短信跟来:子秦,你听我解释,账上的钱我在深圳买了一栋大概两百平的复式楼,是想着我们哪一天有事了可以无后顾之忧,没有其他意思!请你相信我!
我一筷子面夹在半空中,易阳这样的话什么意思?我没了吃面的心情,跑回公司翻看他给我的账。没错,是我做的账,我突然想起最后有一段时间我不在公司。我快速又翻到最后几页。
那里的入账除了我知道的那一千万的单子,竟然还有深圳远洋代理公司汇入的一千万。出账是一家德国的商贸公司。也就是易阳和罗谨天做了一笔生意,帮他买了一批货,账面上是一些大型化工厂需要的精密进口仪器仪表!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我害怕自己已经在怀疑易阳!他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和罗谨天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如果不是法院来查,他会一直瞒着我,还是打算告诉我?他买了那一栋楼,真的是出事以后用来应急的?又或者……“剩下的我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我不相信易阳会在我们一起合作了这么久以后背叛我,我选择相信他说的话。我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
我冲了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我要冷静,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那一连串的疑问,都挥之不去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老人们搓麻将的声音,透过玻璃直击我的耳膜,让烦躁更燥不可忍!
我在等易阳过来,果然,还未到晚间,他就来了。
“子秦!”易阳进门就急切地叫我,“你听我说,我买楼只是为了让我们的资产保值,让我们的二次创业没有后顾之忧。当初没有告诉你,我是怕你不跟我回家乡创业,因为你曾经说过,挣够了一千万就不再跟着我那么辛苦!”
我冷静的眼神看着他,是不是在说慌,他坦荡荡的眼神回应着我。我是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可是我说这样的话是想,如果有钱了就不再那么辛苦,与他一起旅行,一起看风景,一起在一个地方常住或逗留,可是他呢?真得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因为那场灾难,我就离开了,我以为那次的生意毁了,没想到还是做成了,打败了罗谨天,易阳做成了那一千万的单子,后来他又通过罗谨天做了一千万的生意,前后两千万进账!他说他没告诉我只是怕我离开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我要不要简简单单就相信一回呢?像以前一样,不问缘由,不看结果,就是相信他!
我做不到!或许我可以不问,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却不可以!
“其实后来的钱是你挣来的,跟我无关!”我或许真的是错看了人。
“请你相信我!子秦,我从未想过要独占这笔钱,我知道,一年前那件事情对你伤害太大,我带你离开来到这里,是想你重新振作,我也从未想过留你一辈子,因为我不配,我真的只是想等你恢复了以前那样的神采,离开时再将这笔钱给你,我不想你颓废,我喜欢亚夕,可是她能留在我身边,却是我的错,我的贪心,我对不起你们两个。这八年里,我们患难与共,我的心思你都明白!我不是那样的坏人!”易阳着急地辩解。
“我相信你!”我与其说是相信他,不如说是不愿意让自己最后一点信念在自己的怀疑里崩塌,那样我如何面对我过去的八年!
“谢谢你!”易阳激动地抱着我,他毫不在意我没有一点回应的身体,依然紧紧地抱着我,“明后天,或许法院的人回来,这件事情跟我爸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再也感觉不到他怀抱里我曾经那么奢望的温暖!
“我知道!”其实他不这样用心,我和他的事情我也不会迁怒于易叔叔,对于这一部分,我愿意作证!
突然就懂了那句话,不要用钱考验人性,比如易阳,公司虽是我们两个的,但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那些钱他真的有想过会按照合约与我分享?比如我,那段时间里,我不在,其实挣得钱不是我出力,他的立场那部分钱应该与我无关,我就真的可以坦然接受他这样做?我真可以不在乎这么大一笔钱被私藏?
利益面前或许不能说得清楚对错,可是心却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