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台是临时搭建而成,朴素倒也不失自然风味,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前面有一排雅座,是给苗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安排的,先在座上差不多都已经满了,很多人是冲着传说中的“狮子狗”去的。
“听说过狼狗也没听说过什么狮子狗,怕是唬人的吧。”
“就是,看那铁笼还被蒙着,里面却没有声音,肯定没有什么精神气。”
“不是的,我听说这个狮子狗是很厉害的,只是因为要自己择主,所以一直萎靡不振的。”
“你们都不知道,我听说这个狗乃是一个美貌女子的,他们为了夺得这只宝物,便在它面前杀了它主人,所以它才开始绝食死了心要跟主子走呢。”
“怎么青竹洞的人还没来呢,听说青竹洞的洞主夫人回来了,移花宫的小姐被贬为侧室……”
话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揪住衣襟,头顶上一个森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可怜那个说话之人,只是跟人论个长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到了对面之人,定睛一看,这不是移花宫宫主孙龙啸吗,方觉悟自己刚才论人长短,那主角竟是移花宫百般疼爱的小公主,只得硬着头皮把刚才的话结结巴巴说了一遍。
青竹洞代表前来的通报响起,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一队人马身上,这次移花宫人马可是史无前例的排场,只见一方雪白纺纱素撵出现,那青竹洞少洞主公孙翎携夫人陪侍左右。
“看来传言有虚,少洞主和夫人恩爱的很。”人群中纷纷响起窸窸窣窣的耳语声。
搬走本来为青竹洞准备的桌椅,这方素撵就这样被置于场中显眼之处。
撵中响起懒懒淡淡的声音:“妹妹,上来陪姐姐同坐,可好?”
听到任幽说要出来一起参加这个义会的时候白鹭等人就高兴坏了,她终于能战胜心魔,还自己身心轻松自由了,虽然还是有点介怀下身残废,但是有起色就是进步,所以遵照任幽的意思,给她自己一小片天地。
“好啊,难得姐姐有兴趣前来观选,今天一定要找一个能好好陪姐姐的宠物。”
下面周围的人无不互换眼色,纷纷猜测撵中究竟是什么人,能把移花宫当家小姐挤下正室的位子,想必是有些手段的,看来传言非但不假而且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白鹭开心的准备登上素撵,与任幽同坐,忽然手上一紧:“啊……宫主,你捏疼鹭儿了。”
孙龙啸脸上阴沉,甩开白鹭的手对公孙翎一记拐肘,怒目相待:“这就是当初你取鹭儿时的承诺?”
公孙翎无言,早知道他们也会来的,若是知道了自己等人欺骗幽儿,自己不知道要挨挤拐,想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老天,撒谎果然没好下场。
“宫主……你这是怎么了。”白鹭也慌了,一向温和的宫主怎么出手打人呢。
“你还替他说话?他都找别的女人把你挤下正室的位子了,鹭儿,移花宫的人不受委屈,你回来孙大哥养你一辈子。”
白鹭无语,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打,而打人的人是自己和哥哥以前的恩人,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了实话怕是会被宫主恨的吧。
“你们在干什么?”任幽等不到白鹭,却听到一阵混乱,于是便掀帘问道。
下一刻便被拥到一个怀抱里,本来想一脚把那个色狼踹下去的,却被他怀里浓浓的思念震撼了,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才能散发出这样的感觉。
“你……”
“你还活着……你终于回来了……”沙哑的嗓音欣喜的语气,任幽便这样静静窝在他怀里,何其幸运能被一个人这样在乎着,只是……
“大侠饶命,虽然不不介意被你偷吃我的嫩豆腐,但是您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被你勒死了。”
“你怎么了?”被任幽陌生的眼神刺痛了,孙龙啸不信眼前的人不认识自己了。
“上次你来信说你眼睛好了,前几天白飞说你为寻灵药独自出宫了,拒绝任何人帮忙,说你为找火焰玫瑰定会重返苗疆,让我在这里接应你,你怎么到青竹洞了?”
“大侠你认错人了,我是他老婆!”任幽芊芊玉指指着公孙翎,本来就寻思着怎么把真相坦白出来,被任幽这样一指,再看一眼似乎要用眼神把自己烧烤了的孙龙啸,公孙翎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心想任幽这一指就要了自己的命了。
“咱们以后再说,今天来是为她找个宠物解闷的,义会要开始了。”
任幽本来是很好奇,那两个人在演双簧,那个人似乎认识自己,应该说是认识以前的自己,他们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本想问个清楚的任幽,被一阵动物的悲鸣声吸引了全部注意,那呜咽像是悲伤流成的小河一样,随着任幽的血液穿过四肢百骸,牵引着她的思绪,没由来的红了双眼。
“这个声音……好悲伤,它一定很想它的主人吧。”任幽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摸……为什么有泪?
“幽儿,听说这个狮子狗是狗中赤兔,认主的很,主人死了它就开始萎靡。似乎不想独活,所以得到它的人才急于转手。”公孙翎解释道,看着任幽的表情想着,兴许她真能找到一个可以解闷的玩意儿。
盖着笼子的红布被掀开,任幽便被笼中那个憔悴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喃喃叫着:“泰森……泰森……”
仿似听到了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天籁,早已失了生念的泰森循着声音寻找着那抹身影,在那方素撵上看到了她,自己此生认定的主人,顿时血气上涌,扑腾着就要挣脱那束缚自己自由的牢笼,一次次的碰撞却在自己身上带来更多的伤口。
“不……不要……泰森……”任幽觉得心里的那种疼痛传到了脑子里,一片一片的要把她生生撕碎了,记忆的片段连成串,走马灯一样在脑中盘旋,忽而身处高楼林立的地方,车来车往灯红酒绿,忽而在这苗疆,失明受伤却活得淡然,忽而到了皇宫眼睛复明却丢了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