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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投罗网

胡玫高兴过后,也是再不敢耽误下去了,这一天她与村中众人一一见过面,说过自己要回去的事后,又在这小山村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她很早就起来,告别了几个早起送别的山民,便离开了这个小山村,向着东北方向小界山奔去。一路上一到无人之处,她便施展上乘轻功疾疾而行。这样行至半夜时,已来到她以前藏身的山洞顶上。她拨开藤蔓,进到山洞里面,见有一人正坐在里面,仔细一辨认,却是柳如燕。此时柳如燕也看见了胡玫,便站起身迎上来道:“我知道你近日定要回来,所以日日在此等候,已不下十日。今日你果然就来了。”说话之时,柳如燕是一脸欢喜。胡玫也是一脸欢喜道:“我一路上还以为你又走亲访友去了,想不到一进来便见到你了。你这些日子可好?怎的我看你也是与以前有些不同了?”柳如燕便将胡玫离去之后的事情滔滔不绝地一一讲与她听,言语之间,自是难掩那份欢喜得意之色。胡玫也是想不到柳如燕性命根基能有此等进步,自也高兴,却又数落她道:“你只取他一二成便够了,何必取他那么多?如此一来,他这后半生,却是毁了,每日里非人非鬼,又不能再生儿育女,岂不是太过可怜了?只怕日后他与你纠缠不清,却又有些麻烦。”胡玫这里倒不是瞎说,只因她如今阴阳两界都已经历过,内功修为又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巅峰境界,因此也已经能够参悟些阴阳玄机了,这样于不知不觉间也便隐隐有了些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此时胡玫对自己这一点本事并没有太过在意。柳如燕却不知胡玫话里的玄机,不以为然道:“这等可恶之人,落得这样下场,也是活该。若是一般的阳世常人,我绝不会这样狠取他一番。”胡玫见她这样说,也便不再谈说此事,只与她叙些别后闲话,直到天明方止。柳如燕自去闲游,胡玫就在山洞内歇息一日。说是歇息,其实又是静处,想些事情。夜间柳如燕又来说了些闲话,天明以后,胡玫与柳如燕别过,便走下山去,一路向东而去。今日胡玫特意换上了那一身鲜艳的红色单衣,一头长发,披在身后。这身装束打扮,与胡玫在一年以前被何一蘋用九九心经功夫打死时候是一模一样,只要是认识胡玫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她来。一路上胡玫又专拣大路走去,不疾不徐,悠哉游哉,到中午时分,便来到白家庄一户人家门前。胡玫敲了敲门,一会儿,大门开开,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这男孩一见胡玫,显得大吃一惊,道:“怎么是你?姑姑快些进来。”胡玫也不多说,微微一笑,抬脚跨进门去。那男孩顺手关上大门,紧走至院子里冲堂屋小声喊道:“娘,你快看是谁来了?”屋内应声出来一个夫人,五十多岁,穿一身粗布衣服。这夫人出来,便一把抓住胡玫道:“你怎么来了?这一年多不见,可想死我了。你怎得这时才来?”这夫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胡玫倒不知从何处说起,只得随她进屋,坐下一会,才开口道:“嫂子,我今天来,专想见见大哥,问些事儿的。不知大哥近日可会回来?”原来这户人家就是胡玫的结拜兄弟方明的家,这夫人乃是方明妻子,名唤白淑欣;那男孩就是方明的儿子,名唤厚儿。只见这白淑欣一脸凄恻道:“你大哥已经是半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我如今觉得这事到底是有些不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胡玫又问道:“大哥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白淑欣对那男孩道:“厚儿,你到院子里去吧,我要和你姑姑说些话儿。”厚儿听罢便出去了,白淑欣才对胡玫道:“他倒是和我说起过。那天他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我,说他走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对厚儿说知。厚儿长大成人之后,也绝不要让他去找何一蘋,更不能让他跟何一蘋干事。我感觉他说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就再三问他,他才又说道‘你可知二弟做事向来是心狠手毒,此人绝非善类。自从他那九九心经功夫大致练成之后,众兄弟相处之时,他那眼里便时常露出一股凶光,令人不寒而栗。半年以前,五妹忽然就不见了踪迹,到如今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也想过,不论她去哪里,她绝不会不对我说一声的。现在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本想悄悄隐去,可又还有五个生死兄弟还在那里。只是从五妹身上,觉得以后的事有些难以预料,所以我才再三嘱咐于你。你切不要忘记我今日所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将厚儿抚养成人,以续我一门香火。’如今看来,你大哥所言已是中了。这半年多来,你大哥是音信皆无,其余兄弟也已是很久不见了。若是以前,他们每个月都会来我这里一两回。今日见到你,像是又有些盼头了。但愿你们兄弟都还安然无恙。只不知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可见过你大哥他们几个?”此时胡玫心中已经是有些明白了,看来方明大哥他们也是凶多吉少。胡玫自思,不如就将实情告诉大嫂,也好让她和厚儿早做些防备,以防万一。于是便将自己被何一蘋所害之事约略对大嫂说了一遍。白淑欣听后先是目瞪口呆,后又唏嘘不已,暗自伤心,知道丈夫大约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难断那心存的一丝念想,真真是折磨死人了。这样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止住这份愁绪,又问胡玫道:“既已如此,你须得悄悄躲起来才好,再要让他见了,怕还是难逃他那毒手。”胡玫道:“大嫂且不要怕。我既是敢在这一带露面,便不怕他再加害于我。如今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不但大哥是凶多吉少,那另外几个兄弟只怕也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这次来这里,本想见见我这些兄弟的,也想他们到时能助我一阵,不料却是空想一场了。我已想到了,我在你这里不消三天,他便会来找我的,你这附近肯定有他的眼线。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便连我这些兄弟们的仇一并报了就是。”白淑欣听后有些害怕,道:“他那九九心经功夫据说是日日上进,你可不要轻估了他。据你大哥半年以前所说,那时便已快至最高层次了。”胡玫道:“我也知晓此事。他要修炼至最高层次,还得些时日。我这一露面,他大约也便无心再修炼下去了。”白淑欣也是练武之人,知道胡玫不是瞎说,也知道胡玫功力早就不在何一蘋之下,便也不再害怕,只道:“既如此,就听你的便是。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好了。”胡玫谢过大嫂,也就在这里住下了。只不过她并不在家里呆着,专在外面大街小巷以及人多热闹之处溜达,只在吃饭时候和夜晚才回大嫂白淑欣家里。这样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候,何一蘋果然来了。只是何一蘋仍然是并没有带大队人马来,只带两名徒弟,且都是赤手空拳而来。其时胡玫正在村子后面的大路上悠闲地踱步,这也是何一蘋在胡玫死后第一次见到她,此时胡玫正穿着被何一蘋杀害时所穿的那身衣服,也是长发飘飘,这让何一蘋宛如在梦中一般。想起当时死在自己手下的并非只有胡玫一人,独有胡玫这样死而复生,况且现在也不再躲着他何一蘋了,这让心细敏感的何一蘋不能不感到不安。但当何一蘋想到自己的九九心经已将至最高层次时,便很快就又打消了那份不安的念头,变得信心十足了。他知道当他的九九心经一旦达到最高层次时,整个阳间都将为之动色,胡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样?人说话办事靠得就是一股子底气而已,这时的何一蘋自是底气十足,气势逼人,他用他那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胡玫。若是一般的人,在他这种目光盯视之下,早就心怯的不敢与之对视了。但胡玫却不惧怕他这种目光,也自冷笑着与他对视着。一会儿,何一蘋终于忍不住,还是先开了口:“胡玫,你果然不是一般之人。只是今日为何不再闻风而逃了?”胡玫道:“彼一时,此一时也。岂不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何一蘋冷笑道:“你觉得你今天能赢得了我吗?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免得自取其辱。”胡玫也冷笑道:“赢得赢不得,只凭嘴上功夫,又如何能够知道!想只以口舌之厉,便使人乖乖地束手就缚,想不到你这九九心经练到最后,却到了这等最高境界了,果真是大开眼界。”何一蘋道:“你不觉得自己也太过自负了吗?想你也该知道我这功夫的厉害。既是知道,就该找个深山古刹之处,别再让我知道,在那里老实安分地度过余生算了。又何必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厉?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些,今日就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条活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胡玫止不住呸的一声道:“你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一身正气之人都被你这九九心经吓得去那深山古刹聊度余生,世上只留你这样心狠手毒,忘恩负义,一心专想绝人阳气之人横行无忌,你想得倒是很美。只是你愿意,我却不愿意!”若论口舌之厉,何一蘋本就不是胡玫的对手,此时闻听胡玫此言,禁不住恶狠狠地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去奔活路!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一招手,就见他右首那人也不言语,身形一矮,疾步上前当胸一掌,直奔胡玫心经要穴拍来,当真是疾如鹰隼,狠如蛇蝎,想一招便取了胡玫性命。胡玫暗想,看此人出手如此狠毒,果真不愧是何一蘋的手下,如此我也就不能对他太过留情了。此时胡玫功夫已是胜过以前许多,她并未对此人太过在意。她也不管这人使的是不是九九心经功夫,只是将身形疾朝后一缩,并未硬接他这一掌,旋既使出小擒拿手法,疾伸右掌,去缠他手腕。那人也不一般,不待胡玫缠住,便前肘一低,手掌略一缩,同时后手贴腕一洗,欲破胡玫这疾如电光石火般的一缠一抓。胡玫早知他会如此,不待他洗脱,已自松开手,身形一吐,前臂疾伸,在那人手肘略一回缩之时,一个立掌,顺势向他右膀击去。胡玫这一串手法,初看去使的是小擒拿手法,其意却不在擒拿之上,实乃是诱敌之计。那人不知是计,仍按破解小擒拿之法去对胡玫这招,这已是上了大当,更兼胡玫这一串手法变化快如闪电,已是极难躲闪,所以胡玫这一掌一经打出,就听那人哎哟一声,已跌出几步开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能起来。原来他那右膀已被胡玫这一掌给生生击断。

何一蘋在旁边看得清楚,他见胡玫使的这一连串技法招数虚实相间,快如闪电,初看去虽是小擒拿手法,其意却不在擒拿之上。只是他这名手下,在他帮中也要算得是出类拔萃者了,却这样在瞬息之间,只一招便被打成重伤,这也让何一蘋不禁吃了一惊。他知道若是无有深厚的内功修为,是绝难打出这样快捷利索的掌法来的。对手若不是内外兼修至炉火纯青随心所欲境界,自也是绝难抵挡得了。此时何一蘋突发一股好奇之心,想试试胡玫的功夫到底如何。何况若再让另一个手下上去,只怕也是不过一招,便要败下阵来。其实这种心态,绝顶高手都会有的,也可算是通病。这皆是技高手痒之故。此时胡玫凭着自己那天阳地阴之气不使,不去与他比拼内功,其实也已是犯了此病。拿定主意后,何一蘋让身边另一人扶起伤者,随即上前道:“当真是好俊的功夫!我倒是也想领教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些。”胡玫也是不屑道:“在此徘徊停留,也正是为此。你且将那九九心经功夫尽数使来,否则,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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