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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野老款四众;行者戏三婆

话说行者请下昴日星官,打杀了尾随他们的母蝎子,自敌毒山琵琶洞中救出三藏,师徒们重又西去。此一去不上一月,早是春残夏初。这日,师徒们在几株野树下将息一晚,天微亮就起身上路。行不多时,却见路上行人渐增,男女老幼,或两人结伴,或三五成群,穿戴十分整齐。三藏道:“徒弟,看这路上常有人走,想是又有一座城池不远。”八戒道:“最好!想是今日逢集,你我耍耍去来。”沙僧道:“真有集市,可早早去化些香纸。包袱里的都用罄了。”三藏闻言,连连称是。行者道:“偏我不爱人多处,平白填了许多忌讳。等我找个人问问看怎么说,是城池就倒换关文,是州县就马不停蹄。”言毕,见一个青年壮士独自一人背个包袱走得匆忙,就上前扯住,叫声:“施主!”那壮士猛抬头看见行者,唬了一跳,惊叫道:“你是何人,怎拦住我去路?”行者忙陪笑道:“施主莫怕,我不是歹人,是西去取经的和尚,借你一步问路,前面是个什么所在?”那人却才定了神,道:“你们取经的,径走便可,问怎的!往前十里都没有城府州县管辖。”行者道:“承告知,我弟子多问一句,这路上时有人来往,既无城郭,可是哪里有集市?果有,我弟子好去办些香纸。”壮士道:“没有,没有!这里逢三逢八、隔五日起一集,今日初六,正好没集。你行脚的和尚若要香纸,可等到后日四月初八,你家佛祖释迦摩尼诞日,集上庙里都有。”行者大悟道:“后天是浴佛节!怪不得,他们是去寺庙禅院进香求愿的。”那人道:“不是,今日庙里不开****,须到后日浴佛时才有。这些人是去求大仙的!”行者听说,越发来了兴致,扯住他就要问个端详。那人颇不耐烦,挣脱手道:“你问别个去吧,我还赶路哩!”说罢急匆匆走了。三藏骑马过来,问那人怎么说。行者道:“前方非州非县,更无城郭,你我径过便可。”八戒道:“路上人投胎似的,可是去赶集?”行者道:“不是赶集,据那人说是去求大仙的,不知哪里又有什么大仙。倘是妖怪,又添了老孙一桩买卖。”言毕又道:“师父,原来我们走路忘了年月,那人方才说今日是四月初六,我想后日便是四月初八了。”三藏喜道:“既是佛诞之日不远,可找间寺庙住下,急寻不着,也可借宿在人家里,后日****,我弟子好浴佛求愿。”

师徒四个往前走,日中时来至一处坡地,望见下方不远处几间草房,房外支一块阳棚,那支棚的杆儿上又挑个帘儿。行者道:“那厢不是个酒肆!大家走动些,去歇马问路去来。”四众奔下坡来看时,那帘儿上书“野老家”三字,屋内坐一老者,穿布衫,踩麻鞋,年有五十余。见人来,忙起身出迎,张口便道:“圣僧远来,一路辛劳!入我小店歇歇马去来。”三藏正弛豫,忽闻一阵茶香扑鼻,便问道:“这里酒家,连茶也一并卖?”那老者笑道:“我这是茶肆,只卖茶,不卖酒!”言毕又道:“师父们请坐。”三藏听说,才答了礼,欣然坐下。老者又叫家人奉茶。少时,自屋内出来一个壮年汉子,托了五钟刚烹好的新茶,两碟茶果。行者细看处,那汉子印堂乌青,体虚神衰,似有恶疾。汉子回身去后,那三个本就饥渴,又不通茶道,拿起来都灌进肚里,又叫续水。独长老平日里也颇爱茶,端起细品一口,只觉香高味醇,沁透心脾,不禁大加称赞。老者喜道:“果然圣僧道德清高,有缘有福!此茶乃我方特产,名曰‘大丰仙芽’,此一壶,是我家采的最末一次春茶,用旧岁储下的雪水熬的。因见圣僧不是俗流凡尘之辈,拿出来聊表恭敬之意。”四众闻言,感激不尽。

行者却才问道:“老施主高姓?”老者道:“姓马。”行者又问:“我听闻你这里不是哪个州县的属地,来往路人匆匆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老者道:“你们远路来的,多有不知。这里早年也是兵家征战之地,这些年修了盟约,周围十几里不设州府。年前这里来了三个老婆子,都有些过人的本事,被人称作‘老奶奶’,招了远近好些人去拜。”行者道:“方才有人说去拜大仙,可就是去找她们?”老者道:“正是。”行者又道:“是什么大仙?”老者笑道:“那三位奶奶一个姓米,春秋最高,另两个姓陆,是亲姊妹两个。称是自幼修行的,精通百草药性,与人把脉抓药,能药到病除,又会掐卦问卜,知过去未来之事,可叫人趋吉避凶。”八戒闻言笑道:“原来是三个卖药的道姑,净是些坑蒙拐骗的下作勾当!果真糊涂人不少,这些腌臜也算大仙,我们几个可成什么了?”沙僧道:“二哥,她们若是本事不差,诚心救人,叫声大仙倒也不冤枉。”行者因问道:“老儿,我看方才出来的那大哥身上似有旧疾,他是你甚人?怎不找个郎中看看?”老者听此一问,转喜为悲,垂泪道:“我儿今年三十有二,得此疾已足两年矣!这两年,也看了好些郎中,病却一日重似一日。”三藏道:“既有大仙在此,可曾携令郎去看看?”老者叹一声道:“忒贵,忒贵!求她三个一回,彀庄户人家五六年的收成!”三藏惊道:“五六年收成没了,岂不活不成了!”老者哭道:“正是此说!有钱人家为免灾而破财,自然是愿意的。有些贪心不足之人,竟去拜求什么生财延寿之方!似我家这等,平日里过日子也颇使得,却不敢去求老奶奶。”三藏道:“不论卦姑、道婆,凡有度牒的,都是我出家修行之辈,理该大开方便门,见苦就救。古往今来,未听闻有如此昂贵的甘草。”行者笑道:“师父,你那东土传流一部《史记》,你曾读否?”三藏道:“也读过一些,你问怎的?”

行者道:“那太史公曰:‘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想此一个‘利’字,世人皆争之,实不足为奇也。只不知那三个婆子什么来路,是左道是正道。”三藏道:“正道左道何异?”行者道:“迥也!若是正道都还好说,不过是财迷了心窍。若是左道便有大患,左道医药方中常有虎狼之味,虽有立见之效,却难除根,三五年间就要复发,长服又能成瘾,日久之后,损精耗气,无异于饮鸩止渴!”八戒闻言道:“上了瘾还要问她们买药,几时能有个头儿,怕连坐江山的皇帝也要哭穷了!”三藏道:“果真如此,便是谋财害命了!”沙僧道:“这个容易,找个方子来叫大哥看看就是了!”老者摇头道:“没有,没有。”沙僧道:“你家没有,等我看别家有也没有。”老者道:“谁家也没有。我这茶肆迎来送往的,什么不知!那三位奶奶一个把脉问切,写下方子,不经人手,径传药房,另一个依方拿药,包好药连方子一同递与柜上,第三位奶奶看方要价,银钱入柜,药方当即销毁,故无有外传之方。”行者道:“不消讲了,方不外传,必定有诈。”三藏道:“徒弟,若是旁门术士在这里害人,却怎么好?”行者道:“师父放心,你们在此歇息,待老孙去看是何如。倘是良人便罢了,纵然爱财也算取之有道,倘是左道??????”三藏道:“这里无有州府管辖,抓她们不住。”行者道:“有也不中用,无凭无据,哪个官府信你?若是左道,只好教训一番,赶走她们,劝黎民不再受骗。”沙僧道:“哥哥,赶走她们,只怕又去别处行骗。”行者道:“别处行骗,自有别人处置。”三藏闻言,也无他法,点头许之。老者过来道:“小长老要去老奶奶那里,我与你指路。”行者笑道:“不劳,远近都有人走,我跟着他们,错不了。”

果然大圣跟定路人,走了半里多程,趁后面无人,就跳起在空中观看,原来前面不足十里就是三个奶奶的所在。按云头仔细看时,却是小小一座庵院,首门上书“饮云庵”三字,院中设一香案,供奉着祭献丰盛,斋筵新鲜,说不完烛火飘摇,香烟弥漫。内有三间连堂大屋,中间门户紧闭,门前一副联,乃是:“袖算万家福祸事,药除百病自逍遥”。东西开了两扇矮窗,西窗内坐着一个老妈妈儿,发白齿稀,精神矍铄,披一领太极八卦衣,拉着脸给来人把脉,间或问一两句,就写下方子,递往中间药房。东窗内也坐着一个妇人,年纪略小些,油头粉面的,头戴一枝茶花,身着五色绣衣,执一根长烟袋,等中间药房递过药与方子来,才照着方子拨弄算盘,收钱入柜,拿药与人。行者看罢赞道:“这三个也算得女辈陶朱公、巾帼端木赐,好会做生意!只不知医术如何,等我下去断一断。”遂变化成一只飞蛾,飞近西窗,只听一个来拜求的年轻娘子轻声泣道:“老奶奶,我家夫君年前不知在哪里结识了一个贼道士,活活叫他哄了,竟将他领进家门,整日与他烧丹炼汞,只弄些‘黄白之术’,连房事也尽休了,还与他在外地置了房产。苦得奴家没奈何,顾不上抛头露面,特来告求奶奶这里可有仙术良方,医治我家夫君回心转意么。”那奶奶掐指循算一番,惊道:“呀,有这等事!你家夫君与那道士乃是前世的夫妻,缘分未了,此生相会,乃续前缘也!”妇人听罢,张目结舌,痴呆了半晌。只听奶奶道:“小娘子,你莫慌。我与你开一味草药并一块香料,定有奇效!你去东边柜上领。如何用,叫那边奶奶说与你知。”妇人万福之后,往东去了。行者飞进窗棂,见那婆子回转身去,在纸上写道:“曼兑叶三钱,梵骨香一块。”写罢又誊写一遍,将一张递与中间药房,留另一张于橱内。行者心道:“这药方子甚古怪,哪里又有什么曼兑叶、梵骨香?”

正思量,见窗前来一男子,年有四十许,头上有血,身上衣破,拱手告求道:“老奶奶,小子有一顽疾,特来求方。”言毕几欲涕泣。那婆子瞪了一眼道:“有话且说,这里管保医得!”那人忙道:“小子家中有一夜叉,性暴烈,不称意时,终日痛骂我,稍有违迕,更要鞭笞。小子最惧怕她,特来求化解之方。”婆子听毕,斜眼将来人打量一番,问道:“汝病医得!只是汝有钱也无?我这里概不赊欠。”那人听见,平地上蹦起来道:“有!有!有!我家里颇有些田产,今头晌偷出来了两张地契并一些银两,再不够就先将这些做定钱,待到??????”婆子急道:“罢了罢了,我与你写个方子,你去东边领吧!”那人喜滋滋奔过东窗去。行者再看那婆子取笔写下“丈夫再造散”云云。五个字直惊得个孙大圣看罢又看,连看了五六遍,心道:“惧内之疾,她这里不但有药方可医,还有药名可查,呜呼奇哉!更不知这‘丈夫再造散’是个什么名堂。”

不及多想,窗前又有人来,是个五十上下的妇人,求道:“老奶奶,我家三代单传,只生了一个儿子,岂料我那儿媳妇连生八胎,俱是女儿,敢问老奶奶,可有法子医没有?”婆子道:“我这里有个法子,只不知你那儿媳妇如今可有孕否?”来人道:“腹中尚无动静。”婆子道:“如此最好!倘有了,这法子只等下次才使得。你听我说,这里给你两盏灯,你回去交给儿媳妇,叫她在灯上写下八字生辰,夜间随身相伴,走到哪里,就点到哪里,用不着时,就熄灭了带进屋内,悬在房门上。此一件不可荒怠,直等到有孕后才能作罢。另给你一剂丹药,回去给你儿子烹水。”妇人闻言大喜,拜了又拜。婆子叫她往东去了,自家执笔写道:“游灯两盏,妈祖石一斤。”行者愈加烦闷,见中间药房立着一个老妪,正在照方取药,口里哼着不知哪里的小曲儿,轻柔柔从柜子最下一屉里拿出来三把小壶,用药方包好,递过东屋去。行者忙飞过去,见一婆子还在与先前那娘子交代。你看那婆子愁云满面,眼有泪痕,扯着小娘子的手道:“啧啧啧,你看多好的娘子,怎就这般命苦呢!如何嫁了那么个东西!我方才说的你可听清了?这块香只你丈夫在家时才敢点,别个男人可闻它不得!药也是给他服的。另有一事,你也要紧上心,此药不可久服,此香不敢长点。”如此嘱咐了多遍,把那惧内的男子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高言。行者道:“这婆子倒有些仁心。你听她说药不可久服,香不敢长点,此间必有蹊跷!只当下该如何是好?我此来就要揭穿她几个,岂有两次三番的道理!”正思量,忽见那婆子接过银钱,放入身旁柜子里的一间暗格中,一时茅塞顿开:“这三个妖婆在此,左右是为了钱,我偷了她的钱去,不怕她不急。俗语说,急中出错,到时叫她们自曝家丑也未可知。只是须困住这帮凡人,也好做个见证。”

好行者,登时赶到半空,念动真言,早惊动了风雨雷电四部正神。众神一齐拥至,听行者道:“有劳各位助力。那厢有三个妖妇不是好人,我要拿住她们,奈何无凭据,怕人不服。请诸位来,是要助我一些雨水,先困住下方‘饮云庵’,莫叫众人走脱了。”诸神哪个敢不听,都道:“遵命!遵命!”行者落下云头,仍回东屋之中隐匿。半空里风婆婆作法,巽二郎施威,一时间狂风大作,昏暗了乾坤,又有云童推云,雾郎布雾,雷公发怒,电母生嗔,只见乌压压阴云盖顶,只听轰隆隆响雷震天。慌得饮云庵中一干信众捶胸跺脚,叫苦不迭,都道:“自过了清明,一向好天,今日出门时还是好的,怎么转眼就有雨来!”便都告求奶奶打开门好叫避雨。三个婆子没奈何,只得将药方与钱收好,把中堂药柜子尽都锁了。东窗问诊的婆子开门道:“此门一开,我等便要停歇,须等雨住了再开张。”言毕锁了东屋,与中堂抓药的婆子一齐进东屋里闭门唱曲喝茶吃瓜子。先前的娘子得了药未及走脱,与那惧内的男子、求子的妇人,连同庵院中二十几个尚未问诊的人一齐挤进屋内,眼巴巴看着天。不一时,龙王举牌施令,大雨滂沱而至,真个是:如千军拥沓,似万马奔腾。村头将屋漫,岸上与桥平。山中猛虎怕,水底老鼋惊。一条长江水,化作满天倾。

原来西窗问诊的便是米婆婆,中堂与东屋的两个是陆家姊妹,唤作二姑、三姑。她三个望着漫天雨下,闷闷不乐,都道:“好好的,叫老天断了财路。”三姑便叫米氏道:“大姐,依我说这也是天命,想是老天不叫咱做这此营生了。”米氏瞪她一眼道:“不做这个,喝风不成!”二姑忙道:“就是。你我姐妹同在齐地修行百十载,难成仙道,亏了大姐天庭里头有人,肯为我们疏通去孙药王手底下做事,不然几辈子修得来!”米氏听说,“嗯”一声道:“等凑够了那个数儿,求我做我也不做!”三姑凑过去轻声问道:“还差多少哩?”米氏道:“远哩,加上今日的,怕刚彀一半儿。”二姑叹道:“大姐,不是我说,你那相识要得也忒多!”米氏道:“他也不管事儿,上下都要打点,况你我一下子进去三个,天宫司神监也要过问,故那里也得要安排。”二姑道:“如此一说,竟与人间无二了。”米氏道:“天庭更甚。

话说行者听她几个说三道四的,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思量道:“原来是要行贿天庭,怪道要恁多钱财,看我戏耍她们一番。”于是弄移物之术,将暗格里的钱都搬到柜底。恰有米氏道:“今日利市不发,对了账吧。”三姑随口说道:“大姐先喝口茶,对账的事情急甚么!”米氏不听,取出来方子要对钱数,抽开暗格一看,咦,哪里有一文钱!慌忙把格子搬出来,底儿朝上寻了半晌,一声钱响也没听见。三姑慌道:“遭了贼了!”米氏转过身看她道:“别是内贼才好!”二姑、三姑听说,忙道:“大姐,无凭无据,你莫言语伤人!”米氏“哼”一声:“先前守在这里收钱的是你,方才说不急对账的还是你,你敢说你不是贼?你敢跟我打赌不敢,你一定是不敢跟我打这个赌的。”三姑一时语塞,那米氏却不停歇,絮絮叨叨:“我好意叫你们去天庭受用,你怎好来挖墙角、藏私房!”三姑听说,拍着腿道:“你红口白牙说得利索,钱数不对,短了银子,难道我不心疼!我明明无辜,你反倒辱我昧钱藏私房!”米氏冷笑道:“这钱哪里去了,我心里明镜一般,你拿了钱去做甚,我也清楚明白得很。”三姑怒道:“你闭上眼细想想,这钱到底短了多少,看我昧下这些钱是能起栋戏楼还是盖个园子,我明儿就盖给你看!”米氏也怒道:“管保彀你叫人托媒保亲的定钱了!”三姑一听,脸上变了两片桃花。起初只在一旁劝架的二姑见妹妹受了这等气,也帮着争辩道:“你别净放些没影的屁,无凭无据的冤枉人!等天晴人散了,你我都到药师佛牌位前立誓去。”米氏啐一口道:“佛爷远在天边,管尔牙疼咒乎?”二姑去到柜子前,拉开橱门,见一堆银钱明晃晃散落在那里,叫道:“这不是!想是妹妹这里忙,拉开那格子时没有小心,将钱放差了,就都落到这里来了,哪里有谁藏什么私房!”三姑一见,忙谢神明保佑。米氏撇着嘴道:“谁知道她用的什么心思。”言毕执方子就去对账。三姑见她不服输,也没奈何,坐到那里,取来茶壶自斟了一盏茶要喝,早被行者知觉。

行者忙弄手段,开了二姑进门时带的那三把小壶——乃“丈夫再造散”,将其中药粉尽倒入三姑的茶盅内。三姑端起饮下,少顷,只觉一腔怒气,自丹田直捣泥丸,忿忿刻不能忍,“咄”一声叫嚷,如雷似鼓。米氏一抬头,被一巴掌扇去数尺,翻倒在地上。欲爬起时,三姑腾起金莲,踢击难以数计。二姑上去拉扯,亦不能制止。米氏体无完肤,口中却叫骂不止。三姑听见,哪里肯饶!那米氏偶得喘息之机,情急中捞起长烟袋还击,两下扭打在一处,一时间拳打脚踢声、疼痛叫嚷声、劝架声、怒骂声此起彼伏。自古泼妇掐架,比男子境界不同,另是一番痛快,你看:横眉胀目,瞪穿了浑身筋骨;尖牙利嘴,骂遍了历代宗祖。两面狰狞,抖落了头上钗珠;四爪乱舞,扯下了腰间裙裤。犯戒不畏阿鼻难,造孽何惧拔舌苦!叫嚣如同夜叉娘,蓬头恰似鬼子母。此一出,不是河东狮子怒,乃是人间再造女丈夫。唬得那二姑跪在地上拜道:“南无救生药师佛,我姊妹供奉你多年,求你发慈悲,莫叫她两个再打了。”

那孙大圣正自在观看,且笑且赞,忽听二姑这一句祷祝,心中有了主意。不知他要怎生安排,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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