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报告写出初稿以后,程天亮召集董事会集体讨论修改。然后,由我呈送王志鹏副市长审阅。
呈送了报告,我浑身轻松,觉得应当与金玉凤相聚了。
这些天来,我吃住都在龙泉山,日以继夜地工作,几乎淡忘了她。尤其是郭小兰讲了有关她与王志鹏的那些事以后,在我的情感上多少受到一些影响,夫妻之情淡薄了许多,想到了她,也不想见到她。
如今的湖海企业家联谊会,就设在开发区。我没有到她的办公室去找她,而是回到海商协会会馆我们所住的房间。
我以为,正是上班的时间,金玉凤会在办公室。谁知我打开房门进去,却发现她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神色憔悴,看到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回来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
“你怎么啦?“
她说,最近几天,她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从昨天晚上开始,不停地呕吐,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吐什么,吃不进,喝不进,难受极了。
我一听,安慰她说: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很快就会好的。“
我边说边扶她下床,帮她进行梳理。然后,揹她下楼,扶她进车,我开车向医院急驰而去。
医生经过详细地诊断检查,笑嘻嘻地对我说:
“恭喜,你妻子怀孕了,她沒有什么病,是妊娠反应。“
我一下子由惊慌变成了惊喜,金玉凤的嘴角也挂起了笑纹。
遵照医生的嘱咐,金玉凤在家卧床休息,我也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她。
要当爸爸了,心里高兴,一切烦恼全被甩在了脑后。此刻的我,满脑里装的是金玉凤和她肚里的孩子,是金玉凤的身体,凡是她喜欢吃的丶喝的丶用的,我都千方百计地为她购买,满足她的需要。
她喜欢吃那又酸又甜的水果。我想起我在湖江电视台当记者的时候,有一次到一个山区县采访,得知那里一些村民发靠种植猕猴桃致冨的消息,前往实地察看。村民让我品尝猕猴桃,并且介绍说,猕猴桃維生素C的含量极高,是一般桃的17至70倍,是梨的30至140倍。
猕猴桃的味道我知道,又酸又甜。于是,我请电视台的朋友帮忙,从那里买了几斤。我亲自动手将猕猴桃的表皮剥去,喂给金玉凤吃。
“真好吃!“金玉凤一吃便称赞,边吃边称赞,接连吃了好几个。
她吃得高兴,我看得开心。也许是精神作用吧,有我在身旁守候丶照理,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当金玉凤的身体恢复正常以后,郭小兰的行为却不正常了。
一天,她悄悄进入我的办公室,对我说:
“你答应过我,与金玉凤离婚,跟我结婚。这话,你不会忘吧。“
“当然不会忘。“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当时我对她说的是嬉戏之言,她要较真,我也只能再吐嬉喜之言了:
“我当时对你说的,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如果真要与金玉凤离婚,必须听取另一个人的意见,他同意了,才行。“
“那个人是金玉凤吗?“
“不是。“
“是王志鹏吗?“
“也不是。“
“那是谁?“
“我的孩子。“
“你有孩子吗?“
“过去没有,现在有。“
“在哪儿?“
“在金玉凤的肚子里。“
郭小兰一听这话,生气了,手指我的鼻子说:
“原来你是在骗我丶哄我!“
我暗自庆幸她的梦幻惊醒。不过,我也不会让她斥责,坦然辩解道:
“我从来没有骗你丶哄你。你若不信,等我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问问他,征得他的同意,我一定会与金玉凤离婚,跟你结婚。“
郭小兰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我以为,郭小兰可能会就此死心罢手,不再纠缠。谁知她离开我以后,又去找金玉凤的麻烦了。
郭小兰和金玉凤在一个单位工作,也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就在办公室里,郭小兰故意压低嗓门,神秘地对金玉凤说:
“我掌握了郝帅的一个内心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有关丈夫的事,作为妻子的当然想知道。所以,金玉凤关切地回应:
“什么秘密?快告诉我吧。“
“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免听后晕倒。“郭小兰郑重地提醒。
“你只管讲,天塌下来我也顶得住。“金玉凤也郑重地表示。
“那我就直说啦!“
于是,郭小兰便把她跟我当随行秘书时的情况,包括我说她漂亮丶我喜欢她丶我答应与金玉凤离婚丶跟她结婚,一古脑儿讲了出来。末了,还说:
“现在,就看你金玉凤的态度了,只要你们离婚了,我们马上就结婚。“
这个问题,对于金玉凤来说,实在太突然了,一时难以回答。郭小兰却有点儿急不可耐,催促道:
“你快点儿决定呀,拖拖拉拉,会误了我的青春呀!“
金玉凤对郭小兰催她表态是有戒心的,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们在结婚的时候曾经达成协议,任何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必须同意。现在,郝帅并没有提出离婚,所以我不会表态。“
郭小兰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当天夜晚,金玉凤在枕边向我讲起郭小兰催她离婚的事,我说:
“她是在玩弄挑拨离间的把戏。“
“此话怎讲?“
我把郭小兰催我离婚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当讲到要征求孩子意见的时候,金玉凤笑了,对我说:
“我知道了,她是在你那里吃了闭门羮,才来找我的,真是处心积虑呀!“
“她的确是处心积虑。“
我赞同金玉凤的看法,并且把郭小兰在酒中下荮制造“强奸“案丶企图借此机会驱赶金玉凤的讲了一遍。金玉凤听后,情绪有些激动,思考了一会儿才说:
“其实,那起假案的制造者,并不是郭小兰,而是郪显达。“
接着,她讲起了让我吃惊的一件往事。
那件往事,就是我在电视台当记者的时侯,奉命采访报道王志鹏在清理党政干部营建私房中自查自纠的事迹与经验。
郭显达认为,省纪委通报表彰王志鹏,是省委丶省政府释放的一个信号,就是要重用丶提拔王志鹏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好兆头,以王志鹏为靠山,在仕途上东山再起。所以,他对我的采访活动非常关注。
当我履行记者职责,挖掘新闻素材,详细了解王志鹏建房丶卖房丶还建房款的时候,郭显达恐慌了,急忙去向王志鹏报告说:
“郝帅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是个不懂世故的人,只要是事实,他就报道。所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真相。“
王志鹏心里明白,他那栋小楼卖了一百万元,还建房款之后所剩余的七十万元,如果有关部门查起来,的确是个麻烦事,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前程。所以,他也有些恐慌,对郭显达说:
“你可以想办法阻止他采访嘛!“
“没法阻止。“
“为什么?“
“因为记者采访是正常活动,如果我们阻击,说明我们不正常,传了出去,让上级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你说怎么办?“
郭显达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有锦囊妙计,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说来听听。“
郭显达的“锦囊妙计“,就是制造强奸案。王志鵬起初有些顾虑,说:
“这么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有损金玉凤的声誉,对我也不好呀!“
“您多虑啦!“郭显达解释说。“这是保全您的上上之策。第一,郝帅出事,终止釆访活动,谁也不会认为与您有关,那是郝帅的事。第二,金玉凤的名声会受些影响,但是她为了保护您,也应该忍辱负重。第三,如果您能将错就错,干脆把金玉凤许配给郝帅,那郝帅对您感激涕零,完全听服于您,为您所用。“
郭显达的这番话,把王志鹏的心说动了,连连点头赞同,并且说:
“就按你说的去办。此事办妥,我决不会亏待你。“
郭显达和王志鹏协商之后,便把郭小兰和金玉凤同时叫了去,当面传达王志鹏的“指示“,进行具体的部署。
这就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我强奸金玉凤一案的真相!
金玉凤讲完了之后,感慨地说:
“同样一件事,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目的。不过,我的想法实现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与你结婚。所以,我是心满意足的。“
对于这件事,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回想当初,我被金玉凤的美貌所吸引,爱上她,向她求婚,如今真的与她结了婚,的确也是心满意足的。只是有关金玉凤与王志鹏的关系问题,传言入耳,心中不快。而对于王志鹏,虽然是让我为他所用,但是他用我的目的是帮他解决工作上的难题,是在为振兴湖江的经济尽力,似乎无可非议。而他交办的任务,恰恰与他卖房子的买主有关。难道这里边真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想知道,试探着问金玉凤:
“我当时是从记者的职责出发进行深入采访的,想弄清楚房子究竟卖了多少钱,还了建房款以后,剩余的钱用在何处,回答社会所关注的热点丶焦点问题,提高报道的质量。你知道剩余的钱用在何处吗?“
“不知道。“金玉凤说。“湖海企业家联谊会在银行的账户,支出时需盖公章和王志鹏的私章,用到哪里,只有他知道。我只是保管公章,为汇款者提供银行账号,其他亊我无权过问。“
“你来这里,所做的就是这件具体的事?“
“是啊。不过,你不要小瞧了这点事。在郭小兰和她父亲的眼里,这就是财权。郭小兰想把我赶走,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从我的手中把你抢去,另一个是从我手中把公章抢去,掌管财务。“
金玉凤的这番话提醒了我,顿觉郭小兰不可等闲视之,情不自禁地说:
“我们以后与郭小兰打交道,要小心谨慎呀!“
“对,稍微疏忽,就会被她和她父亲的锦囊妙计所算计!“
金玉凤说出了我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