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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夜宿农家

像那些因为采矿而发展起来的城镇一样,一旦矿产资源枯竭,经济的发展几乎是处在一种半停滞的状态。沈家集也是如此,早在几十年前钨矿已经采完,只留下一座座废弃的矿井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小镇曾经辉煌的一面。

沈晗按照秃顶老表的介绍来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店,或者说是宾馆更为恰当。光是看建筑的轮廓也能猜到这座楼房同样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斑驳的外墙在夕阳的渲染下似是涂上了一层彩绘,让原本灰暗的外墙靓丽不少。

走进大堂,面积不大,两座宽阔的楼梯迂回向上,一张长条的木柜子摆在进门的一角,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那里,一边仰着头看墙上架子里的电视,一边嗑着瓜子。

“你好,我定个房间?”

妇女头也不转的问道:“不好意思,没房间了,都住满了。”

沈晗诧异的看着那妇女,不仅仅是惊讶,更是有一丝茫然。这里住满了,那让她去哪里找住的地方。

她盯着那个妇女看了好一会儿,那女人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接着劝道:“天快黑了,这里这几天都住满了,你还是赶紧到西边找找有没有提供出租的农家?”

沈晗道了谢,一路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事有些莫名其妙,秃顶的老表不是说这里现在外地人很少来嘛,怎么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西边倒是很好找,因为整个镇就两条街,一条长街沿着公路呈东西走向,还有一条短一些街道呈南北走向。酒店就在两条街交叉的路边,从酒店出来就是那条东西走向的长街。

夕阳顺着在她的面前像是铺了一条金色的大道一般,路两边的梧桐叶子已经发黄,风轻轻一吹,唦唦声不绝于耳。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凄凉之感。两边的建筑新旧交替,老的建筑几乎是五六层高的楼房,反而是新修的楼房要矮上一截。他们是从东边进的沈家集,一路沿着西边走就是出去的方向,秃顶老表就是从这西边一路往下走的。

走出五百米的样子,两边的已经可以看到一块块的水田。这厢稻谷已经收了,只见一座座的稻草堆星罗棋布的分布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之上。到了这里,已经很难的见到一栋一栋的高楼,而是独门独院的农家小院。

沈晗只得沿着路边,看见院子里有人的便上前打听是否可以长期借宿。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是摆摆手将她打发。眼看着天色越发的黑,她也有些着急。一个扛着锄头迎面走来的妇女说道:“女仔,别个莫得,你嘀还得往前头走,门口挂着牌牌的就是有租客的人家。”

沈晗费力的听她连说带比划,勉强理解了她的话的意思是让她往前走。沈晗加快步子,往前再走了几百米,公路拐了个弯,已经是山里,山脚下,靠近公路边有四户人家。在路边支着块木板,上面墨笔写着“长期有房出租”几个大字。

一个农家小女孩带着她上了楼,领她到了房间。房间极为的简陋,一扇不到一米宽的窗户,推开便是后面的山林。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也没有,床上的棉被虽然粗糙到还算干净。她拉起来轻轻地闻了一下,还好没有什么痛别的味道。小女孩在看她拉起被子来闻,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这是阿姐的房间,一般都是不出租的,只是看你一个人,天又黑了,才租给你的,被子都是她才换的,很干净的。”

说完转身便要走,沈晗急忙将她喊住,问她有没有热的饭菜。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女仔,你同偶们屋头一起吃哈。”

沈晗愣了一秒,问小女孩刚刚那人说的什么。小女孩瞪着墨黑的眼眸看着她,咧嘴笑了起来:“原来你听不懂我们的话呀,那你一定是从很远的外面来的咯,阿姐说很远的外面的人听不懂我们的话,我还不信的,现在我算是看到了。”

她咯咯的笑了一阵,拉着沈晗下楼,边走边说:“阿爸说让你跟我们家一起吃点,这个时候其他的租客都吃过了,你就和我们家一起吃吧。”

沈晗逗着她说笑,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的问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听的一脸向往的样子。有人在院子里生了一个火堆,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好几个人。小女孩拉着她也过去做,她依着沈晗坐在一条长凳上面,还仍旧缠着她说外面世界的事情。

她说了外面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还有海的样子,东拉西扯的说了不少,小女孩却是越听越有兴致。旁边的人也渐渐不说了,听她一个人说话。

除了她之外,还有五个男人租住在这里,他们都是从外地过来捡矿的,这几年铁砂子(钨矿一般是钨铁矿,当地人俗称铁砂子)价格一路高涨,旁边十里八乡的人就在农闲的时候过来捡漏。这几个人几乎每年都来,据他们说,现在人都出去打工了,很少人来干这个了。

他们不会说普通话,小女孩就充当他们的翻译,大家倒也是能够交流。这些人都是地道的农家人,为人极为的朴实。

他们聊着聊着就说起最近山里出的一件大事。说的时他们还指了指隔壁那几家出租的农家,压低了声音说:“最近山里头出了怪怪……”

小女孩把他们的话讲给沈晗听,他们说山里面挖出了东西,这几天来了很多外地人,他们一起来捡漏的都不去捡铁砂了,专门带外地人进山,说是要进山寻宝。只有他们几个嫌那个晦气,不敢去做这个。

沈晗一听这个,不由就来了兴致。主人家也坐了过来,大家围着火堆烤火,说起这个事情气氛高涨。

几个星期以前,一条经过沈家集的铁路施工时开山挖出了一口大的棺材,据说那棺材足有两米宽,里面都是金银财宝,还有一具尸体,尸体被层层的衣服包裹着,工人们把衣服撕开额时候,突然大晴天落下个霹雳,把尸体烧成了灰,都说那是山妖的家,他们挖了山妖的家,怎么可能还有好活。先是开挖机的人死了,然后是那些开棺材的也一个接一个的死了。刚开始,警察让他们把棺材里的东西交出来,没一个人交的,后来死了人,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给警察。据说警察负责押运的车还没出山就出了事,遇上了土泡子,连人带车都掉了下去,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这山里因为开矿,很多地方一旦地底下遇上塌方,就会形成土泡子,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如果矿洞开的比较深比较直,那么一旦掉进去就别想着再找出来。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是告一段落,但是修铁路的老板从外面请了一帮人来,又接着修,结果没有修多远又挖出了一副棺木,这下工人们就不干了,都跑了。政府在第一次挖出棺木的时候就向省里打了报告,省里来了人看了眼就走了。据说这次挖出棺材,来的就不仅仅是省里的人了,说是连北京的专家都被请了过来,他们就住在镇上的酒店里,白天他们进山,晚上回沈家集休息。

来的当然不仅仅是政府请来的专家,自然还有那些不请自来的专家,这几天进山的人被抓了好几个。说着,有个个子矮小的胖子就说起了两天前的一件事。

那天天擦黑的时候他出山,刚到山垭口上,就被警察给抓住了,又是搜身又是盘问了半天,这才把他放了。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远,那帮警察突然就往旁边的林子里冲去,一会儿后他就看见他的一个同乡被人从林子里押了出来。那帮警察从他的包里搜出了不好老货,当场被拷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汉子就起哄问他看清楚老货都有些啥,那人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名堂,被他们一阵取笑。

沈晗听得入神,问主人家:“老表,你们这里原来出过什么大官吗?”

她这么一问,其他几人立即收了笑,主人家把旱烟锅子重新上了烟丝,就着火堆里的木炭把烟点了,半响才沉声问道:“哩个女仔,莫不是那个路数的吧,老汉可得跟你讲个良心话,哩个东西碰不得哩。”

听完小女孩的翻译,沈晗急忙解释,说急了话里都带着哭腔,长这么大,她最怕的就是别人冤枉她。主人家看她真诚的说了的来意,也没有跟她多计较。

说起这些个棺椁,主人家讲起了一个在当地流传了上百年的传说,棺山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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