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家要移民?”当肖昕媛在饭桌上对古亚林说出他们家要移民的事情时,古亚林惊得差点把吃到嘴里的饭菜全部喷了出来。
肖昕媛难过地点了点头,眉头紧皱说:“亚林,这事很突然,我也没有思想准备。因为我妈妈,她突然被派往澳大利亚,做驻澳使臣,管什么文化交流,还有办学校的事情。我爸爸说不放心我妈妈一个人去,而且,我妈妈一去,就是好多年,他们说,不如全家移民,我也可以到澳洲接受更好的教育。”
“那,那我怎么办?”古亚林着急了,肖昕媛移民的话,他就再也见不着她了,“你,你就不能不去吗?”
肖昕媛为难地说:“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都移民了,我不去,好像有点不大好吧?”
古亚林急得叫起来:“不行!你去了,把我一个人扔下,我,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肖昕媛痛苦地摇着头说:“亚林,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自己留下来。我父母对我的期望太高了,他们也希望我能出国深造。这天涯海角的,为人子女,怎么能忍心让老人去海外,我却为了自己留下来呢?”
古亚林解释说:“这怎么是为了自己呢?不是还有我吗?难道你就忍心抛下我?”
肖昕媛伸手去抚摸古亚林的脸,很不舍地说:“亚林,我们不能只为自己的。如果我为你留下来,以后我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要不,你跟我去澳洲吧,费用我们家出!”
“啊,这个?”古亚林犹豫了,刚才他确实只想到自己要和肖昕媛在一起,现在听肖昕媛这么说,他也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确实,他们家也只有他一个孩子,如果他为了爱情丢下父母,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父母一旦有个好歹,还真是赶都赶不回来。到时候,他又于心何忍?
肖昕媛见古亚林犹豫,勉强笑了一下说:“呵,你也舍不得你的父母,是吗?”
古亚林承认了,他现在很痛苦,他既舍不得让肖昕媛走,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父母,跟着肖昕媛去澳洲。他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就像肖昕媛说的,不能丢下父母没人照顾。现在他们还不算很老,倒是无所谓,可几年以后呢?十几年以后呢?他们不可能一直健康,精力旺盛。即使不生病,以后老了,身边总是需要有人照顾的。而那个人,自然是自己的子女才好!
本应是一顿开心的约会晚餐,却因为这样沉重的话题搞得气氛凝重起来。肖昕媛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几次想要哭,眼泪都到眼眶边了,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见古亚林难受得紧抱双手顶在额头上,叹着气,轻轻摇头,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苦!她又何尝不痛苦?为了父母离开自己的恋人,两边都是割舍不下的深情挚爱,权衡再三,她只能放弃爱情。
一顿饭,五个菜,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就撤了。不是菜不好,而是他们都没心情。走在美丽的人行道上,看着那些精心栽培的花和树,还有各式各样的路灯,建筑物上的彩灯,都把这个城市装点得如梦似幻,令人流连忘返。
走到一座天桥上,肖昕媛停下不走了,手扶栏杆,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炫目的车灯拉出一条长龙,在宽敞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看着看着,肖昕媛的眼睛里闪动出泪花。她舍不得这里,是的,她从生下来就在这个城市,已经二十多年了,除了出去旅游,她还没有真正离开过这里。
可现在,肖昕媛却要随父母一起移民,这不是出去玩几天半个月那么简单,而是一去不复返!就算是可以回来玩,回来看看,也只能是假期。而且这样的跨国飞行,来回一次价格也不菲。再说,出国去是什么样,她也不清楚,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说不定出去以后,就会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家里呆闷了就可以随时出来街上逛这么容易了。要想见古亚林,就得飞回来,可他们哪能经常保持这样的相会?
肖昕媛想着想着,伤心地低头哭泣,以手掩面,她不想让古亚林看到她哭的样子。因为妈妈说,女孩哭的时候是最丑的,她不想让古亚林在心里留下她的丑样子。
古亚林感觉到了肖昕媛心里的想法,他心疼地抱紧肖昕媛,让肖昕媛在他怀里尽情地哭,而他自己,也默默地掉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古亚林也不是娘娘腔的男人,只是见肖昕媛伤心,自己也跟着伤心。他心疼她的疼,难受她的难受,痛苦她的痛苦。同时,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亚林,要不,你和你父母都跟我们一起去澳洲吧?”肖昕媛突然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古亚林说。
古亚林心里一震,带着父母跟肖昕媛去澳洲?那算怎么回事?作为一个男人,没能留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身边,这已经够丢脸了!难道还要他把自己父母也带上,去那边全靠肖昕媛家照顾吗?那不是等于乞求肖家的施舍吗?到时候,别说古亚林没有面子,就连他的父母,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肖昕媛见古亚林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既然,你也舍不得你的父母,那就带上他们,和我们一起去!你放心,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全家吃的,我会尽力照顾好你们的!”
古亚林摇头说:“不,昕媛,这行不通!我父母,他们不会愿意离开这里的。更何况,是去国外。他们不懂英语,对那边的生活也不习惯。而且,他们对这里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我爷爷和外公外婆也都还在世,我们怎么能不管他们,一走了之呢?”
肖昕媛没法了,她把头埋在古亚林的胸前,喃喃地说:“可我舍不得你!”
古亚林感动地搂紧肖昕媛,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也舍不得你!”
两人就这么抱着亲昵了一会,也不管路人这么看,只是尽情地享受着恋人给与的温暖和甜蜜。古亚林多么希望这一刻永远定格,而他就这么抱着肖昕媛,一直一直不放手。
“亚林,”不知过了多久,肖昕媛突然说道,“我们分手吧。”
古亚林的心猛地一沉,他诧异地扳开肖昕媛,看着她的眼睛问:“昕媛,你这说的什么话?为什么要分手?不,我不同意!”
肖昕媛痛苦地把脸别朝一边,垂下眼帘说:“我也不想,可是,我们全家移民了,你又不能跟着去,难道,要一直这样两地分居吗?我,我做不到!”
“这,”古亚林无语了,他也不愿意和恋人一直两地分居,短期还行,要是长期这样,真的受不了。
肖昕媛挣开古亚林的怀抱,艰难地缓缓说道:“亚林,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如果你能去澳洲,那,我明年就嫁给你!”
和肖昕媛结婚,是古亚林这几年的梦想,他当然希望有那么一天,肖昕媛能穿上洁白美丽的婚纱,成为他的新娘。可是,为什么他们家要移民呢?什么工作非得去国外做啊?工作就工作,为什么必须要移民?一定是肖昕媛的父母崇洋媚外,想有个外国籍,一定是这样!
古亚林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说他多么希望肖昕媛现在就嫁给他,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永远也不可能!
肖昕媛见古亚林没有回答,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古亚林是不会跟她去澳洲的。她猛地一把推开古亚林,哭着跑了。古亚林没有去追,他知道,即使现在追上她,也不能阻止她去澳洲。他们之间,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