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这紫衣女子也不招呼千梨,冲上前就要将被惊醒的十一从床上揪起来。
“月采衣!”千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苒悦美眸轻蔑一瞥,“梅妃娘娘,本宫来带自己的孩子离开这,免得她不小心害人流产,又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再去连累旁人受罚!”
苒悦那殷殷护犊的急切和尖酸刻薄的语气,就好像,她真的把十一怎么了一样。
若是没有宵尹,她还真要以为这是苒悦为了容嫔在义愤填膺了。
只是,现下的状况,她要怎么才能接近苒悦呢?
千梨唇角微翘,“十一只是贪玩,这些有的没的,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她眉目平和,只说你我,这样的神情肖似那个人,看的苒悦一阵恍惚。可也只是一下,便被十一的叫声给唤了回来:“娘娘,我困了。”
苒悦的眼中流淌着慈母般的爱恋,声音也瞬间缓和下来,“十一乖,咱们回储秀宫去睡。”
十一睡眼惺忪中,懵懂的点点头,然后便哈欠连连的趴在苒悦肩头,沉沉睡去。
依旧没有行礼,千梨若有所思的看着苒悦窈窕的背影,众人面前的安静平和,对十一的温柔怜爱,紧张殷护,对她的轻蔑不屑,冷言热讽……
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她像极了音音么?
又或者,还有些其他什么吧……
千梨冷笑,当她终于如愿得了皇帝的所谓信任,成了宠妃,那么,来吧,就如当年一样,让这平静**里的野心们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吧,她要看看,这肮脏的污水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瑶光殿么,她离那,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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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双,你确定今晚可以?”
千梨俏皮一笑,眸子晶亮湛透,“明日启程,皇上早都休息了,至于其他人么?去年回来路上,皇上不是新封了采衣,所以那些妃嫔们,都忙着打扮,势必要在明日的送行礼上让皇上过目不忘……再说,今年晚了这么久,光言官进言都有的烦了!总之没人理会咱们……怎么,你怕了?”
宵尹被她的调皮感染,爽朗道,“你这样子,倒比宫里那端着架子的模样可爱多了!多像小时候……”
小时候么……像个灰色禁地,气氛瞬间沉闷起来。
千梨敛下暗涌的眼睑,转身道,“下午可是迎香去了太医院?”
宵尹浅笑,“你还真有本事!”
“本事么?”千梨突然想起那日三丫进宫时,皇帝说的那句话,她不觉也重复出来,“我身边,也总有些可靠的人。”
宵尹点头,“当年,皇后也曾中过毒,若我没有猜错,这毒,便是,子息。”他眉宇间挂起一丝鄙夷,“你也知道,那药不止是对小产女子,若是日日闻着,效果也非同寻常。而皇后,在进宫半年之后,才发现她的寝宫外,竟然种着子息花……”
“那此事后来如何了?”
“后来么,”宵尹冷笑,“宫女跳井,太监自杀,所有证据一夜消亡,死无对证!”
千梨骇然,随即又想起皇后那日深恶痛绝的表情,顿时了然。
“所以她找你,是为了要子息之解法?”
宵尹轻笑,“半年时间,不算太长,可皇后却是伤了根基…除了亲信,她一向不让旁人把脉,怕也是害怕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一国之母,却无法诞育皇嗣,这,可比中宫失德要更难办……”
“皇后住在哪个宫,不是皇上先说了算么……但这个理由却是不够,一击必胜!”
容嫔入宫晚,自然不会是她害了皇后。所以,她用子息,皇后才要放任,把自己的不好过加诸在皇帝的心尖儿上,她才能解恨吧!
千梨声音平静,表情淡淡,竟让宵尹看不出情绪。
原来这深宫,磨掉的,何止是她的童真!
他微微叹气,“所以,皇上对你是好的,但无忧丸么……你用的不止子息,所以对你亦是有好处的。至于皇后,我却可用其他方法补救。”
“你探完脉搏就确定了我是谁?”
千梨面容剔透,目光皎皎。
宵尹颔首,垂眸掩去心内暗痛,“你的脉象,我如何能忘……小时候总是我比你聪明,可现在,你却比我更精进了……只可惜,我未早早找到你……”
千梨摇头,“不,永漠和我约定两年为限,他不愿见我飞蛾扑火,却也正好成就了我的成长。若非这两年,曾经那样的单纯天真,只怕早就将我陷入到不复之境。况且,皇上也需要时间,不是么?两年沉寂,只待此时。”
宵尹点头,三年间,皇帝大刀阔斧,虽未伤及曲家命脉,可也已培植新人崭露头角,此时的皇帝,再也不会任人摆布,忍气吞声,所以,他的时机,便是她的时机。
他眼神闪烁,又道,“皇后有心拉拢我,却也未必肯信我。只是,我倒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若是她以为她好了呢?”
宵尹一愣,随即大笑,“念双好本事!”
千梨揶揄,“夸了我两次,我可受用不起!倒是你的身手,比起当年,可是长进不小啊。”
“彼此彼此。”
两人再不说话,而是相携穿过长长甬道,直逼宫墙。
夜色茫茫中,黑影渐消。
巡夜侍卫只觉眼前芒星微暗,再去看时,哪有什么人影,不过是路边的野花,在随风摇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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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二更字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