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园在哪里?这要先说下秦淮河,秦淮河源自江苏溧水,流经金陵地区,入长江。传为秦始皇南巡会稽时开凿,用来疏通淮水,故称秦淮河。春满园就坐落于秦淮江中,楼台亭榭间,长及水面的沙曼飘飘,旖旎婉转,仿若多情的舞女,尽显媚态,沙曼里包裹的是食色生香,婉转的唱腔出秦淮三里都能听到。这里日日名贵云集,是金陵政、商界洽谈、联谊、消遣的至高所在。春满园里有三绝,艳绝、香绝、艺绝。能进得春满园的非富即贵,能入得春满园场的非奇即珍。诞生不到一月的辅弼酒能凭着“神鼬盗酒”进得春满园,当属爆红。
辅碧一身翠衫,这衫看似平凡,仔细看来,上面有同色暗花的百鸟图,这图都是用银线织成,头戴翠巾,翠巾中一颗硕大的珍珠让人惊艳。这身打扮不失儒雅,更显贵气。鬼娃紧随其后一身仆从打扮,二人一踏上春满园的回廊就被尊为了上宾,当时园里正锣鼓喧天的闹着《神鼬偷酒》,因为来的迟了,辅碧在一层临江的位置坐下,桌上摆着四干果,四水果,还有一个玉壶和八只口杯,立时有一俊俏的丫鬟过来,白面无暇,长甚是周正,双手恭着玉盘,盘上有一玉盆和毛巾,来时辅碧已经知道,这是净手用的,原本想铜盆铁盆也就罢了,没想到竟是拿着玉盆给客人净手,可见这里是何等的奢华。辅碧净了手,用毛巾干了。这才抬眼看台上,只见台上那扮作神鼬的角儿一手托瓮,一手正在墙上书写着词,这架势不亚于唐伯虎梅园留香。“识得酒,且能挥毫,真神鼬也。”只听邻桌一男音戏谑。
顺着声音,辅碧望去,这一望,竟自呆住了,天下竟有此等美男子,素衣散发,不扎不束,衬着他那精致的五官和白瓷一样的皮肤,飘飘欲仙,谈吐间唇红齿白,顾盼间眉目生情,看不出年龄和性别,完全脱离了人的想象,竟是这般美到让语言失色,让人流连忘返。
那男子注意到了辅碧的眼神,不以为意的拂了下广袍长袖,竟似要飞去一般。久久,鬼娃轻拍了下辅碧,辅弼这些转回魂来,脸已经羞得通红,再看台上,那鼬左右各举一瓮,玩起了杂技,举手投足间,均见这角儿的功底,那瓮被跑向高空数十米仍能稳稳的落于脚面、头上,最后他竟用嘴巴接住了。
“啪!”“简直一派胡言!”这句话喊的响亮,加上那震耳欲聋的拍桌子声,场内立时安静下来,连玩杂技的角儿都停了下来。
说话的人与绝色男子相对而坐,辅碧识不得正面。立即有管事的箭步而来,是个中年的男子,一身锦袍,年约五十上下,容光焕发,满脸不见一点褶子。其甚为恭敬的问:“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言来,我这就差人去办。”
“我最讨厌这出戏,最好让它销声匿迹?”那大人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周边达官贵人的不平,“这戏绝好。这酒喝着更妙。不能撤。”
那大人立时怒而起身,见大人生气了,管家息事宁人般说:“裴驸马爷名震长安,见闻识多,我们这出《神鼬盗酒》虽然真有其事,但为了好看的确添加了不少彩头,您说的对,我们这就更改。”
“是撤掉。永不上演。”裴驸马爷重复说。
那管家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忙不跌的说:“这就撤。”说着,转身对台上说:“换《除鲸记》”台上立即调换场景,场中一段歌舞已经升平,只见六名艳绝的女子,近似****,只用两方巾裹着胸和**,外披一裸纱,婀娜走出,看的辅碧是面红耳赤。
这样六女子一进场,立时转换了场气,之前不平的人,一听裴驸马爷的名号,俱噤了声,甚是敬畏,看来此人来头不小。不过,他这般大人物何故与辅碧酒过不去呢?
正在沉思,又听见邻桌有了动静,辅碧扭头一看,竟是王一馒在向裴驸马爷敬酒,那裴驸马爷连声都没应,立即有两个仆人过来,挡了王一馒。那管事的见状,低声下气的在裴驸马爷耳边耳语了一阵,那裴驸马爷挥手退了家仆,王一馒才得近身,只听王一馒说:“一听是裴驸马爷在此,立使金陵蓬荜生辉啊,卑下更是三生有幸得见,特奉自酿辅碧酒,请大人品尝一二。”
那绝色男子一听辅碧三字,不妨多看了一眼。裴驸马爷也没拒绝,王一馒忙拿起桌上的口杯倒了两杯分别恭敬奉给裴驸马爷和绝美男子,二人各饮了。饮罢,绝美男子表情立变,说:“你可识得王家酒?”
王一馒一颤,立即摇头,“小的不识啊。”
“这酒分明是王家酒酿,你还敢抵赖?”绝美男子立即大怒,即使大怒,竟也带着三分娇俏,听他话音分明是男子,但这一举一动,一怒一颦莫不销魂,辅碧震惊于他提及王家酒,但仍免不了因他的美貌震了心弦。
裴驸马爷听绝美男子发怒,立即说:“绑了。”
立时有人上前按住了王一馒,王一馒已经是古稀之年,怎受得起这一按,须臾被按的已经是满脸通红,气喘嘘嘘起来。辅碧起身,想过去阻止,却被鬼娃拽住了,但她这一站,恰被王一馒看见,只见王一馒痛苦喊出:“辅碧救我。”
顺着王一馒喊的方向,裴驸马爷和绝美男子注意到了辅碧,就在裴驸马爷转身的一瞬间,辅碧心神又是一震,这人矮胖身材,小眯眯眼,长相甚是平凡,却似曾在哪儿见过。
“你与这罪犯王一馒是什么关系?”裴驸马爷沉声问。
“是合作关系,这辅碧乃我亲酿,王大人负责销售。”辅碧清晰的答。
“一起绑了。”裴驸马爷下令。立时又有两位壮汉奔来,伸手就要抓辅碧,却听一声住手,甚是响亮,场内顿时又安静下来,舞姬们立即退了,却见一身材高大,肤色略黑,丰眉英目,满身贵气的大人背着手走来,身后跟着四个随从,此人竟是郑王。
裴驸马爷一见,先是意外,然后冷冷的道:“原来是郑王,何故到此?”见了王爷,他竟不施一礼,出言无状,足见其嚣张气焰。
郑王并不以为意,说:“奉旨请辅碧到京城参选祭酒。”说着,拿出圣旨,全场人见了圣旨立即下跪,裴驸马爷也只能跪下了。只听郑王缓缓念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辅碧酒名震金陵,适逢祭酒圣殿将至,特赐辅碧赴京城参选,即日启程。钦此。
跪听完圣旨,辅碧接了旨,大家起身,辅碧对裴驸马爷一恭说:“还请驸马爷高抬贵手放了王大人。这辅碧酒的确与王家酒口感相似,但因相似,故而很难并论,不妨请名家来品尝一二,就可断个真假。”
“你如何识得王家酒?”裴驸马爷顿生嫌隙。
“王家酒半年前还是名满天下,据说一夜之间几百人死于非命,王家酒自此失传。大家都是爱酒之人,美酒就像美人,喝了一次自然难忘。我这辅弼酒虽与王家酒有一拼,但回味不同,王家酒回味甘冽,而辅碧酒回味绵长,王家酒就像虞美人生的浓艳,死的亦壮烈,辅碧酒仿似艳冠群芳,盛极一世,因为太过美好,反而少了韵味,这一直是我平生遗憾。其实除了辅碧酒,我还酿制其它六味酒,西域风情不亚于这王家酒,郑王可做证见。”
“不仅我,太子、八王爷皆可做证,否则也不会扬名到万岁那里。”郑王补充说。
“再则,王家酒一年一祭,一年存瓮才上市,我这辅碧酒要与王家酒有染,现在恐怕还应该在襁褓中吧。”辅碧说到此,已经先自笑了。
“好酒皆需存瓮,你这酒不存瓮就上市,味道还这般纯正,也太奇怪了。”绝美男子似在评述又似在质问。
辅碧随机道:“所以《神鼬盗酒》值得一闻啊!”这句双关不仅回答了问题,对裴驸马爷是极好的讽刺。立时场内出现了细小的赞声。这下辅碧酒必定更火。连皇帝老儿都来凑趣了。
听此,裴驸马爷脸一阵红,一阵白,遂摔袖而去,绝美男子看了辅碧一眼,道:“你虽伶牙俐齿,瞒得过一时,但瞒不过一世,记住了,我就是刘超然,双河酒的传人。”
刘超然!!!辅碧乍听到这个名字,五脏都揪到了一起,这是她化成灰也忘不了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让她全家老小一夜散尽。不觉间人已经战抖起来,幸亏由简在体内镇着,否则这些动作必逃不过刘超然的目光。刘超然见辅碧听了他的名字不为所动,才挥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