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莉本来就看着左右逢源的简单不顺眼,可怎奈很多同事都喜欢简单,她什么也做不成。这一次倒好,她就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打压一下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够了!王小莉,你还嫌自己惹得麻烦不够大吗?”回到办公室的李丽华听到走廊上吵吵嚷嚷,好像是护士站那边又乱了起来。她折身返了回来,正听见王小莉高声指责简单。
李丽华的手把护士台拍的啪啪作响。“简单,你和小何进去休息。王小莉!你跟我走!”
李丽华叫着王小莉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王小莉起初怎么也不肯,但看到李丽华红了眼才不情不愿的跟着李丽华的脚步出了护士站。
王小莉说的那些话在简单脑海炸开,什么红包又是什么好处?
百口莫辩。简单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污蔑你的人已经不在,你想吵想解释都没了机会。围观的病患和家属纷纷向简单投来异样的眼光,低声的议论或多或少的进了简单的耳朵。
简单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的同事何茹轻轻的拉住了简单的胳膊,口中呢喃,“简单姐……”
简单回神,摇了摇头,示意何茹自己没事。
“没事儿的简单姐,疯狗爱乱咬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她咬我们一口,我们也咬她一口吧。”何茹擦着眼角的泪,声音有些沙哑。
简单没想到平日里老实的何茹此刻能说出如此机敏的话来,不自然的,嘴角出现了一个弧度。
简单知道何茹是好心,好心让自己不要乱想。
是,王小莉那样烫了刘老、侮辱了自己,自己总不能用热水烫她或者说假话来污蔑她吧。
姗姗来迟的护士长把简单和何茹推到了护士站里面的休息室,稳稳妥妥的给两个姑娘到了杯水。
简单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捧着杯子,掌心柔暖平和的温度却抵不过她心里的酸楚与寒冷。
“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曾经熟悉的旋律填满简单的脑海。简单不能理解王小莉如何下得去那样的狠手,更不能理解她为何能那样颠倒黑白的污蔑自己。
最终,简单想起了母亲曾说过的话。“单单,你总会长大,爸爸妈妈不能跟你一辈子。”
长大……
简单撇了撇嘴角。
刘老的烫伤并没有简单想象的那样严重,刘老手在之前的训练中已经能够小范围的活动,所以才能在王小莉那一杯开水浇过来的时候躲掉一些。
给病人送药端开水,这王小莉一早也没按好心。简单如是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想必身后的刘家人也一定明白。
简单看着刘老爷子的手直掉眼泪,刘老的儿媳妇忍不住劝她,“小简护士,你别哭了,这事儿怨不得你。你在护士站为我们家老爷子做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都记下了。你对老爷子好,我和老刘心里都明白。”
刘家虽不及樊家,但自家老爷子受的罪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刘家照料老爷子医院生活的老二夫妇都听说了,那个什么院长的女儿实在是太过分,烫了自家老爷子还污蔑老爷子的名声,而这小简护士看不过去说话就被对方扣上了吃回扣的帽子。老二刘建国知道了这事儿就给大哥刘戍疆去了电话,老刘家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被一个小医院院长给压住了。
本来简单跟同事换了班想夜里和刘家人一起陪陪老爷子,刘家人却过意不去说什么也不让简单留下。简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总觉得如果自己当时不是为了躲樊旭东、不纵容王小莉胡闹,刘老今天也不用遭这罪了。
可怜樊长官,如果知道这次的躺抢事件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简单妈蒋淑英有一个外地的会诊,一大早就出门了。简单回到家锅空屋空,没吃也没喝。情绪不佳的简单洗了澡就躺下了,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一酸。
简单的性格乐天派,神经又大条,从小到大让她委屈难过的事情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手机响的时候简单已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那时是几点种,只怕是自家太后查岗,赶忙起来找手机。找到手机电话也断了,怕母亲担心,简单忙用座机打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却连敷衍她几句也没空,手术方案没确定好,孩子的生命危在旦夕。
不知道是谁的骚扰,简单切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又倒下了。
手机又闪,简单接起,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电话那头很久才出声。
“是我,樊旭东。”
听着这名字简单略有惊讶,反应了一会儿才应道,“哦,哦,是您呐。”
刘老与樊家的关系,刘老被烫伤的事情樊旭东知道也不为过。简单不知道樊旭东这个时候来电话想知道点更详细的东西还是其他什么,只可惜事发时候简单自己也不在场。
“今天的事,受委屈了吧。”樊旭东只字未提刘老,语气平淡的一句话里都是对简单的慰问与关切。
简单是委屈,而且很委屈。蒋淑英出差不在家,她想倒倒苦水也没有地方。在科室就更不要提了,谁不知道王小莉是副院长的女儿,对自己,别人除了安慰也是爱莫能助。除了见到刘老时的心疼,被王小莉污蔑这件事情上简单没掉过一滴眼泪,也没对别人说过一句委屈。可是,此刻这个电话,这个在自己这里最无关紧要的男人打来的电话却让简单一下子卸下了所有防备。
眼泪,顺着简单的眼角涌了出来。一股股顺着简单平滑逛街脸颊滑到了唇边。
咸。
意识到自己哭了,简单赶忙用手摸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唔哝道,“也算正常了,医患关系不好处,医生护士之间也难免有摩擦。”
“都是,都是误会吧。”
天知道简单这句话有多违心。可是眼泪刺激下略有清醒的简单即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的顶上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手掌,可是没空听自己这小卒子倒苦水的。简单抿住唇不在说话,准备从樊旭东接下来的话里听听对方的情绪,是否对自己的失态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