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了贱婷一眼,贱婷也微微抬头看着楚瑜,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后,最后决定让贱婷来说。
贱婷垂眸沉思片刻,转而笑的灿若繁花,可我总觉得那笑容的背后多少有点凄凉。她走过来,双手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冰冷。
“贱娜,咱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这话,我觉得我没有资质来说。我想知道他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并不代表我一定会介意,也不代表我有资格置噱。
只是,我真的不想当一个局外人,局内人什么事都知道,而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我还是点点头,非常的坚定。
像是因为男人而完全不顾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我和贱婷都做不出来。所以,即便她显然并没有完全把楚瑜放下,还是用最潇洒和完美的方式选择成全。
“那,楚瑜是不是你最爱的男人?”贱婷顿了一下,嬉笑着说,“爱情的爱。”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想必她知道我会说这世上我最爱的男人是我爸,其次是我儿子,最后才是我的男人。所以,她才刻意强调了爱情的爱。
我再次点头。
贱婷笑眯眯的说,“那就好了啊,只要楚瑜还是你最爱的男人,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我说的很诚恳,“如果一辈子都没有人提起,或许我可以一辈子不去搞清楚。但是既然有人说了,我不想糊里糊涂。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你不说实情,我只能漫天YY,至于会YY到什么或者YY出个什么不良后果,谁也没法预料。”
听我这么说,楚瑜一步窜到我面前,深深的看着我。他说,“宝贝,你要相信,真的什么都没……”似乎想到什么,楚瑜看了看贱婷,满眼都是犹豫和踌躇。
贱婷也转头看着楚瑜,两人眼中还是各种情绪交织、斗争,这就是让我最不爽的地方。
“还是把事情说明白吧。”我坚持。
贱婷再次垂头,小声的说,“其实,也就是因为喝多了。你懂得。”
楚瑜深深叹口气之后,喘气的气息很不稳定。我点点头,这是个非常好的缘由,却并非是我能信服的理由。而且,楚瑜此刻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歉疚,这个情绪没错,但是其中的委屈,就没法儿解释了。
我轻轻抱着贱婷,她也把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背。
“亲爱的婷,对不起。”我是真心要道歉。这个歉意,不是因为我和楚瑜在一起,而是因为我挑起了她心中的伤痛。
贱婷长出一口气,“傻瓜。咱俩需要用这种客气的话么!只要你俩都幸福,那就够了。”
有时候我不太能理解那种明知道朋友和朋友的男人感情很好,却还是要硬生生的做第三者的女人,那只能说明两个女人之间并非真友谊。
挚友如我和贱婷,其实都是想成全对方的。如果楚瑜也喜欢贱婷,我也会跟贱婷做出一样的选择,正如当年我跟冷辰好,就是因为知道了楚瑜和贱婷睡在了一个房间才做出的决定。
但是此刻,我却不能再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我知道,此刻,楚瑜是真挚的爱着我,我也是真挚的爱着楚瑜的。爱情不是饼干,开心了可以你咬一口、我也咬一口,爱情是自私的,只能独自占有,不能分割共享。
放开怀抱,我和贱婷面对面的傻笑,家里的门铃再度响了起来。
楚瑜去开门,我心情忐忑,生怕是哪个妈妈或者几个妈妈一起回来了。还好,他一开门,是邓津生站在门口。
把邓津生让进来,楚瑜也跟在邓津生身后走过来。邓津生看到贱婷的那一刹那,眼神很是复杂,几欲开口,又都咽下去了。
贱婷自嘲的苦笑一下,忽然说,“咱们分手吧。”
我们都为了贱婷这个说法而震惊,可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呢,贱婷就拎起包跟我说,“今晚我回家去住了,过几天来拿行李。”
说完,她就潇洒离开,独剩邓津生矗立原地,眼神哀伤落寞的看着贱婷绝然离开的背影。
“津生!”楚瑜拍拍邓津生的肩膀,“女孩子嚒,生气都喜欢说分手。”
邓津生绝望的摇摇头,“婷婷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不会轻易说分手,可一旦说了,便无可挽回。”
把他让坐在沙发上,我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邓津生。他摇头,摆摆手,最后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腿中间,背脊剧烈的起伏颤抖。
我和楚瑜互换神色,都蹙紧了眉头,不知道他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要用这种绝然的方式分开。
半晌之后,邓津生的情绪好像平复一些,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睛有些微红。
“都是我不好……”邓津生用一句自咎的话开始,然后便是一阵阵的惊雷。
“婷婷说,她跟初恋好的时候,曾经打过胎。打胎之后,身体还没养好就……”说到这里,邓津生的话顿住,继续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所以,她不能生了……”
说完,邓津生用双手狠狠揉搓几下面部,“而我是独子,我们那儿很讲究传宗接代。”
又是因为生孩子,难道女人的主要功能就是生孩子吗?怎么这个年代还是有那么多人想不开,非要有孩子才行呢?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膀子冷冷看着邓津生,“所以你就嫌弃她了,是吗?”
“我……”他似乎想辩解他不是嫌弃她,可除了嫌弃,他还能把这种情绪给个更合适的定位吗?
他不能,所以他闭嘴了,默认。
我似乎能想到什么,瞥了一眼楚瑜,他带着深深的歉疚和自责,让我心里丝丝疼痛,最后蔓延成揪心的痛。
“不生孩子的话,你是接受不了贱婷了是不是?”我质问邓津生。
他深深叹口气,无奈的说,“我……我不知道!”
这就是凤凰男的诟病,虽然飞出鸡窝变凤凰,可他背后还有一架子的鸡在左右他的思想,他还是很难一个人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哪怕再爱,也不会为之牺牲宗族的需求。
“给我点时间吧!我真的不能现在就给婷婷一个承诺!”邓津生抬头,用非常诚恳的语气对我说。
我苦笑一下,说,“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要让贱婷知道。如果想跟我说点什么,等你能毅然选择爱情的时候再说吧。”
听我这么说,邓津生只是垂眸片刻,然后点点头,跟我们道别。
邓津生也走了之后,我和楚瑜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我们各据一方,沉默半晌之后,终于一起抬头看看对方,眼底似乎情绪翻涌,而面上却都平静的可怕。
简单的洗漱收拾之后,我跟楚瑜说我出去有点事,楚瑜也没硬拦着我,只说完事儿了让我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应声之后,我就出门去了。
其实是陈总给我发短信来着,跟我说他也从公司出来了,并且加入了他朋友开的那家新公司,问我要不要现在就加盟到他的团队里。
原本我想的是,等我养好了身体,并且楚瑜播种成功之后才考虑这份工作机会。而现在,我又想接受这个工作机会了,至于要孩子,等等再说吧。
贱婷因为楚瑜而不能生了,她未来的感情之路注定非常坎坷,而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安心的怀孕生子。况且,上班也可以养身体,我不想太清闲,那样会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再见陈总的时候,他无尽感慨,还玩笑我,说我这段时间肯定是在家里样的不错,白胖了许多。
我只是抿唇一笑,不提家里的事,一味谈工作。
相谈甚欢之际,一个身影远远的跟我摆摆手。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肖正。
他缓步走过来,见到陈总的时候,他们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然后陈总把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新公司的投资人之一,还兼任法律顾问。
陈总看看坐在他身边的肖正,再看看对面坐着的我,不禁啧啧感慨,“哎呀,有了你们来的加盟,我们这个团队必然会取得成功的!只是可惜了啊,娜娜好像已经结婚了啊,不然的话……”
“咳咳!”我知道陈总接下来想说什么,赶紧咳嗽两声阻止他说那些不靠谱的话。
我赶紧转换话题聊工作,肖正只是绅士范儿的微微一笑,乖乖跟着我的话题往下说。就冲这个,我也就不介意未来跟他合作的事儿了,看来还不是个特别不靠谱的家伙。
正谈的火热,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的传来,“哼!终于让老娘逮个正着吧?”
女人插着腰站在桌子旁边,我心想,这女人是哪个?这个架势是要闹哪样?正想发飙呢,陈总无奈轻叹一声,“你怎么跟来了?”
这时候一切都很明了了,这女人是陈总的老婆,这架势是要捉奸的节奏啊!
不等我们解释,也不等女人动作,肖正笑眯眯的站起来跟女人颔首点头,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她。还很客气的说,“嫂子啊,快坐。想喝点什么?”
话音落下,他也落座在我身边,伸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