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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武装南下(2)

部队突围后,国民党残兵进人天花庄,大肆搜查,抢劫群众财物。伤员陶士林不愿增添部队负担自愿留下隐蔽埋伏,被敌人发觉。陶士林杀死杀伤敌人多名,敌人四面纵火,陶士林拉响手榴弹英勇牺牲。

天花庄战斗,共毙敌队长1名,士兵5名,伤敌士兵10余名;俘敌连长、排长各1名,自卫队员20余名;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30余枝、卜壳枪1枝。己方电有8位同志负伤。机枪手白知良(安家舍乡油坊里村人),副机枪手孙忠良(丹阳访仙乡东茅孙家村人),短枪班的许荣海(万绥乡南星庄人),武装战士陶士林(沙洲县锦丰乡店岸村人),4人光荣地牺牲。

4.化整为零长期坚持

队伍翻过东北部的九岭山,那里是抗战时期的老根据地,群众条件好,地形好,想在此休息,再去和坚持丹北的陈云阁联系。可是一到那里,老百姓说,北面二里路就是敌据点,双方的哨兵相距只有几百米。晚饭后找来本地籍的几个短枪队员,征求他们的意见,到什么地方去宿营比较安全?他们介绍沃窠里村较安全。于是向九岭山西南方向移动,到半路大下雨了,全身淋湿。到沃窠里,全部进入群众家里,前后门放了哨,关门睡觉,到第二天下午4点多钟,因过度疲劳,大家饭都不想吃。

事有凑巧,陈云阁找来了。原来陈云阁与高俊杰、周忠在1946年12月29日,移动到圌山半山庙宿营。第二天拂晓,驻大路镇的敌人即来敲大门,陈的警卫哨兵一阵机枪、手榴弹,奋力反击冲出庙外,从山后突围,一个冲锋,敌人见势不妙,逃往大路镇,向大港镇驻敌求援。派出的人在途中被陈部抓获处死。陈部当即向埤城西南山麓转移。下午即听到孟河西边有密集的枪炮声,于是当晚移动到后巷西南一村庄宿营。第二天午后交通员赶来报告说,廷和庄有大批干部武装驻扎,并要寻找陈云阁。陈当即带一个警卫员赶到,才知道是十地委南下的武装部队到了。

当陈云阁见到张志强、赵文豹、王鹏、施光前、常喜生等同志时,高兴得跳起来握手拥抱。陈听说了十地委干部武装南下的经过,组织建制的名单和南下的斗争方针任务,同时了解到南下队伍从靖江过江登陆作战和中途在天花庄又打了一仗,有8名伤员急需找安全地区休养治疗,武器弹药也急需补充。不久,新华区特派员李济应召而来,立即组织当地干部将伤员领到安全村庄,把隐藏的机枪、步枪子弹及被服取出来集中交给南下部队。王鹏带了几个短枪队员及部分伤员去和坚持在丹北的高俊杰联系,把伤员安排在深山寺。同时规定部队转移方向,另择当晚的宿营地。并与留守干部武装会合,转移到埤城以东宿营。

第二天晚上部队转移到辛丰东南一大村宿营,派交通员分别联系高俊杰、王鹏、康迪、洪天诚、高俊杰、王鹏并如期得到联系,康、洪迟两天才从辛丰火车站下车到联络点。陈云阁与张志强、赵文豹、施光前等研究,如何尽快让各地干部到达指定的地区,生根立脚广泛开展对敌斗争。一致认为从元旦凌晨渡江登陆起到一月二日天花庄打破敌人的重兵围攻,以及二日夜40小时内行军百余里,连续打两仗,虽重创敌人,鼓舞群众,但也暴露了自己。江南敌人惊恐万状,丹北地区除盂河、埤城、访仙桥3个据点守备队外,其余乡镇敌据点全部撤出,反共的乡保长和叛徒特务均纷纷逃离,龟缩人缄市。群众到处传说,新四军打回江南来了,刮起了一阵红色风暴,反映了广大群众不满意国民党反动统治,亟盼共产党新四军南下的心情。

十地委武装部队的南下,敌人是决不会容忍罢休的,必将乘我立足未稳之际,调集优势兵力,妄图一举消灭。据情报,敌人要用两个团的兵力进行“清剿”。从澄西登陆到丹北,部队接连打仗,弹药难补充,伤员难安置,地方同志也感到负担很重,这样下去,问题严重,即使不被敌人消灭也会被拖垮。正在这时,康迪、洪天诚到了,于是当机立断,把部队化整为零,一分为三:一由镇(江)句(容)县委书记康迪、副书记洪天诚率领副连长茅志清、政治指导员杨民奇带一个排在铁路南镇句地区活动,主动积极打击敌人。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减轻敌人对丹北的压力。二由地委委员、澄武锡工委书记张志强、工委委员王鹏率地委警卫班去澄西地区活动。三由常喜生率连长孙春度、副政治指导中陈荣贵带一个排随陈云阁在丹北地区活动。国民党获悉十地委派大批武装力量渡江南下情报后,很快调集部队,加强化沿江防务,在江南地区大举“清剿”。国民党首都卫戍司令部无锡指挥所主任陈大庆命令:“各县县长仍兼督剿官,尽力穷搜,务于3月底前将辖区内潜伏之匪及其党徒完全歼除,逾期者以清剿不力,报请严惩。”

1月10日,敌成立江防指挥部,由江阴要塞司令孔庆桂兼任指挥官,严密封锁自镇江谏壁至常熟许浦一线的长江渡口。

5.总结经验教训,转变斗争策略

十地委西路武装渡江南下后,遭到国民党反动派不断“搜剿”,受到相当大的损失。苏中区党委十分关注十地委的情况,1947年4月5日苏中区党委写信给金柯指出:“敌对我进入极为注意,正集中力量对付,尔后环境将日渐紧张。……因此,今后应从思想上彻底转变过去的秘密工作为主,非法斗争为次的方针,而决定完全采取秘密工作的方针,一切工作方式均应适应当地的情况与环境,武装转化为地下武装,不与敌人求战,而是用来镇压个别群众深切痛恨而必须剪除的顽固分子,保护干部的安全。江南的局面只有作长期的打算,更好地集聚我们的力量,打下深厚基础后,才能适应即将到来的胜利形势的要求。”

4月16日,苏中区党委再次来信指示:“武装应大部分散,转移方向,活动生根……不应与敌求战,并尽量避免被迫应战,应分散武装,以武工队形式出现。”

区党委来信时,金柯还在上海养伤,准备召开各工委负责人会议传达。会未开成,金柯已在上海被捕叛变了。在丹北坚持的镇丹扬工委、镇句县委、澄武锡工委根据自己的斗争实践,在实际工作中纠正了金柯的错误,决定转变斗争方针和活动方式。按照苏中区党委指示精神,5月上旬陈云阁总结十地委南下4个多月来的斗争经验与教训,与镇丹扬工委、澄武锡工委、镇句县委共同研究,决定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隐蔽,组成若干武工队坚持斗争。由政治指导员杨民奇率领一分区选来的一个排转移到澄西,并相机转移到澄锡虞地区,由二分区选来的一个排和地委警卫班,排以上干部和部分班长,携带短枪,组成3个武工组,分别随地委和山南山北县委活动,其余班长战士全部交由新华区区委书记李济同志,办好合法身份证,在群众家里打埋伏,武器全部埋藏。

由杨民奇率领去澄西的一个排的指战员,渡江南下时共21人,在战斗中薛荣根、杨八斤、陶士林等3人牺牲,张金保在丹南活动,自动回沙洲老家。跟杨民奇到澄西的还有17位同志。其中经澄西回沙洲的有杨民奇、朱林官、殷绍根、许卫国、林瑞根、陈炳南、高培清和一位炊事员共8人;1948年8月跟陈荣贵等32人同去苏浙边区者有朱培其、秦贵宝、徐有郎3人;留在澄西武装坚持的陈国良、曹甫明、沈达明、朱厚侯、朱林初、王小炳等6人。

三、中共澄武锡工委到澄西

1947年1月15日傍晚,澄武锡工委书记张志强、工委委员兼澄西县特派员王鹏率十地委警卫班10余人,从丹阳访仙桥西北的煤灶下村出发返回澄西。其间,武进北部的路段从抗战初期就被顽敌张少华的徒子徒孙所控制。张、王率部越过九曲河、孟河、德胜河到达魏村南面,天已发亮,不能再走,那里靠近敌据点,人地生疏,进村住老百姓家又太危险,于是决定在附近成片的茂密莶萪降里露宿,在里面咳嗽要按住嘴,不能高声,否则极易被路人察觉。可是早饭以后,村民来割莶萪了,而且越割越近,怎么办?只好默默地向后退,人家进一步就退一点,捉迷藏似的总是离开割莶萪的村民二三丈远,一天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王鹏的警卫员费兆元把带在身边的一把黑枣拿出来分给每人一粒,吃到嘴里,回味无穷。下午,又有好多村民来莶萪里捉狗獾,他们一路吆喝过来,这对躲在里面的10余人威胁就大了,好在没有被他们发现,从早到晚,好不容易熬了一天。寒冬腊月白天短,可是大家还嫌白天太长!

天色已晚,到邻近的柴家边村群众家烧饭,大家吃完就整装向澄西的前栗山方向前进。可是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大雨来了,衣服全都淋湿,伸手不见五指,黝黑一片,看不见路,道路泥泞,一步一滑,以远处常州城透出的电灯光为目标,漫田斜径向东行动,时过半夜,好不容易到达江阴西部与武进交界的高城墩村王鹏的老表刘文喜家,农俗这天是送灶日,不少农家放爆竹,送灶老爷上天。在刘家休息了两天,烤干衣服。坚持在澄西的李顺之赶来会见张、王。

原来在元旦凌晨,张志强率部渡江南下,当夜即去丹北,李顺之虽未与队伍接触,仍然照原定决策进行。以主要精力和张兆生、江顺大、陈金生一起,对“一点两面”开展活动。积极开辟澄武交界地区包括璜土、石庄以西至潘墅、徐墅、史墅一带,以缩短澄西与丹北之间的距离,便于和丹北中心县委的联系,并在高仁墩村与部分青年已建立了关系,因此张、王率部到刘文喜家,李顺之很快得悉,随即赶来相见。

李与张、王虽是初次相见,但神交已久,李汇报了王文生、吴翼两人牺牲的情况,敌情和主要干部分地区坚持活动的情况,以及在横山桥与武进县五区区长潘石江两次约见的情况,启用“新四军留守处”名义,向国民党乡保长征借爱国公粮充作坚持经费的情况,一一作了汇报。在研究工作中,张、王明确了李的任务,继续负责武工队和统战工作,继续开辟澄武交界区。

不久,赵逸平、陈新、唐廷轩以及丁川宝先后合法回澄西,分别进入坚持阵地,建立了区特派员制。赵逸平在六区,陈新在三区,陆行在二区,唐廷轩在戚北,汪明在五区,郦琴在武北,除锡西北以外,区级领导全部建立起来了。赵、陈、陆、唐、丁等,虽则随大军北撤,过了一段解放区的生活,一下子进入白色恐怖的国民党统治区,转入“地下”不很习惯,但是他们和汪明、郦琴、李汉平等一样,都是抗战时期经过反“清乡”斗争锻炼出来的老同志,不仅有着坚定的意志、相当丰富的经验,而且和当地群众和不少朋友有着广泛的联系,因此他们一经与坚持阵地的同志结合,成立了以区特派员为核心的武工组,坚持在各区活动,成为公认的“政委”“区长”,在群众和朋友的支持下,很快站住脚跟,迅速地开展了隐蔽的坚持斗争。

张、王进入澄西,坚持武装斗争。根据当前敌情,主要是敌强我弱、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和过去反“清乡”的斗争经验,提出了“长期坚持”。这种长期坚持,不是五年、十年,张志强挥动手掌放在胸前,量量胡子,说不定要到胡子长到胸膛的时间才得解放,嘱同志们在思想上作好长期打算,在行动上采用隐蔽活动、隐蔽发展的方式方法。

张志强在抗日战争时期,就是创建澄西抗日游击根据地的领导人之一,是抗日民主政府澄西县的首任县长,现在则是坚持留守干部的老领导,在干部和群众中有崇高威望和深厚感情。他和武工队员一起昼伏夜出,随武工队员行动,深入各地了解情况检查工作。

开头一段时间,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面色黝黑、留下黑须、头戴绒帽、腰束竹裙、手捏黑旱烟管的老汉,跟随武工队员活动,进入群众家里,拿张板凳,坐倚门角,不声不响,群众关切问:“老伯,你偌大年纪,还跟他们出来跑吗?”张志强说:“我家婆媳吵嘴,我实在呆不下去啊!”其他队员也从旁帮腔糊弄过去。他的伪装在熟人少的边缘区可以糊过去,到了中心地区熟人多了就糊不过去。有的人一见面就“张专员”叫出来了。只能告诉他“保密,不可张扬出去”。张志强在澄西活动一年有余,直到1948年6月奉调去苏北,敌人就是不知道。

王鹏老家在利港,大军北撤前任丹南县县长,回澄西坚持斗争,也十分注意隐蔽。尽管武工队员、地下党骨干和部分基本群众都直呼“王县长”,但敌人对王鹏的行踪,也长期无从得知。

张志强、王鹏进入澄西后,又与武进县特派员蒋建乔会面,澄武锡工委便正式运作。为了加强联系又能有效保密,工委决定主要干部的通讯联络,一律使用代号:张志强为501,王鹏为502,李顺之为503,蒋建乔为504,秘密通讯联络点篁村济生堂药号吴翼母亲姚桂芳为914(西药名),后来又把胡家桥胡汉母亲凌福娣定为606(西药名),工委还规定:为了开展统战工作利于对敌斗争,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对外均用李顺之具名。用李顺之名义以收徒弟、收干儿子等形式团结群众。

为了保存力量,工委强调每个武工干部战士,必须坚持原地斗争,但又明确要求在异地找好合法隐蔽点,供敌情严重时立足生存,免遭意外损失。

四、母亲的心愿战士的意志

有两起感人的事迹都是这次十地委武装渡江南下发生的,足以证明革命部队是紧紧扎根在人民群众之中,是革命取得胜利的力量源泉。

母亲的心愿

1947年元旦凌晨,在东双桥战斗中负伤的副班长孙立夫,坚持要撑着拐杖跟着大家一块走,同时医生吴鸿海的大腿肌肉因两次受到冰水的侵袭,酸痛难当,影响行军,另一通讯干部曹忠身体病弱,难于跟进。领导上说服孙立夫留下,和医生吴鸿海一起在当地打埋伏,曹忠利用社会关系合法转移。

孙、吴两人在郑陆桥以北二里许的杨树岸村陆柏泉家,吴的任务除自己养病外,就是为孙立夫治枪伤,为了保密,两人都住在陆家。

郑陆桥是国民党镇公所所在地,有自卫队,又是武进县保安队一个中队的驻点,保安中队是死敌张少华的旧部,反动气焰十分嚣张。青年陆柏泉在郑陆桥街上一爿酒店里当伙计,他胖墩墩的身材,待人和善可亲,他有一位50多岁的慈祥端庄的妈妈和一个10余岁的小妹妹。孙、吴两人就躲在陆家低矮的阁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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