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着早餐,安递给她一样东西。叶蓁瞄了眼兴致缺缺说:“情书?我早八百年就不收这东西了。”
安喝了口燕窝粥:“你想得美,是景舞的信。”
叶蓁有点头痛,她又在哪个山坑里,还写信。拆开信正面反面翻了个遍只有两字:“加油!”外带一个太阳花笑脸。
“啥意思啊?”
安说:“行行叫我带句话,她的要求不多,能和偶像合个影就行。”
她有一个表姐,表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表姐对顾少有那么点什么。
景舞从小到大最佩服的人就是顾铭,说起来行行和顾铭算是一届的,叶蓁比他们低了好几级。只是那时顾铭的风头实在太盛,无论参加什么必须得捧个奖回来,如果你说X中,也许有人不知道,但你说顾铭,哦!X中的顾铭啊!
直到她们那届还流行一个传说一见顾铭误终生。
因为要给小五画像,吃完饭便搭了个车来到顾铭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不远,是十里盛市新开发的房区,听说楼盘刚开就已经被吵得火热朝天。
当初叶行还打算把婚房买在这里。
刚下车,小伍就抖着身上的肉跑过来。昨晚没睡好,叶蓁一时条件反射手在半空打了一个节拍。
小伍立马反应过来蹲在地上两眼湿漉漉的望着她一动不动,阳光很大,叶蓁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扑过去一把抱住它。
这是以前和小伍相处时的默契,她回来的这些年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
狗比人忠诚,你对它一次好,一辈子不忘。
等她抬头时才发现自己被照在一片浓郁的阴影里,顾铭穿了灰色的字母运动服,一只手插在裤子里,一只手拿着钥匙,额际还密布细汗,正表情平淡的观看我们。
银色的钥匙在阳光下小幅度的晃动,她差点失了神。
顾铭问我:“你们在干什么?”
叶蓁心里一惊,面上笑的春光灿烂:“看不出来,联络感情啊!”
他应该什么都没看到,不然也不会这样问。
好在小伍配合的汪了一声。
给小伍画像轻松的出乎意料,顾铭说他妹妹很是喜欢小伍,偏偏国外的大学已经开学了。
她其实挺好奇,现在不是有电脑么,可以视频啊!
这么想的时候,顾铭慢条斯理说:“一个礼拜后是她的生日。”
他并没有笑,叶蓁却能够感受到那种在意。摸摸鼻子低下头继续给小伍画像。每画半个小时,便停下笔要求小伍走两步,活动下筋骨。
对上顾铭不解的目光:“我这人其实挺变态,尤其喜欢看鲜活的事物,这事物一活,没准就超常发挥,提早完成。”
顾铭很尊重她,并没有说什么低头处理文件。
三天的时间要画出十一张小伍的画像,其中包括五副油画,六副素描。
这实在很赶,都知道画家画画是需要灵感的。所以叶蓁以后的几天都要过来报到。
还好画了第一张以后渐渐进入感觉,就越来越顺手。
画了两张之后觉得胳膊有点酸,侧头瞄了眼顾铭还是那个至尊无极的姿势,只不过文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本五厘米厚的法语书。
书页摊开,从她这个角度侧面看过去很是走心,估计正面更走心。
不动声色站起来对小伍比了个手势,小伍立马会意跟着我朝门外移。叶蓁害怕顾铭会突然抬起头来,不敢回头。
就在一人一狗蠢蠢欲动时,他就已经发现了,乐得不拆穿她们而已。
叶蓁到了花园呼的松口气,招呼了小伍过来蹲下身伸出右手,小伍乖乖将爪子放上来。白洁干净柔软的毛发很是好看,爪子抓了抓手心痒的她差点笑出声。拨开毛发赫然一条五厘米长的伤疤映入眼底,伤口早已好,粉嫩的新肉长的有点吓人,可以想象之前的伤口有多么狰狞。
阳光很热,心却有点凉,原本愉悦的心情淡了淡。
指着前方和小伍对视一笑一齐开跑。并不是爱运动的人,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小伍陪着她一起晨跑。
快要到吊床时小伍一把将她扑倒。
叶蓁脸朝下假死。小伍见没动静温吞的爬了下来,用前爪噌了噌,没反应,又噌了噌,还是没反应。又围绕着她转了几圈呜呜叫起来。
叶蓁翻了个身手指露出缝隙看它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好不可怜,阳光不温不火,叶子不黄不绿,整片园子明媚可人的刚刚好。
这家伙肯定以为它太重不小心把叶蓁弄死了。
她觉得眼眶莫名发热,却又忍不住想笑。肯定是太阳太大晒的人不正常。伸出手难得温和揉揉它的脑袋。
“怎么还是这样赖皮,跑不过就扑倒。嗯?顾铭怎么会放任你?看来他对你很好嘛。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伍动了动耳朵,这是,求抚摸,求抱?
叶蓁有点为难的看它如今庞大的躯体。它呜咽了一声转过头落寞的离开,在心里骂坏家伙,叶蓁追过去一把抱起它。
好歹坚持了三秒嘭的倒地。
小伍在她怀中开心的伸出舌头不停舔她的脸,偏头没躲过,再偏头,依旧没躲过。你可忍我不可忍。
一把推开它的大头起身跑路,要不然怎么说人的潜力无限,竟然成功甩开它。
天朗气清,然后她发现一个问题。
迷路了!!
园子大的好处是处处绿处处阴,仔细寻了块好地方就躺就下来将手搭在眉骨上。
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睁开眼一边是红阳如血染半边,一边是天空连朵云都瞧不上的净白,中间一条飞机线不明不媚像条三八线静静的横在那里。头顶时不时传来树叶互相碰撞的莎莎响夹杂着一两声的蝉音。
心中突然就冒出现世安稳几个字。
“笑什么?”一个声音凭空冒出。
叶蓁僵硬得将头转向左边,空荡荡的草地几朵花儿随着晚风摇曳。
幻听了?
“头向后仰四十五度。”
她一惊不自觉就这样做了,顾铭垫了手躺在头顶的树干上,空出的另外一只手还拿着那本五厘米厚的法语书。猛然觉得顾铭对它真是情有独终。
微微仰了仰头让自己更舒服:“你在干什么?”
他说:“找你啊!”
叶蓁不领情:“找我做什么?”
他好笑,“你不是迷路了?”
将头瞥向一边嘴硬道:“谁…谁迷路了。”顾铭突然闷笑出声,叶蓁转移话题:“你既然是出来找我,为什么又跑到树上去。”
说完竟微微有些得意,看你有什么话。
他漫不经心看了看下面傲娇时和某只很像的人。
“刚才有一只横躺在草坪上。”
边说边悠悠的伸出空着的手比划了下。
叶蓁征愣的时间里他又风清云淡补了句:“叫都叫不醒。”
一只?叫都叫不醒?
离开的时候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终于知道没有最丟人,只有更丢人。
山上不好打车,于是又厚着脸皮走回去要求顾铭开车送她回家。反正丢人也不是一两次了,况且丢丢更健康。
第二天给她开门的是小伍,顾铭留了张纸条。大意是说今天有事,拜托她照顾下小伍,然后接下来是一大串细致的关于它的生活习惯描述。
叶蓁揉揉小伍的头,看来顾铭真是将它照顾的很好。
和小伍玩了会便开始给它画像,古老的时钟铛铛敲响才猛然发现已经十二点了。给小伍加热了顾铭早上做的食物,想想还是随便下了个面敷衍了事。
吃饱喝足,一人一狗横躺在米色的沙发上。
正想伸手帮小伍揉揉小肚子,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经典红白格子衬衫款式,微卷的头发刚好是扫过肩膀的长度。一米六的个子无论在谁的怀里都显娇小可人。除了肤色白的近乎没有血色,却多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连一向见惯美人的叶蓁也忍不住赞叹,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
她看着叶蓁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其他人,还是个女人,一个大大咧咧躺在布艺沙发的女人。
瞬间露出奔溃的神情,颤抖的指着叶蓁:”你,你是谁?”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妻子出差回来撞到小三在家。
收回胡思乱想,叶蓁起身:“呃,你是来找顾铭的。他不在家,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他。”
挠挠头,“正好你来了我也可以走了。”
拿起东西刚要离开,趴坐在沙发的小伍噌的冲过来拽住她的裤脚。
叶蓁抬头,姚妮儿已经靠着门口摇摇欲坠。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她忙摆手:“别误会,我是负责给它画肖像的肖像师。”
“可它除了顾铭谁也不肯亲近,你又怎么解释。”
啊!小伍,你什么时候傲娇成这样子了。
接受到叶蓁的质问,小伍立马垂头丧气趴下。
“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等顾铭回来自己问他。我有事,就先离开。”
抓起包包一把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