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冥家】
幽静的冥山之上，一个少女正安静地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看着那前方的一泓瀑布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当这道曲线重重地撞击在下方的水面时，宛如天上的雷霆在轰隆作响。
“哈呜，都不和我玩……”少女的玉腿在岩外摇摆，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宛若凝脂，闪耀着这世界最美的颜色。
“好想和大家一起玩啊。”少女纠结地玩弄着自己的双手，那变幻着各式的倒影在水面上浮现出不同的倒影。
少女孤单的背影在月光中无限拉长，但是自己却是胆小到不愿离开这个自己的“花园”，仿佛这里就是自己的一切。
“咳咳！”一个奇怪的声音从瀑布传来，今日的瀑布格外的奇怪，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便是无比的在意。
“咳咳！”一个孱弱的身体从瀑布的深处一窜而出，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那个身影的第一刻起，少女的内心就是出现了一股疼痛。
那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遍体鳞伤，孱弱的身体上就像是遍布着无尽的枷锁一样，惹人心生怜悯……
灰色而高傲的披肩散发迎着山岚舞动，那斑驳的乱发把少年的双眼遮住，既便是如此，少女亦是从那头灰色的长发中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一个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少年——冥羽。这个在冥家年轻一代之中最为耀眼的少年。
“那个……”虽然是兄妹，但怎么说呢？两人自幼便是没有交集。哥哥从小便是如同疯子般狂热与修行，而自己却是且玩且珍惜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每一天。
这几乎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六年的岁月，几乎是只有在家族进行大的活动时，两人才会处在同一行上，其他时候都是冥可下意识地在躲着冥羽。自己的这位哥哥实在是太不称职，从来就是没有关心过自己，冥可对于自己的这个哥哥一直都是存在着负面的评价。
银灰色的双眸陡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一股生人勿进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但当认清来人之后这道光芒瞬间烟消云散。
“小可，那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如果起晚了，会赶不上明天的修行的。”冥可一怔，心想自己的哥哥貌似格外的温柔啊！
“……”冥可慌乱地从岩石上爬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地道。
“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冥羽从上衣扯下一缕布条，用力地绑在自己那流着咕咕鲜血的地方。不过这一缕破布怎能真正地缓解伤势，只是片刻布条就被染红。
“羽哥……”少女的声音显得颤巍巍的，不过冥可总算是坚强地叫住了冥羽。
“有什么事吗？”冥羽的眼中充满着漠然，那种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漠视的眼睛，在冥可眼中却是无限的悲凉。
少女鼓起勇气跳下岩石，水花溅湿了他美丽的衣裳。冥可一步步地走向了冥羽，每一步都像是一个跨越，就像是真正找回了那遗失的感情。
冥羽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银灰色的双瞳此时充满了费解，他不知道少女为什么会走过来。
当然，如果只是可怜，冥羽会二话不说地将冥可赶走，因为这东西他不需要……
我要的是世上再无冥家，那些人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羽哥哥，疼吗？”冥可柔声地说道，那张稚嫩脸庞清楚地倒映在自己的脑海中，却又是那么不真实。
“一个只有六岁的少女她懂什么？”冥羽在心中无声地自问道。
少女的双手是那么纤细，但是却格外的灵活，在冥羽愣神地片刻就将冥羽身上的布条一扯而下。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霎时间显露了出来，血液汩汩流出，但却因为瀑布带来的水汽，反倒是将血腥味给覆盖住了。
少女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外貌奇特的植株，然后迅速地放入自己的口中咀嚼。可爱的小脸瞬间煞白，可见那株药草是苦到了极致。
药草在冥羽惊诧的目光中被嚼得透烂，随即少女将嚼烂的草药仔细地敷在冥羽的伤口处。一阵清凉的触感传递到冥羽的全身，转眼间清凉之感便是游走全身。
少女的手法笨拙，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美丽的衣裳撕下一截，帮冥羽重新包扎了起来，在节点处还非常可爱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样就行了。”冥可的嘴角还残存着草药的痕迹，看着那张煞白的俏脸，冥羽的心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那种感情让冥羽死人般的脸上一阵疼痛。
“为什么？”冥羽的眼神充斥着阴冷，负面的情绪不断在心底徘徊。
“因为羽哥哥很优秀啊，在这种恶劣的地方修行，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冥可坚强地说道，这句话是她鼓足偌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她其实更想知道为什么哥哥从来都不关心自己……
她活着就是要做着快乐的人，不能让她一同背负着那个沉重的包袱。
“……”冥羽沉默，那双银灰色的双眸之中似乎是蕴藏着巨大的情感，仅仅一瞬间，冥可似乎从冥羽的眼中看到了空洞的他。那种仿佛是将自己孤立在一个独立星球上，带着彻夜的幽寒在坚守着一种隐藏的信念。
冥可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无形之中变得更想要了解自己的哥哥。
“小可……”冥羽的声音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片沙哑，似乎此时的冥羽不再是其本人，完全就是被另一个人格支配，“什么都不需要管，你只要快乐地活着就行了。”
“羽哥哥，笑一个啊！你也要快乐才行啊！”冥可温柔地笑着，就像没人和她玩一样，她也只是许多圈外人中的一个，她的生活其实也并不快乐，甚至是当看到别人和其兄弟姐妹一同玩耍的时候，自己只有心生嫉妒。
但此刻自己竟然没有怨恨自己的哥哥，唯有痛心，痛心自己这个辛苦的哥哥。
“……”
“羽哥哥，也要快乐才行啊！”冥可像是说着任性的话一样嘟起嘴道。
冥可是那么的善良，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内心的黑暗。
自己的目标是要覆灭整个冥家！是要生你养你的地方啊！
冥羽想要痛痛地笑上一场。
冥羽的嘴角在抽动，那如坚冰万年不化的面容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那是长久没有变幻表情所带来的僵硬感。
痛彻心扉，所以笑不出来；痛到深处，让感官都变得麻木。
“羽哥哥，你……”冥可抚摸着那张冰冷的脸庞，明白了什么似的喃喃道。
“小可，答应我一件事。”冥羽放弃了努力，那双银灰色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一定要快乐的活着，笑对一切，不要悲伤。”
凛冽的山岚的四周呼啸，像是在献上一场严肃的誓言。
“我笑不出来，但上天还赐给了我一双明亮的双眼，我可以用它来看着你笑。如果是小可的话，一定可以笑到最后。小可的笑容是最美的，所以要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笑下去……”冥羽抚摸着那张稚嫩的脸庞，手上的冰寒却是给冥可带去一阵温暖。
冥羽的坚强是把所有的一切放在背上，让那份肮脏的情绪将自己包围，默默地在一旁守护自己心灵最后的港湾。
而那份坚强又让冥可之后成为了冥家最受欢迎的女孩。
【冥家后山】
病怏怏的身体伫立在地上，你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模样，竟然侧漏出一股惊人的瞳力。
冥羽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年分明就是当日在坊市所遇到的少年。幽冥罗刹瞳，果然是你们，冥羽的心中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踏上冥家的土地，就要有被斩下头颅的觉悟。”冥羽的意海此时空前的清明，那握剑的双手显得格外的有力。
“这块土地此时已经姓幽，不再姓冥了。”病怏怏的少年单手向后一挥，隐隐透露着毫不逊色的王者之气。
四周的人群逐渐将两人围住，在姓幽的少年的暗示下，众人并未采取进攻。并非君子般的风度而没有群起而攻之。看上去似乎冥羽是占到了便宜，其实反倒是有利于人多的一方。
因为这既是消耗了冥羽的体力，在另一方又是阻碍了冥羽空间瞳术的施展，即是丧失了标准的人墙。无疑是将冥羽送上了绝境。
冥羽毫不迟疑地展开自己的攻势，暴雨般的剑影挥向幽姓少年。
两道幽绿色的瞳印在幽姓少年的双眸中浮现，那个看似病弱的少年居然是一位二度瞳爵！
幽姓少年瞬间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剑，那是一尺不到的短剑，从规格上看几乎无法看出任何能与重剑相比的地方，出奇的平凡，貌似就是一把护身的凡铁罢了。
白茫茫的剑光顷刻间的袭来，只见幽姓少年猫下身子摆出一副下段的姿势，下一刻便是无数道残影在原地翻滚。幽姓少年手中变出无数个姿势，看似毫无力量的招架，却是一一将冥羽的攻击精准地接了下来。
幽姓少年微微一笑，下一刻幽绿色的眸光一显，一片冰凉之感瞬间便是游走在冥羽的全身。对于这个瞳术冥羽已是在熟悉不过了，这是幽冥罗刹瞳的绝技，暂时将对手麻痹，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也是弥足珍贵了。
幽姓少年一个高速的左斜切转瞬及至，完美的拔刀术几乎要上演一场血腥的盛宴。
下一刻，空间出现了一阵透明的波动，下一刻冥羽的身影堪堪在剑影加至的瞬间消失在原地。冥羽的银灰色双眸刹那间就紧锁在了幽姓少年的身后，冥羽大剑一挥，笨拙的大剑竟然隐隐透露出轻灵的姿态。
幽姓少年细不可察地勾起嘴角，像是早有所料地一蹲而下，笨拙的大剑在幽姓少年的头上悄然掠过，仅仅只是带走了几缕头发。
但是下一刻，一片嫣红在空中画出一个十字，冥羽的左臂几乎是要被生生砍下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嘶！”因为彻骨的剧痛让冥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完全是毫无征兆的剑伤，冥羽看到自己身上的疮口咬牙道。
“别猜了。我对一个死人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兴趣。”幽姓少年微微一笑，幽绿色的双眸之中此刻遍布着一层幽蓝，“比起冥家的天才，我只认为还是有着不输的地方，我的这双幽冥罗刹瞳可是有着一个很特别的能力。”
幽姓少年巍然屹立在地面之上，一股高傲的自豪感不言而喻。
“是时间。”冥羽的话语让幽姓少年眼神一变，随即后者又饶有兴趣地道，“不愧是冥家的天才，仅仅一次亲身的体验就察觉出了此术的奥秘。”
“让自己获得半个呼吸的时间，让这段时间停止便是我的特殊瞳术。可惜这门瞳术的门槛太过高昂，一年之中这门瞳术无论多么努力我也只能使用三次，每次的时间不过半个呼吸。”
随即幽姓少年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就可以斩碎你的身体了，真是为之苦恼哩。”
幽姓少年一脸无奈的样子让冥羽心中一寒。的确，在瞳冈之中，黑冥瞳因为掌控者空间的力量获得了极高的排名，甚至成就了炎之国上三家的威名，但是这世上从不缺少天才，幽姓少年便是其中的一例，那双变异的幽冥罗刹瞳几乎是将冥羽的空间之力克制得死死的。
在时间的面前，冥羽的空间之力几乎是毫无还手的余地。
“羽哥哥！”在悬崖的边缘冥可伤心地呼喊道，看着哥哥的背影，少女的内心几乎是充满了希望，但是冥羽受伤了，却是让她格外心痛。
羽哥哥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小可，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冥羽没有回头看冥可，但是心中却是坚定地许下了诺言。
“如果是小可的话，一定可以笑到最后。小可的笑容是最美的，所以要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笑下去……”这个愿望我一定要实现！
看着冥山的山巅，那环绕着阴气的地方，冥羽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即便是只用右手，他也要救出冥可！
幽姓少年舔了舔短剑上的血，那股血腥的味道，让他无比亢奋。天才的血注定是要有天才才能收下的！
幽姓少年同时挥舞着自己的短剑。灿烂的剑莲在空中起舞，如同末日的最后一战，激昂得像是要让无数人为之赞叹……
“小可，跟我们走吧。”冥敌的双眼中充满着愤怒，那双眼在不远处的冥羽身上徘徊。
那个家伙又回来了，他又变强了，难道这辈子都是要被他踏在脚下吗？冥敌握紧着双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但是无论如何他今天都是要死在这里的。”冥敌心中各种阴暗的情绪在发酵，那股憎恶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反而是在愈加沉淀，直至那本家的同族血脉之情已经比不上外人赐予的荣耀之情。
“冥敌，我跟你走，但是能不能让羽哥哥先走。”冥可的双眼强忍着泪水，看着冥羽奋力的拼搏，她的心中虽然满是欢喜，但有时一阵阵的疼痛！
“放冥羽走？小可今天他是注定会死在这里的，你就看好吧！”说着，冥敌的嘴角满是阴冷的色调。
苍白的重剑渴望着鲜血，那全力的挥舞，每一下都像是要割伤一切。
但是冥羽的剑术毫无章法，没有修炼过剑术的他，只能以自己对体术的领悟来操刀。那种全凭斗志的剑术，换来的只是一片片的剑伤，那失血所带来的晕眩感让自己手中的剑似乎随时都要脱落一样。
下一刻，冥羽急速地前冲，直刺携带的力量几乎是冥羽的全力一击……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下一秒一蓬鲜血腾空飞起，刹那间冥羽的背后便是又多出了一道可怖的剑痕。直刺的余威也是用在和大地的接触上。
“冥家的天才，怎么了，莫非你就要做一只狗吗？”看着横趴在地面上的冥羽，幽姓少年讥讽道。
鲜血顺着短剑流下，那把短剑几乎是沾满了冥羽的鲜血。冥羽的意志亦是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我不能认输，即便是只剩最后一人，冥家的人也是要战到最后！
扶着重剑爬起，对于冥羽孱弱的身体已经是十分的艰难。
惨白的剑光瞬间袭来，幽姓少年仿佛那些嗜血的赏金猎人一般，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对对手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个背影在迅速地放大，几乎只是要向前踏上一步就可以将剑捅入。
“不要啊！”一个巨大的火球高速地逼近，速度是普通火球的数倍，灼热的高温仿佛是要将周围的一切融化，路径之上土地只是在片刻就被烧得通红。
幽姓少年闷哼一声，随即长袖一挥，一个圆盘状的铜盘飞出，顿时黄光一显，一个圆形的结界悄然张开。幽姓少年居然还是留了后手，从结界的程度上看，这件宝物绝不是普通的中品法器，几乎是达到了上品灵器的地步。
要知道在整片大陆上，宝物是无比的稀有，连冥羽这个冥家的大少爷亦是只有当初的一根下品法器的木棍。当然，这其中也有冥羽坚持自身努力的原因，但由此也可以看出，宝物的珍贵。
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球直击在结界之上，结界在冲击中光影摇晃，几乎是要被一击碾碎。即便是在结界之中的幽姓少年依然是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高温扑面而来。
“小可，你在做什么？！”冥敌抓住那要跌坐在地的冥可，此时冥可小脸苍白、面如金纸。
“哥哥……”少女看着那倚着重剑的背影，一对美丽的眼睛之中柔情似水。
“小可，你……”冥敌的脸上一片潮红，那种不甘几乎是要把他的理智掩埋。
结界在与火球的碰撞中慢慢减弱，直到那可怕的高温随着山岚流逝，结界的能量也是到达了极限。
嘶的一声破帛声，空间之中钻出一个孱弱的身体。冥羽的重剑狠狠地击向了幽姓少年的背心。
当的一声，两把剑交错在一起。本应该是重剑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因为冥羽只有一只手来操控，力量大减之下，竟一时间打了个平手。
不过幽姓少年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只见冥羽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猛地迎向了自己的脸庞。
砰地一声，一股晕眩感瞬间便是在幽姓少年的脑海中徜徉。
下一刻便是剧烈的疼痛在自己的脸上久久不散。
“幽少爷！”那个瘦削的二度瞳王迅速地冲向战场，要知道如果眼前的这位爷出了什么事，那他自己和冥敌也是凶多吉少。
“——吼！”一声狼嚎从虚空中迎面而来，那个瘦削的二度瞳王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只见一只浑身苍白的巨狼正在前方俯瞰着自己。
“五阶灵兽！”放在平时这位二度瞳王还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一般对于灵兽来说只要未达到九阶之上，便是同阶的灵兽要远逊于人类的修行者，这头巨狼也就是能和一度瞳王相媲美的阶段。
但是此刻先不说时间紧迫，单是自己先前经历了一场大战，就让自己处在状态不佳的阶段，现在的自己若想取胜，那定然要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上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那个二度瞳王看向狼身之后的冥羽，只见后者向自己报以冷笑，顿时暗自叫糟。
“敌儿，把冥可带出来……”二度瞳王只能采取最不想使用的手段，但是他的呼喊晚了一秒。
“小可，为什么到头来你还是要帮他？你知道这是会给自己带去多大的惩罚吗？！”冥敌的双眼像是要渗出血来，那份疯狂已经无法让他保持着正常的心智。
“小可，跟我走，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冥敌的双眼之中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对这个可爱的少女，他的内心早已是被其俘虏。
冥敌伸出手就欲将少女强行从地上拉起来。
“啊！”冥敌痛呼一声，只见少女的虎牙重重地咬在看冥敌的手上，鲜血顺着冥可的小脸汩汩地流了下来。
冥敌死死地盯着冥可，身体上的疼痛霎时间便成了他内心的导火索……
“为了冥羽，你可以做出如此下贱的事，那你干脆就陪他去死好了！”冥敌的瞳力猛然转移到自己的手上，力量滚滚翻涌，那只手似乎在顷刻间充满了力量。
下一刻，冥可被重重地甩了出去，那方向朝着的是那一望无垠的雾海——深渊……
“小可……”冥羽喉咙一阵干涩，只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在破碎。
那道娇小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少女在温婉地笑，那一刻宛若谪世的仙女，楚楚动人。
笑？为什么？冥羽的心中一个全新的世界被轰然打开。
“羽哥哥，也要快乐才行啊！”
“我笑不出来，但上天还赐给了我一双明亮的双眼，我可以用它来看着你笑。如果是小可的话，一定可以笑到最后。小可的笑容是最美的，所以要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笑下去……”
那个笑容是在暗示自己吗？让自己笑吗？
为此她放弃了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吗？
不去救她，迅速地离开吗？
……
别开玩笑了，为了自己这个已经无法救赎的人放弃了自己。我是逃兵，在冥家的最后一天让我一个人独存。爹也罢，小可也罢，难道连这冥家也是为了我而选择覆灭吗？
哥哥，要坚强，要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笑下去。天空之中，冥可笑着张开温润的双唇，那朦胧的唇语竟是成为了离别的绝唱。
“啊！”看着那道身影坠入深渊，自己最后终于是什么也做不到。
不论是如何修炼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自私的苟活。如若这样，还要这世界何在？所有的一切倾覆也罢。
冥羽的惨嚎滔天，连跌倒在地的幽姓少年早已起身也是毫不知晓。幽姓少年的短剑已然是一点点地伸向冥羽，只差一步便是一切的终焉……
“顺，则成王，九步登天；逆，则化鬼，一步深渊。”眼中的瞳印徐徐转动，那隐约藏在双眸中的光轮转动。仿佛是在颠覆着所有的已知。
“成王又有何用？！我要成鬼，我要屠尽这冥山上的一切！”冥羽一阵惨嚎，头上一个雏形的王冠赫然显现。
但随即那王冠上的九个三角不断弯曲，下一刻便是如灌木丛般杂乱，一股强大的威压顿时席卷全场，几乎是达到了一度瞳王的力量在肆虐。
一阵阵气浪翻滚，幽姓少年居然在这阵气浪中无法前行，幽绿色的双眸看向前方，他愕然了。
那是一双怎样描述的双眸，两道瞳印竟然在迅速的消失，那一头灰色的长发迅速的化为黑色，乌黑的散发四散开来宛若厉鬼般狰狞，却又是极其邪魅，像是要夺取所有人的目光般招摇。
下一刻，空间一阵鼓动，一个强大的气息传至自己的眼前，一个膝盖瞬间闪现在自己眼前，下一秒自己便是重重地向后摔去。眼前一红，头上竟是流出了汩汩地鲜血，那鲜血竟然是污染了自己的视线。
时间静止，在下一发攻击到来前，幽姓少年迅速使出了自己特殊瞳术的最后一次使用权。然后迅速地朝着人群的方向奔去，他明白这个“怪物”完全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少爷快跑！”瞳术的短暂让幽姓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因为很快，“怪物”便是杀到了人群之中，对于这些还比不上自己的修炼者，幽姓少年都不需要回头，胜败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幽少爷！快走，这是‘鬼’已经不是你们这群人可以匹敌的存在了。”清瘦的二度瞳王在一旁嘶吼道。鬼是什么？他曾经看过冥家的秘辛。
如果说“王”，是这个世界最为尊贵的存在，那么“鬼”便是最为恐怖的存在。鬼是王的失败品，换句话说，一切的鬼都是“半王”。
“王”，尚且不论，“鬼”则是催命符。透支自身的一切化作力量，像冥路晨那样的高阶存在还好，“鬼化”是可以停止的，而冥羽的“鬼化”却是完全无法停止，他会从消耗自己的瞳开始，然后到身体，最后到灵魂，以此来换取本不该拥有的力量。最终什么都不曾剩下，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个厉鬼，无意识地在世间徘徊……
“那是真正的‘王’的‘鬼化’。”二度瞳王喉咙干哑，要知道单单是像冥路晨这样没有冥王目的人‘鬼化’便是能以一敌二地和两位高级瞳师较量，其中还有一位“王”的存在。而现在是一位“王”的“鬼化”，没人知道结果如何因为，这已然是空前的事了。
空间在剧烈的波动，冥王目所施加的空间之力已经是到达了最大的输出，已经是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不平稳的波动，隐约就像是一个领域，将所有人团团笼罩。
狂烈的恨意滔天，几乎是用七情六欲所修来的恨意全都化作幻境。低阶的修炼者几乎都在地上一动不动起来，脸上竟都是痴迷的神采。
“死！”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一刻冥羽的身影出现在了冥敌的眼前，重重地奋力一拳，在冥敌惊诧的目光中，将其击成两段，同一时刻冥羽的瞳仁已然开始溃散，像是要迅速失明一般地再无光亮。
“像你这样的人，连灰也不配存在于这世上。”虚无的业火浓烈地焚烧，只是片刻冥敌便是从一人完整的人化作世上的齑粉，甚至连齑粉都不是。
“去死！”那个清瘦的二度瞳王满脸血红，一道巨大的光柱射向冥羽，直穿了冥羽的后心，同时是将冥羽也一击击出了悬崖。
……
西风厉，冥山摇。万世基业，一月沧桑。逆命格，鬼覆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道惊世的身影坠入山崖，像是要寻找自己的妹妹一样，埋进了深深的雾海之中，只留下一句低沉地话：“等我再回冥山之时，必当屠尽山上一切异族之人！”
那句话久久不散，像是一条新的诅咒永世和冥山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