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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塔公主与迷离少年(上)

“门主,小姐她又要偷偷溜出去了,要不要带她回来?”下人恭敬的对胧曦说道。

“不必了,随她去吧。”胧曦看着不远处还在努力出逃的女儿胧月。她正从她房间里的窗户爬出去。汗水顺着她的脸落下,在半空中被阳光照射。胧曦的眼里,满是宠溺,好像那个偷偷跑出去的人是他一样。

圣塔门,狄西尔帝国里一个比较出名的门派。胧曦作为门主,一直苦心的经营着,让世人对圣塔门赞誉很高。很多人都知晓,圣塔门,是一个绝对的名门正派,行事作风光明磊落。

胧月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人世了,胧曦觉得非常亏欠胧月女子两,就从小溺爱胧月到了夸张的地步。而胧月在父亲和全门门徒的呵护下,性格变得十分的开朗,也表现出超越同龄人的好动,为此没闯不少祸。

“阿樱,月儿她都这么大了啊。”胧曦看着女儿倔强的身影,不禁想到了已逝的妻子,落下了眼泪。“你说你在那边看得到我们的女儿吗?”

“门主,夫人她在天之灵一定看得见小姐和您的,她也不希望您为她伤心的。”一旁的下人看到胧曦这么的感伤,也忍不住劝道。

“哎。”胧曦看了看天空,心里默默想着:樱,再等等我,等到月儿成长到能独挡一面了,我会去那边找你的,别怪我自私啊。

“嘿咻。”胧月从墙上跳下来,全然不顾自己还穿着雪白的长裙。她用那双沾满泥土的手拍了拍身上,不一会就全身到处都是泥印。十二岁的少女总是充满了活力。

她机灵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了才开始离开。笨爸爸有没发现,嘿嘿。她一想到爸爸知道她又偷偷溜出去时的表情,忍不住的笑起来。不知何时起,小胧月开始对圣塔门里的生活开始厌倦,她的好奇心总也是驱使她喜欢上外面的世界。

高塔里受尽宠爱的公主,也会幻想外面的天空。

胧月时常跑到离宗门较远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一待就是大半天。那是可以被称为仙境的地方,满地生长着望不到边际的千鸟花。这种四季常开不谢的白花,有其独特的花形——每朵花其实都有两朵,一朵朝上,一朵朝下。每一朵的十二片花瓣,精致且不失美感。大片的千鸟花海,被微风袭过,就会掀起阵阵白色的海浪,衬起不远处蔚蓝的天空。

千鸟花,是一种非常罕见且珍贵的花。它的花语有很多种,但胧月只从父亲那听过其中一种,也是顺应了千鸟花一株两朵——过去与未来不曾邂逅的遇见。胧月也不明白,父亲总是这时喃喃母亲的名字。

每当胧月一个人来到这片花海时,她会乖乖的坐在仅有的一棵古老的梧桐树下,看着天空,独自发呆。

“嘿咻。”胧月想要从宗门溜出去,早已是练就了一身好的爬树技巧。她躲在树上,等过了门徒的巡查,再慢慢的下来。胧月一直以为是她技术太过于高超了,但她不知道,巡查的人谁都知晓她躲在哪里。

今天天气真好啊,天空蓝得看不见边际,白云一片连起一片,微风吹来新开的千鸟花清淡又有点浓郁的花香。

胧月和以往一样,躺在白色的花海中,享受着一切。

不远处,挺拔且茂密的梧桐树,不知站在这里多少年了。

胧月平躺在地上,正午柔和的阳光被梧桐树叶斑驳漏下,岁月静好。不一会,浓浓的睡意袭来,胧月闭上了眼睛。

“挲挲。”树影婆娑,和着熙微的风,摇曳着的千鸟花,分开的两朵也朝向一起……

胧月不知道,这片千鸟花海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还有一个四处流离的少年。

少年每天都会到这里来,面对这无际的花海,独自哀伤。

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人,即使被伤得有多深,恨得有多深,总会在未来,得到上帝的眷顾,无关时间,长短。

少年越过千鸟花海,径直走向那颗梧桐树。他也天真的以为,这里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

直到看见梧桐树下熟睡的少女,那一刻少年的心仿佛和时间一起停止下来。浓密黝黑的长发,精致美丽的面庞,白色长衣,像极了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女。

算了,还是快点走吧,免得等会误会了。少年这样想到。

刚一转身,就听见女孩“啊”的一声,少年好奇的回过头去。

胧月原本已经睡着了,但潜意识里自然的挪动了下脑袋,没想到就被小石头磕醒了。不经意抬头,发现面前有位少年的回眸。

两人的眼神似乎对上了,静止了时空,凝重了空气。红瞳与蓝眸的相遇,没有丝毫恶意。

说实话,少年非常憎恨蓝眸一族的人,自觉高人一等,总是充满敌意。而眼前这个女孩,虽然也是蓝眸,但却清澈得让人吃惊,平静,且深邃。再也找不到什么来形容少女的眼眸,就和她人一样,纯洁得不沾染一点世俗。

就这样,他们保持着四目对视,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胧月受不了着诡异的气氛,开口问道。

“没有。这里又不是我专属的。”少年回过头去,准备离开。这个女孩太蠢了吧,少年心里笑道。

“哎哎,你别走啊!好不容易在这种地方认识你,一起说个话呗!”胧月对着少年毫无顾忌的笑道,一口大白牙。

少年没理会胧月。

胧月在宗门里可是人人都喜爱的孩子,可现在被眼前的少年热脸贴了冷屁股,非常不高兴。

她迅速站起来,跑过去一把拉住少年的衣袖。“哎,你不要这么冷……”淡还没说出口,胧月就被脚下的石头拌了一下,身体不由得向后倒去,连带着被拉扯住的少年。

少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胧月拉倒。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的用双手撑在地上。可却将胧月压在身下。虽然身体没有接触,但对他们来说,是十分敏感的。

这一次,他们的脸靠得如此的近,少年几乎可以听见胧月的呼吸声。而且他发现,这个女孩,不仅有着美丽的眼眸,更有着美丽清秀的面容。

而被压在身下的胧月,这一次并没有觉得尴尬。因为她发现,少年竟然有着一双绚烂通透的红瞳,标志的五官,帅气的外貌,就像小时候父亲说的故事里的王子那样,令人沉醉,令人着迷。刚才背对着阳光,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吧。

这种奇怪的对视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平静。“看够了没,我脸上有什么?”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胧月也站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你的眼睛……”她看着少年。

“看不起?哼,果然都是一样的人。”少年以为胧月在对他异样的红瞳进行不屑的抨击。毕竟这么多年来,少有人了解这个少年所承受的苦难,他开始将最脆弱的自己锁起来,冷眼看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蓝眸一族。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好美丽啊!”胧月痴笑道。少年的红瞳,是美丽的艳红,是从未见过的生命之红。

“关你屁事。”

少年冷漠的甩出一句话,转过去的脸却早已红透,就像他的眼睛。

然后,少年肚皮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虽然少年尽量控制了声响,但是胧月还是听到了。

“那个,我带有一点吃的,你要不要?”胧月强忍住笑。

少年没搭理,但是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少年觉得十分丢脸。

胧月像兔子一般飞快的跑回梧桐树下,拿起一个小包朝少年飞舞道:“你要是饿了就来吃点东西吧,我不会介意的。”

最终,少年还是败给了肚子的抗议,慢慢走向胧月。

胧月打开那个小包,里面是她自己做的饭团,五颜六色,用料齐全,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以后我会还你的。”少年低头小声说道。同时抓起一个饭团就往嘴里塞,显然是饿极了。

胧月用手撑起下巴,呆呆的看着少年狂吃。饿成这样,他是遭了多大的苦啊。

不一会,少年就注意到胧月看着他的灼灼目光,嘴巴也开始慢下来,不好意思吧。

流离失所的少年,也会渴望天空与人心的高度。

“那个,我叫胧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胧月问道。

“墨常。”

“哇,和你的眼睛一样,你的名字好棒啊!”胧月激动得站了起来。“墨,常。我记住你了。”

少年不想在这样的氛围下吃东西,就将剩下的饭团裹好,递给了胧月。“诺,吃不下了,给你。”

胧月将剩下的饭团硬塞給墨常,“拿去吧,反正我不吃。”然后抬头看了看逐渐暗淡的天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然后起身离开,被对着墨常。

墨常看着胧月美丽的背影,心里不知怎的扑通了一下。她的背影,和她人一样美。胧,月真是美好的名字啊。

千鸟花不停的绽放,又不停的凋谢……

“那个,明天你还在这里吗?”胧月回过头去问着墨常,“我没有什么朋友。”情绪有点低落。

墨常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看看手中的饭团,又抬头看向胧月。

“恩。”

谁都不想失去心爱的玩具。

你说你是孤独的,可我又何尝不是?你可以将你的不快表达出来,而我,只能深埋与心,不让任何人窥见……

千鸟花的两朵花聚拢在一起,不再天各一方,可是谁也没有发现。

你说那是过去和未来不曾邂逅的遇见,可你还不知道,那也是遇见就不再分离……

胧月,墨常,高塔上的公主与四处流离的少年……

“笨蛋,遇到你之前,我又何尝不是一个人……”

不知是谁,遇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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