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回：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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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小生三人夤夜赶路，遭遇雪狼围困，为求得一线生机，小生和青阳二人射杀了无数恶狼。但是狼性凶残，并不惧怕遁逃，鏖战进入白热化，一时僵持不下。
小生缓缓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巫咸阻止道：“你休息一下吧，不要说话了。”
青阳道：“对啊，你小子到底伤的怎么样？怎么看上去显得那么疲惫不堪？”
小生咧咧嘴：“皮肉伤，死不了。不过，我可不希望遇到什么修仙者。”
青阳道：“修仙者有什么不好？修仙者是通过某种修炼来让自己的精神和肉体进入超越普通人类的境界。比如黄河神冯夷，还有中央大后轩辕，不就是修仙成功，骑着黄鹤升天了吗？”
小生吐了一口气，道：“轩辕那是修道，结果得道了。我们那次遇到的修仙者是北后颛顼的后人，而且他还收了一个徒弟。他之所以遣散狼群，不是为了搭救我们，而是为了独自享用我们新鲜的脑浆。”
小生说完以后，往后一趟，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喃喃说道：“真舒服啊。”
青阳笑道：“在狼群的重重包围下睡一觉，何其快哉。不过，你可不能睡，在这冰天雪地里睡着了，不冻死才怪。”
小生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只是微笑。
青阳问道：“师婆，小生没事吧。”
巫咸说道：“他可能失血过多，但是草药都在包裹里，包裹遗落在那边了。好在现在已经及时包扎起来止住血。”
青阳道：“那我去拿回来。”
小生闻言，说道：“不用了，如果你现在去拿包裹，只怕又去无回。我现在浑身乏力，头晕眼花。如果你被狼吃掉了，谁来保护师婆？”
青阳道：“臭小子，我怕你撑不下去。”
小生说道：“没事，你给我铺一个温暖的床吧。”
青阳愣了一下，小生笑道：“这么多死狼，你拉过来几只铺好，不就温暖的褥子了吗？”
青阳一拍脑袋：“小子，有你的。没白当那么多年的猎人。”说完便开始动手，就近拉过来几只大小差不多的狼尸，拼成了一个地铺。
小生挣扎着坐起来，说道：“当然，我们打猎有时候遇到风霜雨雪什么的，有时候迷路了，都要在山里就地取材，吃喝住什么的。唉。刚才真不该休息，没想到这一放松，竟然如此疲倦。”
青阳过来扶住小生，让他躺在新铺的地铺上。
小生躺下来，说道：“暖和倒是很暖和，就是有点硌腰。你再给我弄个被子。”
青阳爽快说来一句：“好嘞”，然后拉过来一条死狼。
小生苦笑道：“你想压死我吗，只要狼皮就好了。”
于是，很快，一条鲜血淋淋的狼皮毛被就盖在了小生的身上。
青阳说道：“你躺下休息就行，可不要睡觉。听说受了重伤的人睡着了容易醒不来。”
小生笑道：“我这不过是皮外伤，没那么可怕。”
青阳叹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掉了几块肉？鲜血淋淋的撕下来。这换做平时，我看了都晕。”
小生问道：“你晕血？那怎么还练就了一身功夫？”
青阳叹道：“要不怎么办？难道每天吃喝睡？”
小生想问青阳，难道你每天不劳而获？像冯夷那样为了修炼而不务正业？不过小生并没有问。
小生想起了寨后，想起了后土，还有小强，想起了黄河的涛声。
青阳见小生不说话，看了看巫咸。巫咸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拿着两个火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时陷入了寂静，黑豹和群狼也都没有动静。令人意外的是，那些恶狼并没有去吃自己同伴的尸体，竟然不闻不问，紧紧盯着这边的猎物，目不转睛。
月夜，恬静的月夜。
雪夜，宁静的雪夜。
小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像已经回到了寨后，回到了家庙。没有了危险。夜凉如水，但是温暖如春。
他仿佛听到了虎啸，这啸声却并不那么恐怖。却不是人在家中酣睡，梦里听到野外的兽吼的那种感觉。
这声老虎的叫声，似乎是老虎，却又不像是老虎。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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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到天空的圆月，只看到了冰晶的屋顶，闪动着摇曳的火光。
小生生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巫咸。巫咸还是站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躺着，巫咸看起来显得那么高大。不过，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站在一旁的青阳说的：“你总算醒过来了。”
这是一间冰屋，冰屋里还有一对头发卷曲的青年男女，小生猜测可能是主家夫妇，于是对着她们微笑了一下，然后猛地坐起来。接着，就是“哎呦”一声，来自胳膊腿上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惊呼。
青阳笑道：“疼吧？”
小生苦笑着点了点头。
青阳哈哈笑道：“恭喜你大难不死。”
小生问道：“什么情况？”
青阳说道：“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有一个修仙者，不，应该是仙女，但是，看上去又不像仙女的人帮我们解了围。”
小生问道：“大恩人呢？”
青阳道：“谁知道呢，那天驱散狼群之后，她也不见了。然后，”青阳说着，指着那对青年男女说道：“艾德华和艾丽丝兄妹驾着马车就赶到了。”
小生对着拱手道：“多谢啦。”
那个卷发男青年说道：“不用客气，我们还要感谢你们，你们杀死的狼，够我们吃上半年的了。”
小生问道：“你们怎么会半夜外出？”
那个卷发男青年说道：“不是我们，圣女修让我们去的。”
小生问道：“圣女修？”
“嗷呜，”青阳冷不防这么叫了一声。
巫咸看小生还不明白，不得不提醒一下：“就是那个总喜欢学老虎叫的少女。在白狼族追赶白眼狼离去的那个人。”
小生顿悟：“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儿。白眼狼呢？”
卷发男青年说道：“她是颛顼大后的孙女，当然在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颛顼就是北方大后吗？极北之地都是颛顼的领地。”
小生发觉这个卷发男青年说道颛顼的时候，后面的XU字发的确实SU的音。不过，并没有在意，只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们的圣女修呢。”
卷发男青年道：“她总是乘风而来，又乘风而去。”
小生道：“不管怎么说，总要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卷发男青年道：“要谢的话，你见到圣女修以后再当面道谢吧。”
小生问道：“那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卷发男青年道：“圣女修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不过，你身上少了几块肉，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总有机会见到她的。”
小生问道：“需要一段时间？那是多久？”
巫咸答道：“你不用着急，用不了多久。”
小生又想去拍脑子，结果，又“哎呀”了一声：“对，我忘了，行李都没丢吧师婆？”
巫咸点了点头：“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
小生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那个卷发女青年笑道：“你还知道饿呀，你都不知道你躺了多久。你等着，我去给你盛一碗狼肉汤。”说完之后，格格笑着离开了。
小生喝着狼肉羹的时候，巫咸起身离开了，那个卷发女青年陪同巫咸一起出去了。
青阳说道：“那个卷发女青年就是艾丽丝，这个卷发男青年是她的哥哥艾德华，师婆暂时和艾丽丝住在一起，我跟艾德华睡一个房间。而你，就还由黑豹陪伴了。我们脱困以后，就你一直睡到现在，师婆一直守着你，我帮他们拉死狼，也没有休息，我先去睡觉了。”艾德华结果小生的汤碗，笑问道：“我再去给你盛一碗。”说完，也没有等小生发表自己的意见，已经大步走出去了。
青阳也跟着走了出去。过来一会儿，却又是艾丽丝端着汤进来了。
艾丽丝是一个年轻美貌又非常温柔的女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对小生这个重伤之人的关怀备至，很多次都让小生觉得有点难为情。
小生喝完以后，艾丽丝还没有离去。小生一直睡到现在，也不困。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家里，也不好意思催促主人去休息。
在摇曳的火光下，艾丽丝看上去也非常美艳，也不知道姮娥此刻睡了没有。
艾丽丝的脸上有雀斑，又让小生不由得想起小伟。而且，艾丽丝也和小伟的话一样多，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人话多，总比男人话多要受欢迎。
比如，艾丽丝这句：“你真勇敢，身上被狼咬去几块儿肉竟然跟没事儿的人似得。”
小生脸红了一下：“你过奖了，我不是一直睡到现在吗。”
艾丽丝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你那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不是晕血。我有时候见到鲜血都晕。”
小生听艾丽丝说血的时候，发的是雪的声音，正要开口问，但是把艾丽丝那句话前后连起来就明白过来了。
艾丽丝接着说道：“你真的很勇敢，醒来以后还能笑得出来。换作我，一定会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生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个猎人，我在家的时候天天打猎，也经常会受伤。这点皮肉伤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胳膊腿骨折也是有的。”
小生说的是事实，不过也有点夸张的成分。男人在女人面前，很不容易淡定。何况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说，小强又不在这里，就是夸大其词也没人揭露。当然，小生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和主人家搞好关系，毕竟人家有恩于他们。
艾丽丝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原来你是个猎人，怪不得能杀死那么多狼。”
小生问道：“昨天晚上你也去了吗？”
艾丽丝点头道：“当然。我们的祖上是北冥大后颛顼的卫士，所以颛顼后就把这一代分封给我们祖上了，颛顼后那里来人都是直接找我们家。这几年都是圣女修传达颛顼大后的旨意。昨天晚上我们半夜听见老虎叫声就知道她来了。她的虎啸学的不行，一点儿也没有威严。不过，昨天晚上我和哥哥并没有看见她，我们骑着狗车一直找，就找到了你们。”
小生问道：“你跟圣女修很熟悉吗？”
艾丽丝道：“见过好多次，不过也不是很熟，她经常来无影去无踪，就像雪藏山上的哈文。”
小生问道：“对了，你不是说颛顼大后把这一代分封给你的祖上了吗？怎么雪山神却是哈文？”
艾丽丝道：“圣女修非常和蔼，也很好讲话，有一次我就问她，雪山已经有了守护神，为什么还要把这里封给我的祖上了。圣女修告诉我们，这个哈文是天上派来的大神，不管人间的事，她不是为人做事，也不是给人看的。”
小生问道：“那她怎么还抢走了龙族的灵珠，还召唤小神去雪藏山朝见他。”
艾丽丝道：“这就不知道了，哈文做的不是人事，也不是人能过问的。”
小生问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小神按时去朝觐大神吗？我们在前面那个部落路过的时候，听他们说，他们的小神去拜见哈文了。”
艾丽丝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巫师祭司大神小神什么的，我们的天就是颛顼大后，有什么事都是通过使者传达。”
小生问道：“那你们怎么才能见到颛顼大使。”
艾丽丝道：“听说以前有使者按时来我们这里，可是换圣女修以后，就不定期了。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好在我们这里一向无事，哈文和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过，也经常有附件雪域的祭司巫师什么的从我们这里路过去雪山朝觐。有乡亲劝我哥也跟他们一起去拜神，我哥都没去，哈文也没找过我们族人的麻烦。”
小生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祖上在颛顼那里是什么官职？有没有听说过颛顼时代水神和火神的战争？”
艾丽丝道：“你是说反贼共工被祝融诛杀的事吗？”
“反贼？”小生想要分辨，但是却只点了点头。
艾丽丝说道：“这些我不太清楚哎，要不，我去把我哥哥喊过来。我们祖上的英雄事迹他都了如指掌。”说着就站起身来。
小生连忙道：“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艾丽丝道：“听那个青阳说你们不是雪域的人，那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圣女修为什么要救你们，是不是你们和她认识？”
小生点了点，缓缓道：“嗯，我们要去雪藏山寻找哈文。至于圣女修，我满意见到，不确定。不过我倒真的遇到过一个身材略胖的少女，她都是在嗷呜一声虎啸之后出现，也是在嗷呜一声之后消失。”
艾丽丝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圣女修就这样。一点也不像是大后的使者，倒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娃。”
小生说道：“我只以为她是个少不更事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使者，我有点低估她了。她是不是有很大的能力？比如特殊的能力，要不怎么能在大雪山来去自如，要不怎么能驱散狼群。”
艾丽丝点头道：“当然了，要不怎么是颛顼的后代呢。”
小生笑道：“照你这么说，太皋，焱后，少皋，黄后的后代，个个都应该是神通广大的人了。”
艾丽丝睁大眼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说的那几个人又不是向颛顼一样是天命大后。”
小生笑道：“他们四个人和颛顼就是传说中的五方大后啊。”
艾丽丝“噢”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一个大后，就是颛顼，不知道什么所谓的五后。对了，你来找哈文作甚么？要是朝觐还则罢了，要是找他要回什么所谓的灵珠子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小生道：“即便是有去无回，我也会视死如归。”
艾德华说：“哈文的神通广大暂且不说，上山的路途可不会一帆风顺的。不过，你受了重伤，需要况且也已经很深了，好好休息吧，找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正是：将军百战终需死，壮士十年裹尸还。不知道艾德华要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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