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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霸道女鬼

胡玫在青阳山告别师父青阳道人后,于次日的傍晚时候便回到了小界山。在山上过了一夜,等天亮以后,胡玫便朝山下的小村庄走去。胡玫打算在小村庄上找点活儿干干,这样也算是有了个立足之地。一路上胡玫心里就想好了应付别人的话。很快胡玫便来到了一个村庄上。这个村庄正是一个集市所在,今日又正是一个集日,此时集市上已经有好多的人了,胡玫在集市上随便走了一遭,然后便来到集市的一头,在大路旁边打谷场上一个草垛旁边坐下。时光正是四月里,早晨的太阳就让胡玫感到了那一阵阵的暖意,她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微微迷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对她来说是那样宝贵的温暖,也静静等待着。她知道,这个地方正是一个歇脚的地方,那些远路早行的人们走的累了,一定会找个地方歇歇脚,这里一定会聚集很多人的。果然不出胡玫所料,一会儿,便来了几个老太太。她们是一起结伴来赶集的,时候还早,又走的累了,就来这个集头路边上的草垛旁边歇歇脚,她们就坐在胡玫的旁边。随便唠叨了会儿,其中的一个老婆子便注意起了胡玫。她瞅了瞅坐在她旁边的胡玫,感觉这个姑娘有些特殊,不但像是有些忍饥挨饿的样子,脸色白的又有些吓人,那眼光,也有些愣愣的,又像是有些呆呆的,但是整个人看上去,也还不失俊俏,这更勾起了老婆子的好奇之心,她便湊过来问胡玫道:“姑娘,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不去赶集呢?”胡玫道:“没有什么可买的。”老婆子又问她:“姑娘不是来赶集的?”胡玫道:“也是吧!”老婆子道:“看来姑娘有些难言的心事了?敢问姑娘家住哪里,怎么一个人出来?”胡玫道:“我家也不远。只是父母早已亡故,小女子无依无靠,只能在一些亲戚家轮流住着,时间一长,人家便不免嫌弃。我看不能久住,只得出来,看能不能寻个吃饭的去处。”其实胡玫说的这些虽是编的,却也颇似她的身世。老婆子一听,又看见胡玫的脸色凄楚,也便信了,又与其他几个老婆子道:“这姑娘也怪可怜的。我看先得找个吃饭的去处。”遂转问胡玫道:“姑娘可能做些针线活儿?”胡玫道:“自幼也跟母亲学过,以后一直做着,未曾间断过,一般的针线活儿也都能做得下来。”老婆子便道:“那你就到我家里去吧。先帮我做些针线活儿,以后再给你寻个婆家,也好有个安身之处。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胡玫道:“又烦大娘看顾,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其实有个存身之处就行。”大娘便道:“那你就跟我走吧。”胡玫忙答应一声,便起身跟老婆子朝集市上走去。在集市上转了一圈,老婆子买了些日用物品以及一些针线布料,胡玫便跟着老婆子回到家里。午饭胡玫也没有吃,推说胃口不好。帮着老婆子做了一下午的针线活儿,到傍晚的时候,胡玫又推说要回她住的亲戚家说一声,就走了。她还想回她那个山洞住些日子。一下子来到人们中间住下来,她还一时感觉有些不习惯呢。再者,像她这样一夜也不需要睡觉的人,又实在难和这些真正的阳世之人住在一起。

胡玫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在山下呆了一天,她也不太想出去溜达,便在洞中坐了下来。如今,胡玫已经渐渐习惯静了,她常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洞中,一坐便是很长时间。这一晚,她正坐着,忽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只是此人走来无声无息,也不打个招呼,胡玫很快便知道来者是什么了。原来进来的,并非是人,而是个鬼。胡玫想了想,便坐在那里,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鬼来到胡玫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见胡玫就是不睁开眼睛,到最后终于憋不住,到底还是先开了口:“你也来了不短的时候了吧?怎么就不知道向我打个招呼呢?”胡玫听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便睁开眼睛看去,见此人也是长发披肩,看去年龄比自己要大一些,这时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胡玫便道:“不好意思,我既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又怎么去同你打招呼?”女人道:“现在让你知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山洞就是我的地盘,你不能把这地方当作你的存身之处。”胡玫问道:“是你的地盘?我也来了有一个月了,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女人道:“你来了只一个月,我来了却已经好几年了,我怎么也要算作这里的主人了。这里怎么也是我说了算的。现在就请你马上出去,。”胡玫心想,麻烦又来了。好不容易找了这一个好住处,出去,一时又到哪里去住呢?胡玫这时也想起来了,这个山洞的不远处,是有一个坟包,大概就是这个女鬼的住处了,便道:“你不是住在那个坟包里吗,怎么这里也成了你的住处了?不要这样欺负人好吗?”那女鬼冷笑道:“欺负人?我可不会那样子的。这里的确是我的地方,你不走是不行的。”胡玫冷笑道:“我要是不出去呢?”女鬼道:“这就由不得你了。”胡玫知道,这鬼最怕恶人,又是越怕越有鬼,且不理她,看她能奈我何,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在那里坐着。那女鬼见胡玫如此,便也冷笑道:“你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且看看我是谁。”胡玫抬头一看,见这女鬼已经不是刚才那付嘴脸了,而是披头散发,一会龇牙咧嘴,一会舌头伸出老长,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那眼神一会哀怨,一会狠毒,就这样在胡玫身边转来转去。要是在以前,胡玫肯定会毛骨悚然,转身就跑,但是现在胡玫已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胡玫一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不由冷笑道:“这有什么!你也看看我,你那套,我也会。”说完便也学着女鬼的样子,披散开头发,做着各种鬼脸,站起来与女鬼对峙起来。女鬼想不到吓不倒胡玫,倒觉着有些奇怪。要知道鬼制人最厉害的一招,便是这吓了。只这一个吓,就能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生生吓死。只是因人而异,有的人一次就能把他吓死;有的人几次才可;就算是不把他吓死,也能让他整日心惊胆颤,甚或神志不清。这女鬼此时心想,这女子好歹也算个人,怎么就不怕我这样子呢?岂不知,胡玫虽是人,却又与常人不同了,这一点她又怎能理解?她倒不自觉地先退了下来。胡玫见这女鬼败下阵来,便也停下来,看她还有何话说。女鬼见不能取胜,略想了想,便又心生一计,欲用口舌之利羞辱走胡玫,道:“既如此,说你是人,你又与我无二;说你是鬼,你却又有些像人。是鬼吧,还要像人一样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着;是人吧,又不敢和人住在一起。你说,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女鬼这一番话说完,自以为得意,以为胡玫一定无话可说。既然无话可说,就好办了。女鬼的这一番话倒也是厉害,胡玫自思,这鬼倒也不是一般的鬼了,不但很会吓人,还很会挤兑人羞辱人的,她仿佛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这种处境似的。也罢,不做个恶人,就得败给她了,便也冷笑道:“我虽然不是鬼,只是你们鬼的那套也奈何不了我,你那套,我也又会。我虽然不敢住在那人烟稠密之处,但我就是个人,我的本事,很多你又不会,不说别的,就我这一口气,你就没有;而且,就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一口气,你就受不了。不信,你就来试试。”胡玫说完,便朝女鬼靠去上前,深吸一口气,朝那女鬼使劲吹去。胡玫虽然阳气微弱,但她身上的阴气是绝不同于这女鬼的阴气的,胡玫此时又已经悄悄从人间阳世沾染了些阳气在身,所以胡玫这一口气,这女鬼到底不能受得,急忙朝后退去。胡玫见状冷笑道:“如何?你觉得你此时像个什么东西?”这女鬼想不到胡玫如此难以对付,也颇感无颜,便一边朝后退着抽身逃去,一边又狠狠地道:“咱们走着瞧。”这边胡玫见女鬼败下阵去,也不追赶,就在洞中坐下来,静静等着天亮。胡玫也知道这女鬼不会善罢甘休的,心想,且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第二天,胡玫又去山下老婆子家做了一天的针线活儿,至晚间又推说家中需要照看,就又回去了。胡玫不敢早走,怕被人知道行踪,走出村庄时,已是暮色苍茫之时,及至来到山下时,天早就黑了,正是二十以后,月亮晚上不会出来,又是个大阴天,这样一个夜晚于常人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恰在这时,天上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胡玫在这样的夜晚之中本来也还能看的清楚,但是朝山上走了一阵后,却感觉有些看不清路径,想了想,觉得许是因为下着毛毛雨的缘故吧,便停下来,仔细辨认着。谁知道这一仔细辨认,忽然之间胡玫就觉得眼前一下子清楚亮堂了许多,分明一条宽宽的路就在她的面前,未及多想,胡玫就向前走去。但是走了一会儿,胡玫见这路越走越亮堂,而天上分明又在下着毛毛细雨,就觉得有些不对。想自己以前于夜间虽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却从不像这般亮堂,又想想方才那一阵黑,顿时便明白了,知道自己是被鬼给迷住了。按理说,胡玫既是于夜晚能看清楚道路景物,这鬼就该不能迷她。这道理虽是不错,却又有一个缘故在里面,这就是因为胡玫的阴气与那鬼的阴气着实不同,胡玫这一身阴气乃是阳世之人身上的阴气,只是因为已经无有阳气相伴,所以多少与鬼的那种阴气有些相似,夜间看物也才能清清楚楚,但与那鬼的阴气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如鬼的那阴气阴性重,所以此时鬼若是想迷胡玫,自是不费什么力气之事。只可惜她此时迷的不是一般的常人,而是胡玫这样一个人物,只迷了一小会儿便让胡玫给识破了。胡玫这一明白过来,也便立马知道是那女鬼在捉弄自己,于是胡玫马上停下脚步,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定一定神,然后大声说道:“我知道是你。出来吧,莫再耍这套鬼把戏了。”一说完,胡玫果真便听到一阵吃吃的笑声。胡玫知道这女鬼好得意,便一步也不再朝前走,只是气定神闲地仔细辨认着路径。这鬼迷人,却又是最怕人清醒的,必得是在人毫不在意之时,或是麻痹大意,或是昏昏沉沉,这样才行。而这人一旦清醒明白过来后,她便立马无计可使,自也很难再迷下去。此时胡玫一明白过来,这鬼的迷局立马便破,无法再将胡玫迷下去了。这女鬼原来是要将胡玫领到山下一个池塘里去的,既使不能将胡玫淹死,也能让胡玫变成一个落汤鸡,以此来解昨晚之恨,没想到却不能如愿,胡玫又已经知道是她在捣鬼,所以她也不愿再见胡玫,只得悄悄退去。只是这女鬼虽然没能达到目的,却也是将胡玫戏弄了一番,也觉得有些解气。这女鬼一走,胡玫觉的眼前又变得有些黑起来,不再似方才那般亮堂,但却能看的清清楚楚。她仔细辨认一番,然后才又回到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来。胡玫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了,她顺着这条路,很快就回到了山洞里。那女鬼一夜没有来,倒也安静。她此时已经知道,胡玫虽然阳气如此微弱,却也是她不能欺负得了的。只是她不明白,像胡玫这样的人,阳气已经是衰败到这种程度了,自己怎么就拿她没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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