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吹着口哨打开家门时,发现卧室里的灯已灭了。他看了看手表,正好零点。是该睡了。
进了房的春秋轻轻地带上门,小心地上好保险锁,然后趿了双拖鞋,轻手轻脚地踅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春秋满面红光,浑身透着浓浓的酒气。今晚他又喝得太多。
春秋朝镜玻璃装了几下鬼脸后就开始刷牙。他在家里刷牙永远最勤快,从早到晚得刷上三四次。刷完牙的春秋会朝自己的手心呵上一口气,确保没了异味后才拿起毛巾洗脸。春秋洗脸时毛巾会发出声音,家里的毛巾几天工夫就得换新的,他老婆一直怀疑春秋的脸上是不是长了刺。其实早晨擦脸时他一直是细细柔柔的,春秋的毛巾全是在晚上用坏的。
春秋分得清十字路口红绿灯,却分不清脸红与口红。每次半夜回来,他就用毛巾使劲擦自己的脸。有几次他知道脸是酒红,因为他没见过高红。高红是歌厅的一个歌手,春秋经常去就好上了。他遇见高红就会喝很多酒,于是脸就红了,一身艳装的高红也时不时地奖赏给他几个圆圆的口红。
今天他又遇见了高红,又喝了酒,于是擦起脸来又有了声音。先天色弱的春秋用力地擦脸上那片朦胧的东西,在脸部一阵隐隐作痛后,春秋终于知道那块斑点不是高红的口红。这样想后,他就捂着脸进了卧室。“来了?”老婆迷糊中问。“来了。”他说。“又喝酒了!”老婆拉了拉被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没办法,单位里应酬多。”他说。春秋打开台灯,拿起一本杂志看。杂志的封面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性感少女,这让春秋想起了高红。春秋捂着火辣辣的脸,目光在杂志封面上游荡了十多分钟。然后他打开了手机。这个时候的手机信息贮存肯定是空的,他在进门前就删了,他才不会像电影《手机》里的男主角那么傻被老婆逮个正着。春秋又从床头柜上取下一本书,但不到十分钟就放弃了。他现在很想和老婆说上几句,也不知为什么。于是他碰了碰老婆的手。“别吵。”老婆轻声说。“我想对你说。”春秋微微笑着说。“有事明天说。”老婆背个身不理他。一脸没趣的春秋只得拉灭灯钻入被窝中。身上的酒精还在发烧,脸上的红晕还在扩展,他的身体紧贴着老婆,两只手不停地抚摸着老婆的头发、额头、手臂……
“干啥?”老婆愠怒地挡回他的手。
“我想对你说。”他嘻嘻一笑。
“你究竟想说啥?”无法入睡的老婆发了火。
“我喜欢你!”春秋狠狠地吻了一下老婆的嘴。
“神经病!”老婆骂。
“真的,高红!”春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