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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初见欧阳习

她在家里安静的呆了好几天,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最后还是奶奶的话让她忽然才想起来有一个地方她一直都忽略了。

老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究所里的办公室,只有每周星期一和星期四的时候回到学校给本科的学生上两次课,以及指导一些研究生的课题和学术问题。即使这样学校还是安排了一间办公室给他,他带的研究生很少,李少洋算是唯一的一个还在学校的,之前的几个早已毕业,而后来他已经不再带研究生。这样,那间办公室几乎就成了李少洋的研究室了。

说不定会在李少洋的身上能发现些东西,何况他消失的不明不白,会不会和父亲有关呢?她如此思来想去的到了学校。

地质学院紧挨着的便是医学院,沈晗的大学四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对这一带的环境和人员极为的熟悉。不巧的是,物管的人已经下了班,她没法借到钥匙。

她开始有些踌躇要不要上去。太阳已经下了山,站在大楼前能够看到楼上稀稀落落的亮着灯的几扇窗户。她一层一层的数上去,父亲的办公室在五楼的最左边,是黑乎乎的。她的意识里立即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她从开始跟随父亲来到这所学校开始,就听说了有关这栋楼的传说。这栋楼原本是医学院的实验楼,后来因为一场火灾荒废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学校的老师增加,又把这栋楼重新进行了装修,便成了现在的地质学院的办公楼。

发生火灾的楼层是四楼,这里之前便是医学院的解剖室,事发之后被彻底的封了起来,实际上从楼梯上去已经看不到四楼的走廊,楼梯的两边被砖彻底砌成了一堵墙。唯有破败的窗户和隐约可见的黑色屋顶还在无声地诉说着那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心理的作用,许多第一次踏进这栋楼的人都会觉得这栋楼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即使是夏日炎炎之时也是这般。

她在楼下呆呆的望着楼上,准备转身离开之际,意外的发现那间办公室的灯亮了。沈晗愣了一秒,踏步上了楼梯。

办公室的门看起来是关着的,她迟疑了一下推了推门,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里面的摆设一如往日,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剩下的三面贴着墙摆着二米高左右的书架,书架里堆满了牛皮纸封面的书籍,她看一眼便也大概的知道那都是些勘探日志。

这些书籍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翻开过,几乎都是一些手写的勘探日志,她曾经在无聊的时候翻开看过。

沈晗朝里又走了几步,在办公桌前停了下来,桌子上面几乎没有一丝的灰尘,这让她不禁眉头皱了一下,环视一眼四周,每一处都是有人常常打扫过的样子,甚至是那些书籍都是被人仔细的整理过。

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李少洋回来了。

办公桌上面的一本打开的日志本吸引了她的目光,日志的顶行写着时间、地点和写日志的人,1980年,西藏曲木拓,沈三岩。

沈晗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她曾经帮助父亲一起整理过他写的那些日志,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她帮助父亲录入电脑里的,她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本日志,甚至是父亲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曾经去过西藏。

她忍不住拿起来翻看,内容只是些很琐碎的工作安排,当她看完这一页,翻到下一页,却是空白,从这一页之后的竟然都是空白的,什么内容也没有。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个夹在书的封面中的纸条出现在她的眼前。

字体仍旧是打印出来的,纸条上印着一行字:你终于来了。

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沈晗的心跳骤然一紧,乍一看仿佛这是留给她的,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没有那般确定。这时,她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阵浓郁的咖啡香味。

回过头,一个男人就站在门口,端着个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马甲,裤子是带着格子的灰色紧身裤,橘黄色皮鞋格外的显眼。一头油黑的头发偏向一边盖住了一只眼。他不得不把头发捋了捋,露出了那只掩藏的眼睛。

“沈晗,是吧。”他看了眼沈晗,接着说道:“我看过你的照片。”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眼睛瞟了眼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便是沈晗。

沈晗点了点头,拿眼盯着他,问道:“请问您是?”

他举起手示意她别问了,他简单明了的说道:“有人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告诉你一些事情以及让我转交一些东西给你。”

“哦?”沈晗有些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学校的临时代沈教授课程的老师,有人出钱让我做了一件事情,并且告诉我,你会回来这里,让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吧,你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交给我什么东西。”

他拿出眼镜,轻哈了口气在镜片上,拿出擦布很仔细的擦了一遍,这才把眼睛送上鼻梁上,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惭愧呀,我被这彻底吸引了,所以我忍不住陷入了其中,所以,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东西很少。”

“你先告诉我,他们要你告诉我的是什么?”

“一些有关于沈教授的事情,他们让我尽可能的研究沈教授,然后告诉你我所研究出来的东西。”

“那请你说吧,你研究出来的东西。”

“你今天来的可真巧,今天我刚好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说着,他从办公桌上的一摞日志本上挑出了几本,摊开在桌面上,抬头看了一眼沈晗,说道:“这几本是记录他在新疆、西藏、甘肃一带的几次勘探行动的日志,我还从其他的日志本上发现了一个现象,你父亲似乎对这一带很着迷。这些日志里面有些并不是他参与的勘探活动,而是从其他地方抄来的一些信息,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这一带某种矿石的信息。可是我查阅了他所有写的相关论文,他研究的方向仅仅是一些普通的矿石分布和开采技术。”

“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或许你不是很清楚我们这一行,你不了解范围在我们的研究上的限制有多大的影响,这一地区出产的这种矿石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的经济价值,也就是说那只是一种只存在这一带的石头,可是沈教授却很关注这种石头。”

沈晗还是没有听到些具体的东西,她一言不发的等着他说出最终的结论。

“沈教授曾经沉迷于古西域的历史。”他吐了口气说道,“而且他还曾经多次向已故的考古系陈儒士教授请教过古西域的一些相关问题,并且把这些东西都记录在了这本日志本里。”

他说着,又从那一摞日志本中找出了一本递给她看。沈晗几乎可以确认的是,这些日志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并且时间都是极早之前的,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现在她才恍然间明白了,父亲的失踪和最终的离开都与这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西域!”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好几遍。

这当儿他也简单的介绍了自己,他叫欧阳习,是陈儒士教授所带的第一批研究生,当时他们一共有五个人,其他的四个现在都出了国,也没有再从事考古相关的工作,唯独欧阳习还留在国内,但也放弃了考古,转而修了矿产勘探专业。

他在书架上找了好一阵子,终于找了一本薄薄的日志本摊开在沈晗的面前,说:“给你看看一个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幅工笔画,画得极为潦草,隐约可以辨认出所画的是一处山脉,在两座山间的谷底中坐落着一座城池。

画的下面配着四个字:雪山·废都。

除此,再没有多余的文字解释。如此看起来这幅画显得极为的突兀,沈晗疑惑的看着欧阳习,等着他解释。

“废都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指那座城池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居住。它或许应该被称为珍宝城,因为据说那里面藏着无数的奇珍异宝。”

沈晗嫣然一笑,这不像是他们专业该操心的事情,倒更像是寻宝探险。

“事实上,教授一直都在研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和它背后所隐藏的秘密。”欧阳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初,我们和陈教授曾经深入藏区实地调查,最终所获寥寥,反而因为这次活动,我们甚至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欧阳习惨然的笑了笑,说道:“没有想到沈教授竟然能够从矿石这一块入手切入到这个传说中的城池上来!”

沈晗终于从中听出些有意思的话,她并不着急问他更多的事情,她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说下去。

“沈晗,我比你要年长上几岁,所以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教授也不希望你这么做的。”他说着把眼睛摘下来,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她。

“你告诉我这些,然后说让我不要参与进来,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呀,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沈晗斜了他一眼,“或许,我已经参与进来了,并且有人也并不希望我退出。”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沈教授为什么会遭遇失踪,跟他一直所从事的工作有关,我之所以告诉你我知道的这些,是想你明白这些事情很不简单,所以让你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他说道。

“至少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是很清楚,一旦当你继续深入了解下去,你知道的越多,离真相越近,你面临的危险就越大。”欧阳习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的那些同学会远走他乡甚至放弃自己挚爱的工作,这些都是有着原因的。”

“那你呢,为什么你还在坚持?”沈晗淡淡的笑着问他。

欧阳习愣了一下,惨淡的笑着说道:“因为我什么都无所谓,无谓所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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