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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徒增烦恼

夏天真是难熬,古亚林只穿着条短裤,上身光着也觉得闷热。一个人呆在寝室,心里更是莫名的烦躁,周围太静了,时间也仿佛停止运行,静得让人心慌。

古亚林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总是没心情看书复习,于是就站到窗边,练习他的千里眼。他看清了楼下花坛里的花有几瓣,门卫室电视屏幕上的字幕,还有学校外面,那些建筑物上挂着的标语广告牌上最小的字都写的什么,甚至连对街写字楼里的美女没有做事,而是在聊QQ,他都尽收眼底。

看了半个多小时,古亚林觉得腻了,就坐下来打开电脑,放着音乐,手捧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上了QQ,好友没几个在线的,他正要把QQ面板最小化,却看到肖昕媛上线了。

刚进校时,古亚林就看上了同系不同班的肖昕媛,她一头瀑布般滑亮的黑发直垂腰间,宽宽的双眼皮,大大的杏眼水汪汪的,那巴掌大的瓜子小脸虽算不上绝色大美女,也很秀丽。唯一不足的是,她的鼻梁不挺,鼻头还有点上翘。不过,配在她那小巧的脸上,倒添了几分俏皮。

“你拿什么爱我?”这是古亚林对肖昕媛表白的时候,肖昕媛唯一说过的话。

古亚林顿时语塞,他确实不知道拿什么爱她,论家境,他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论长相,他也只属于其貌不扬的类型。更要命的是,他那精瘦得只能用排骨和纤细来形容的身板,一千个女生见了,居然会有两千个女生说没有安全感!

于是,不久之后,肖昕媛身边就多了个帅哥,那是与古亚林同班的夏森。那家伙号称美女杀手,无论身材,相貌,还是家境,都足以让女生流口水。更可恶的是,夏森每次看到古亚林,都要故意抬高他的头,抿着薄薄的嘴唇,以一种俯视的眼神看着比他矮半头的古亚林,似乎有点挑衅的味道。

而古亚林,总是说夏森那高而挺直的鼻梁是塞了假体进去,双眼皮也是割的,至于下颌那完美的线条,也是削了腮帮才有的效果。夏森对此只是冷冷一笑,说道:“我已经习惯被嫉妒了!”

尽管如此,古亚林还是对肖昕媛情有独钟,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他就忍不住要找她说话,可他打了句话发过去,等了半天,肖昕媛也没有回。

“啪!”古亚林一按打火机,点着了香烟,吐出一个烟圈,像极了瘪的单车内胎。他又“呼”地吐出一股烟,从那瘪胎里穿过去。看着这难看的一烟穿胎图案,古亚林自嘲地笑了笑,用手把烟摇散了。

“怎么,有了男朋友,就连同学都不理了?”古亚林摇散烟雾后,见肖昕媛还没有回,按下心里的不快,又发了一句。

“没有啊,刚才在洗衣服。”

古亚林这才想起来,他也洗了衣服,早该好了。他和肖昕媛说了一声后,去把衣服拿出来,抱到天台上去晒。等古亚林回到电脑前,肖昕媛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了。

“你还会洗衣服?看不出来。”

“你没有回家吗?一个人在学校做什么?”

“不会是想一个人偷偷和美女约会吧?看上谁了,给我介绍下。”

古亚林看了肖昕媛的留言,心里非常郁闷,郁闷到心烦!难道在她眼里,他就真的那么一无是处?

“我有几门功课要补考,所以留校复习。”想了几秒,古亚林无奈地回答。

“是吗?谁叫你不好好学习,老是玩游戏?夏森就不这样,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虽然看不见肖昕媛,但古亚林想象得出,此刻的她,脸上一定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古亚林见肖昕媛提到夏森,心里就堵得难受。大概是那家伙比较聪明吧,每次考试成绩总是排在前三,可古亚林也没见他老是看书啊。奇怪了,自己真的那么差?

“哎,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啊,下午我们要去溜旱冰,你也一起去吧,人多才好玩呢!一会我们开车去学校接你。”

“好啊。”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你邀请,我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有夏森在嘛。你不是每次都看不惯他吗?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

“没有的事!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我发现,你就是只妖孽。”

“晕,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理由总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不是因为我邀请你就去,而是你根本不想看书。还有,我说因为夏森在,你会拒绝,你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心眼,所以才答应的。你留校复习,也不过是想多有些自由时间,好追女孩子是吧?”肖昕媛在句末打了个调皮的笑脸。

古亚林忍着气,回了一句过去:“是啊,我就是妖孽,我就是想追女孩子,你让我追吗?叫你那个夏森一边凉快去!你愿意吗?哼!”

肖昕媛沉默了一会,回说:“你还想着我啊?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和夏森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了,刚才你那么痛快地答应去溜冰,就是企图破坏我和夏森的关系。我现在要重新考虑要不要邀请你了,免得大家到时候闹出不愉快!”

“好吧,好吧,我不去当电灯泡了,你们自己亲热去吧!”古亚林火了,说完这句话,他把自己的QQ名字改成了“妖孽的小企图”,然后就关了QQ。听着阿桑的《我只受了点伤》,古亚林又点了支烟,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妈的,连香烟都欺负我!”古亚林把烟灭了,干脆把电脑也关了,收拾收拾,背着包就出了门。

坐在雕塑主题公园的长椅上,古亚林从包里拿出速写本,翻开看着。里面都是他自进校以来随手画的东西,有景,也有人。而第一张,就是他给肖昕媛画的素描。画上的肖昕媛清纯可人,长发飘逸,浅笑盈盈。摸着画上的肖昕媛,古亚林想到此时的她正与夏森在一起,心里就不免失落。

古亚林对着画上的肖昕媛笑了一下,然后翻到空白的一页,从笔袋里拿出铅笔就开始画起他对面的一座雕塑。那是一个人形喷泉,一个女人裸身斜躺在一块大石上,手里捧着一个贝壳,水就从那个贝壳上呈伞状喷出来。

古亚林难得静下心来画画,本来他只想简单勾勒一下的,没想到却越画越细,连人物的五官,肌肉线条,发丝都画得很细腻。

“哥哥,你在画什么啊?”一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古亚林身边,双手拄着腮,扑闪着眼睛天真地看着他。

古亚林停下笔,捏了捏小孩胖乎乎的小脸蛋说:“我在画那个喷泉,你要看吗?”

小孩摸摸被捏的脸,站起来说:“要!”

古亚林把孩子抱到椅子上坐着,给他看画。这时,一个剪着齐刘海,短发及肩的女孩子朝他们走过来,对那孩子招手道:“走了,回家。”

“哥哥,我要回家了!”小孩笨拙地跳下椅子,朝那女孩走去。

“再见。”古亚林对孩子笑了笑,顺便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那女孩礼貌地对古亚林笑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弯得像两个月牙儿,感觉很亲切,让古亚林心里一动。

“这孩子不会是她弟弟吧?或者侄子什么的?”古亚林看着女孩的背影猜测,可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古亚林目送女孩远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回过神来。他把雕塑周围的景虚化处理了一下,然后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发呆。时间似乎已经到中午了,太阳热辣得灼人,古亚林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但外面这么热,他早已冒汗了,还是回寝室呆着舒服一点。在回校的路上,古亚林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继续练习他的千里追踪眼。

古亚林发现他的能力好像有了提高,连广场那边的人都可以看得清脸了。大概从第一阶到第二阶非常容易,但是具体提升了多少,看几次以后能获得提升,最终能看到多远的物体,古亚林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去研究。

能看到远处的感觉真好!

古亚林看清了广场钟楼上黑色指针的花纹,青砖上的白色鸟屎,甚至,钟楼下躺着的那个老乞丐手里握着的钱,他也完全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不是肖昕媛吗?古亚林心里一喜,不禁朝那边走近几步。肖昕媛依然是长发垂腰批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反射着太阳光,在人群中很是醒目。她正端了杯奶茶喝着,不时对身边的夏森甜蜜地笑,两人亲热地说着什么。

古亚林见他们如此粘乎,心里一股妒火上冒,看着他们走进广场边的车里离开,他也起身离开了。一片云彩飘过,遮住了阳光,却消不掉酷热。古亚林在一家小店买了碗面吃着,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哼,夏森,他不就是家里有钱吗?既然肖昕媛要选有钱的,那说明她也不过是个拜金女。等着吧,我古亚林以后一定会找个比她强的!

古亚林一口气吃了两碗,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紧接着狂风大作,卷起街上行道树的落叶,路人乱丢的纸巾,甚至还有塑料袋满天乱飞。对面竖在铺子门前的广告牌“啪!”的一声倒了,店主忙跑出来,把牌子收进店里去。

眼看一场暴雨将至,古亚林突然想起晒在天台上的衣服和床单、窗帘,说不定已经全干了,要是被雨淋了,那不是白洗了?古亚林放下筷子,匆匆往嘴里倒了两口汤,一路小跑着朝学校赶去。但还是晚了,古亚林还没跑到学校,雨就下了下来,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那些路过的车顶不停地被雨捶打着,溅起白生生的水花。不一会儿,街面就全湿了。

“妈的!今天咋这么倒霉?”古亚林骂道。他本来想打车的,可是这里离学校不过两百多米,打车太亏了,而且正下大雨,也不好打。他只好顺着屋檐一步一步地朝公寓大院挪,双手紧紧地护着那个布包。

快到学校大门时,古亚林不顾大雨如盆泼般直倒下来,飞快地跑进院子。当他回到寝室把包放好再去天台收衣物时,哪里还有衣物的影子?别说床单,窗帘,就连他的外套,牛仔裤和运动衣也都不翼而飞!

“恰!奶奶的,什么鬼玩意儿!谁把老子的东西偷了?快给老子还回来!******!”古亚林站在雨中大骂,雨水顺着额头淋下来,把脸淋湿了。古亚林抹了一把脸,看着空空的晾衣绳,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古亚林骂了半天,天台上没别人,他四处寻找也没找到,只得伤心地回到寝室。坐在桌前,古亚林在裤子上擦了擦潮湿的双手,苦着脸打开那个布包,拿出他的速写本查看,还好本子没有湿,只是布包边角淋湿了些。他摸着本子,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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