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陈启明在课上总是打不起精神,犯困。因为晚上睡不好,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其中又有好几次梦到那片沙漠和那片粉红色的雾。每次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有好几次遇到刘莎,陈启明都远远地躲开,陈启明看到她跟李剑鸣那帮人在一起。也有好几次陈启明在走廊里遇到王竹卿,竟然有些反常地惊慌,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似的低着头快速闪过,这让王竹卿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以前还没见到过陈启明的这种神态。上课时常走神儿,被英语老师杜兰英抓到过好几次。每当陈启明走神儿的时候,杜兰英都会突然大声喊他起来回答问题,把他吓的一个哆嗦,站起来之后却压根儿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杜兰英找陈启明谈了一次话,问他最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些心事。陈启明无言以对。最后杜兰英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这样以后才能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那个时候你就什么都有了。”陈启明装作很听话的样子连连点头,心里却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扯到爪哇国去了。这种状态又持续了好长时间才算过去。刘莎又找过几次陈启明,但陈启明每次总是躲躲闪闪,话也不说几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把刘莎留在原地,任凭她跺着脚喊自己的名字,头也不回地拔脚狂奔。终于有一次,在晚上陈启明跟周一斌、刘志亮他们三个回家的时候,刚走出校门,就又被刘莎拦住了。陈启明都没看清楚她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刘莎开门见山地说:“陈启明,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陈启明说:“太晚了,我得回家了,改天吧。”刘莎说:“没几分钟,耽误不了你回家。”然后又对周一斌和刘志亮说:“两位,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好吗?”周一斌坏笑着说:“可以,当然可以。启明,我们就先走了,你……注意点儿安全啊。”接着就跟刘志亮走了。陈启明跟刘莎来到校门口西边一棵树下,陈启明低着头一声不吭。刘莎说:“最近你为什么躲着我?”陈启明说:“我没有,这不是最近学习有点儿忙嘛,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忙着复习呢。”刘莎阴阳怪气地说:“哟,好一个追求上进的好学生啊。像我们这种学习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的人,你都瞧不到眼里了是吗?是不是怕我这种人会把你带到沟里去,连老朋友都不认了?”陈启明说:“我没这个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刘莎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明白着呢。我一个女生都还没在乎什么呢,你倒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陈启明不说话了。刘莎叹了口气说:“咱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我明白。但朋友还是做得的,对吧?”陈启明说:“当然当然,咱们永远是朋友。”刘莎冷笑着说:“不敢当,你将来前途无量,以后发达了,哪还会记得我们这些小混混。行了,你走吧。”陈启明说:“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刘莎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等李剑鸣呢。”陈启明“哦”了一声,默默地走了。刘莎最近心里很烦。陈启明这个书呆子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她也明白,自己跟陈启明本来就是两条平行道上的人,不可能有交点。眼看着高考临近,她在琢磨着高中毕业之后自己该干点儿什么。虽然家里的钱也许能保证她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但一想到未来平淡如水的生活她就觉得特没意思。王栋梁最近老跟她套近乎,前几天买了一盒巧克力送给她。刘莎接过来看了看说:“哟,这怎么好意思,挺贵的吧。”王栋梁说:“只要你喜欢,多贵我都不在乎。”刘莎一直挺讨厌王栋梁的,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曾经劝过李剑鸣少跟他来往,但李剑鸣没拿她的话当回事儿。刘莎用手掂了掂那盒巧克力,冷笑了声说:“我收下了,谢了。”转身要走,王栋梁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说先别走啊,你陪我聊会儿天儿。刘莎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王栋梁,又看了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王栋梁没松手,又走上前去讪笑着说刘莎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你跟着我吧,我一定会比李剑鸣对你好的,我宁愿为你去死。刘莎冷笑着说:“愿意为我去死?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出卖,一点义气都不讲,我就不信你能为了我去死。那好啊,现在我就让你为我去死,看见公路上跑的汽车了吗,随便一辆都能撞死你,你去死一个我看看,你要真敢去,我就离开李剑鸣,跟着你。”王栋梁结结巴巴地说:“刘莎,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什么时候出卖兄弟了?崔文强那事儿他怪不得我,就算我不说,他也躲不掉的……”刘莎一甩胳膊摆脱了王栋梁,把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往他怀里一扔,白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王栋梁注视着刘莎的身影,恶狠狠地骂了句:“臭婊子,能让李剑鸣上,就不能让我上,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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