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是XX县刑警队的,今年刚从警校毕业。按理来说,一个警校毕业生,中专学历,又是刚毕业,是不可能进入刑警队的。不过田壮有背景,家里人希望他先到刑警队去镀金,增加下阅历,然后在转到派出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个一官半职了。这比一开始就去派出所,靠敖资历来升职要快得多。
因为这个原因,刑警队的领导一般也不给他派什么任务,毕业半年多了,基本都是在刑警队里面做些文案之类的内务工作。这让经常看警匪片,把自己幻想成男主角的田壮感到非常地憋屈。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来刑警队只是为了让档案看起来更漂亮一点,但是如果能在档案中再加上曾经破获过什么大案之类的评语,岂不是更加漂亮?
不过田壮明白,因为家人早就打过招呼的缘故,一些大案要案,稍微带点危险的,上面是根本不会考虑他的。但是一般的案件,刑警队又不会去经办。如果没有老警察这件案子,估计田壮在刑警队的经历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
说起来老警察也是够倒霉的,只是脚背被砍了一下,伤了些皮肉,原以为没什么大碍,正好借此修养到月底,然后光荣退休。但是没想到那刀有问题,半夜的时候伤口突然恶化,老警察虽然被疼醒,但随即陷入了昏迷。
老警察跟老伴又是分床睡的。老伴还是个熟睡后,敲锣也吵不醒的人。老警察就这么硬生生地躺在床上先是昏迷,然后休克,最后死亡。
因为老警察死了,陈景天聚众赌博的案件的性质也就发生了变化,从普通的治安案件变成了刑事案件。案件的处理也由派出所转移去了刑警队。然而这件案件是如此的简单明了,所谓由刑警队处理,也不过是走下流程而已。
这么简单而且又可以立功的案件,当然是由被称为“刑警之花”的田壮来经手了。所谓刑警之花的意思就是,刑警队培育的、只可作观赏用的温室花。
上头交待田壮去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就差用文字写出来变成指引了。上面这样做,也是深怕田壮不知天高地厚乱来,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偏偏田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精力充沛,又爱表现自己,还爱面子。明知道自己就是来混资历的,却偏要遮遮掩掩,平时就做出一副努力工作,勤勤恳恳的样子。现在突然有机会单独办案,便以为自己得到了上面的赏识,于是,更加卖命,颇有一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架势。
田壮拿到相关的档案资料后,通宵阅读,马上就发现了几个自认为要详细调查的疑点。其中一个便是老警察说的线人——方元。
从多年观看警匪片得来的经验告诉田壮,所谓的线人就应该是那种非主流类的小流氓。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怪里怪气的衣服,纹身,抽烟,或者还吸毒,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像邻家少年的小孩。
“你确定是这里吗?”田壮低声询问带他来的当地的户籍警。户籍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星期五,小周末,本来已经跟女朋友约好了今晚的节目,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个人,说是县刑警队,要求帮忙找个人。
户籍警看了下资料,发现对方要找的人并没有上公安网,说明不是大犯要犯,而对方所经办的案子也肯定不是什么大案要案。要自己加班帮忙找这样的人,户籍警才不愿意。
于是他开始用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进行推脱。户籍警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怎样,总之今晚是肯定不行的。哪知道对方看着年轻,但是做事可不简单,把所有必需的或者可要可不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逼得户籍警无路可走。
“尼玛,要不要这样啊。小周末啊,大哥”,户籍警腹诽道,但嘴上却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唉,我这个月的工资呦”,户籍警开着摩托车,搭着田壮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哀叹。放了女朋友的鸽子,这个月的工资肯定没了。
得到户籍警的默认后,田壮向方运展示了自己的警察证,然后开始询问了。
“你就是方元?”
方运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我不是。我是方元的弟弟。”
田壮点点头,心里面说道:“这才对嘛!线人怎么可能像个学生呢,线人得有线人的样。”
“那你哥呢?在哪里?不会是潜逃了吧?”田壮略有点激动地质询道。
“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
田壮故作慈爱地拍了拍方运的肩头,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他了解下情况哟。”
“什么情况?”
“呵呵,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是小事,你放心吧。”田壮见气氛有些紧张,于是想缓和一下,便问方运:“你读几年级拉?”
哪知道方运根本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看到方运打电话,田壮有些急了,深怕方运是给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只要是中国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肯定会胡想方设法通知自己的亲人。
于是,她伸手夺过方运的手机,表情严肃地说道:“不准打电话!”
方运一脸诧异地说道:“你不让我打电话,我怎么让我哥哥回来啊?”
田壮拿着手机,一脸的尴尬。他扭头看了下户籍警,发现后者正低头看着手机,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必要的警告还是要的。于是他对方运小声地说道:“打电话通知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们来的消息告诉你哥哥。知道嘛!”
方运拿回手机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是个高中生了,但对方是警察,又被刚才夺手机吓了一跳。于是,便有了方元在大门外看到的场面了。方运正襟危坐,两个警察,一个低着头拼命刷朋友圈,一个像雕像一样死死盯着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