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只要是关于这个女人,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他不确定,他确定的是,他现在必须走过去,陪在她的身边。
“怎么了,小诗语?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海啊?”尽管心里有些沉重,但是唐耀杰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却非常轻松自在。
刘诗语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过来,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哭了?”
“没有。”刘诗语很想隐瞒,但是哽咽的嗓音还是将她的心情泄露了。
“傻瓜,想哭就哭呗,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另外我还可以借一个肩膀给你靠靠。”
刘诗语依旧低头,沉默不语,唐耀杰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拉进了怀里,心里有些心疼,嘴上却不悦的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笨最顽固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唐耀杰的怀抱很温暖,刘诗语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他的怀里,突然呢喃出声,“小唐子。”
“嗯?”唐耀杰的眉头紧皱的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个称呼听着这么觉得怪怪的?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唐耀杰脱口而出。
“我不相信。”
“好吧,谈过。”
“那你是如何走出失恋的阴影的?”刘诗语将头抬起来,深深地望着他,她希望得到他真诚的回答。
“你真的想知道?”
刘诗语郑重的点头。
顿了顿,唐耀杰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忘记一个人、一段恋情很简单,你只要重新找一个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代替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到最后你就会发现,有些人你费尽心机的想要忘记,最后不知不觉就忘记了。”
“最后那句话你是在书上看到的吧?小四说的吧?”
唐耀杰无奈而又尴尬的失笑,“就知道在你这个大作家面前不能舞文弄墨,但是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是想不开?纪博文就算再优秀,但是他不爱你,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伤害了,你为什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发现你有自虐的倾向,而且很严重。”
刘诗语从唐耀杰的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她的眼神迷离涣散,心里空荡失落,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来不曾遇见纪博文,也许自己的心会安静一些。
之后他们便一直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耳边只有海风在呼呼作响,以及海风吹起海浪的声音。
“小唐子。”
“嗯?”刘诗语以为唐耀杰走了,没想到他还坐在沙滩上,“娘娘有何吩咐?”
刘诗语有种想要破涕为笑的感觉,她的嘴角忽而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很坚强的,我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被妈妈抛弃,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面对的?”
刘诗语的语气故作轻松,唐耀杰还是听出了一种酸苦,想必这些年她在孤儿院过的并不好。
“那你还记得你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刘诗语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酸涩,摇头继续笑道,“我对她的印象早就淡了,我只记得,在我三岁多的时候,妈妈带我去游乐园,她说要给我买棉花糖,让我在长椅上等着她,可是我坐在那里等了她整整一天,她再也没有回去找过我。再后来,我就遇见了刘妈妈,是她把我带进了孤儿院,并且重新给我取了一个名字。”
“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
听完刘诗语的讲述,唐耀杰的神色有些凝重,刘诗语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怜?所以在同情我?”
唐耀杰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朝着刘诗语的方向跨出一步,停在与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忽而捧起她的脸颊,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
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想将这个女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从此用自己一生的温柔去呵护她,保护她。
她的一生,不应该遭遇那么多的苦难。
嘴唇接触的瞬间,刘诗语的瞳孔蓦地圆睁,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她太过惊讶,甚至忘记了反抗。 “诗语。”
第一次,唐耀杰这么认真的叫着刘诗语的名字,他说,“我没有可怜你,没有同情你,我只是想要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产生保护欲的女人,我想保护你一辈子,诗语,如果我对你说,我已经爱上了你,你会相信吗?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就是这样爱上了你。不知从什么时候,看不见你,我会心神难安,看见你伤心流泪,我会心疼,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那个人,但是我会等,而且我有信心,会代替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只需要给我一次机会就好。”
清晨,刘诗语走在热闹的蔬菜市场,周围人声鼎沸,可是她的脑海里却只有唐耀杰的声音,那晚他在海边和她说的话。
她是女人,唐耀杰的话让她有很多的触动。唐耀杰,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对她说爱的男人,那么直白,让她不知所措。
“姑娘,买点茄子吧?我这里的茄子都是自家亲自种的,绝对的绿色蔬菜。”卖菜大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将刘诗语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茄子,色泽鲜亮,于是便挑选了几个,付完钱之后准备离开。
“喂,姑娘,你的茄子还没拿呢。”卖菜大妈冲着她大喊了一句,有些着急。
刘诗语像失了魂似的重新退了回去,拿着茄子离开了,心中不禁暗嘲自己,怎么会因为唐耀杰的这些话而搞的心神不宁?
出了蔬菜市场,刘诗语站在一个站台等着回去的公交,这时,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经意抬眸,就看见了一张精致而且微微有些熟悉的脸庞。
是萧梦涵,似乎很久没见了。
“能够遇见你真是难得啊,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萧梦涵将车窗摇下,拿下脸上的太阳镜,对着刘诗语邪魅的笑道。
“你找我有事?”虽然心里有点不喜欢萧梦涵,但是刘诗语还是面带微笑,非常客气的问道。
萧梦涵转而轻盈一笑,道,“当然,博文哥就要结婚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刘诗语点头,没有说话,将视线转移到道路中间的车流上。
“那你知道和他结婚的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萧梦涵到底想说什么,刘诗语只好再次点头。
萧梦涵有些惊讶,不禁开口说道,“你知道她是谁,怎么还会如此的淡定?你自己的好妹妹夺走了你最爱的男人,难道你就一点不恨她?你和博文哥才离婚多久他们就结婚了,可想而知,在你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说不定她就已经看上了你的男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最后败在了自己妹妹的手下。”
萧梦涵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是刘诗语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我从来没有说过纪博文是我的男人,纵然我爱他,那也只是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他选择谁都和我没有关系,反倒是你,心里一定比我还要难受吧,不然你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和我说这些,对吗?”
萧梦涵俨然一副被猜中心事的模样,她瞪着如若秋水般的美眸望着刘诗语,眼底尽是一片不可理喻。
刚好这时,公交车来了,刘诗语最后看了一眼萧梦涵,什么都没有说,上车离开了。
纪博文的婚礼还是到来了,刘诗语整整写了一夜的稿件,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在白天沉沉的睡去,然后不去想那些事情。
孟心诺离开的时候,刘诗语刚好睡去,她没有叫醒她,一个人去参加了吕宣锦的婚礼。
她想,小锦没有亲人,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在彼此的心里早已是亲姐妹,就算小锦做的不对,此刻她也应该出席她的婚礼,给她一份亲人的祝福。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全市最豪华的酒店,此刻正在进行一场世纪婚礼。
进入秋天,天气变得秋高清爽,酒店前面的绿化带里,大片大片的桂花散发着沁人的香气,一条红红的地毯从酒店门口一直延伸到内侧大厅,大厅内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时间还早,目前到来的宾客都是自家的亲戚,韩凤华一身深蓝色的旗袍配以同等颜色的披肩,正与一身西装革履的纪东海在大厅内招呼着客人。
纪老爷子一直在楼上的休息室内未曾出来,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这是纪博文的二婚,他觉得脸上无光彩,所以能躲一会儿就躲一会儿。
况且他年纪大了,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总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纪浩然与徐娇柔,还有纪晨轩与苏妙可同样在大厅内招呼着到来的客人,纪浩然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平时他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不爱笑,于是大家也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此刻的吕宣锦正在二楼的化妆间里化妆,与一楼的大厅相比,这里显得尤为安静,除了两名化妆师,旁边就只有孟心诺一个人陪着她。
吕宣锦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化妆结束,化妆师走了出去,她才开口缓缓的问道,“心诺,诗语今天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