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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归乡日语正惜别,家国与纵论得失。

是时也,因武林峰精心调护,医坊之中,临战伤者已皆愈。先是轻伤者,陆登遣人送入衡州,付廖知简迎归军中。伤重致残日后难以自赡者凡十余人,路登尽皆遣人送归乡里,自是,营中月给其家人粮米数斗,且资以缗钱。适逢前日,嵇公有书信来,询以郴州之战事,陆登作书答之,且具厚礼,计白玉棋枰一副,神庐赤芝十斤,瑞麦十斤,龙涎十斤,犀角十斤,麝香十斤,香药百斤,另具南珠十颗为赠,使廖辅初与元和引壮士数人送武林峰归临安府。数月之间,陆登携廖辅初与武林峰常相通问,三人相得欢甚,陆登因知武林峰善弈方圆,即亲选书僮能棋者一人,名唤秋奴,与之着棋为伴。临别之际,武林峰不舍遽去,陆登设宴置酒为饯,且使秋奴侍酒,其间以言语抚慰久之。

四月,时值桃花盛开季节,正所谓:沐雨飞花花胜雪,接云长柳柳如烟。是日至晚,小乔请元和赏花于月下,兴致所至,紫嫣抚琴于侧,一时园中花香袭人,三人言笑甚欢。元和因为小乔虑,是以未尽明言来日之事。翌日卯时初刻,元和领命行将涉途之时,自分小乔昨夜睡晚卧犹未起,既乃赋词《百宜娇》一首书于居处书案之上,且以小乔所赠之雕花软玉香合覆之,乃去。词云:

暗香轻缥缈,月上春梢,花好映红俏。

似有观不尽,倾城色,江南佳景难料。

流年成喜,遇有缘,应与年少。

画楼里,一枕香云影,锦心绣纹绕。

千古红颜一笑。

顾影回眸时,一帘小轿。

心有思舒卷,寻来意,今宵灯影斜照。

千娇百媚,共好音,一曲琴调。

弦解意连绵,人不语,殊为妙。

翌日,满堂红自蒙古归。比至大帐,陆登详问蒙古消息,满堂红具以实告白,且传薛信封口信曰:“两月前,蒙人兵发乌舍堡,未克,卫绍王甚惧,遣边将钮祜禄哈达来蒙古议和,成吉思汗不允,逆料蒙古举国兴师之期不远矣。”陆登闻言,叹曰:“薛信封虽人在蒙古,其拳拳之心犹昔。”随即亲书密札,遣人即日送至襄阳府衙,请职官转呈永阳郡王。

是时,金国众臣震恐,百姓惶惶,尚书省令史李英忧甚。李英者,字子贤,其人仪表非俗,言语休美,素与平定州刺史赵秉文相善。一日罢朝,李英延赵秉文来府邸会饮。酒至半酣,赵秉文叹曰:“曩闻成吉思汗临机趫捷过人,遇乱虑事周悉,适所经画战事,则神色自若,处置晏如。今观其御军也,平素待人以肴馔,临战御之以绳检,题品麾下将帅之言皆不挂口,其军中将士用是率皆勇健善战者,蒙主治军整暇是以闻于天下。止以其用兵御众论,信乎绝代之豪杰也,胜如常人多矣。今与之为敌,是为以弱御强,除是用智略胜之庶几可为也。”李英以为然。是夕,二人谋议直至夜分。

翌日早朝,李英上表曰:“盖蒙古之所以强盛者,尽心用命者众,巧令任数者寡。以我金国幅员旷土之为广大,良臣勇将之可倚用,皆不下蒙古也。泰州刺史术虎高琪,西京按察使抹捻尽忠,西南路招讨使乌古孙兀屯,安国节度副使纳兰邦烈,上京留守使徒单镒,此数公者,皆先朝之栋梁,御寇之能臣也,余者攘攘,皆不足为用。”李英平素与平章政事通吉思忠、参知政事完颜承裕不睦,二人闻之不语,殆其未以不然。

少顷,赵秉文又谏曰:“如今日我军布置于山东、河北诸地,弛散弥甚,若蒙军急攻骤至,则京师恐内无储偫,外乏援军,国事将危困矣。蒙人兵发千里,势必粮运不济,如今日既有乌云营为粮草之暗助,乌舍堡之固如若磐石也。今据有昌、桓、抚三州,若复遣一勇将亲率精锐乘时直趋其粮巢悉焚其粮草,则今日之困可解矣。”卫绍王以完颜承裕滋不悦,终不纳二人之言。归,李英太息曰:“蒙人将至,吾军之败无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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