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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返菲律宾(2)

不久,瞭望哨又报告道:“上午8时,敌军一部开始登陆霍蒙宏岛。”丰田大将收到敌情报告是在8时9分,他一面立即向大本营报告,一面下令第1游击部队“迅速出击,开到文莱湾”。

17日9时46分,丰田大将向全舰队发出敌情判断通报:判断敌军在霍蒙宏岛登陆,是在菲津宾中、南部登陆作战的一部分;尽管敌进攻帛琉没有进展、机动部队损失很大,但仍按其预定计划,开始进攻菲律宾,企图以金凯德指挥的部队在三马、莱特方面登陆;以麦克阿瑟指挥的部队在棉兰老岛南部登陆,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没有十足的把握。

日军第4航空军接到这一敌情通报,立即命令木下勇中将指挥的第2飞行师团搜索莱特湾入口处附近的敌情,但因天气不良,未能得到确实的情报。防守莱特岛的第16师团也派出侦察飞机,但依然毫无结果。

10月18日这天,莱特湾出现了风速达30米的暴风雨天气,牧野师团长还是查不清敌军的企图。他向全师团下发的一份通报称:美军舰艇多数驶进莱特湾,但其究竟是因为进攻而驶进,还是因为躲避暴风雨,又或是在台湾海面战斗中遭到损伤的部分舰艇窜进港内,尚且不明。

铃木和山下等陆军将领对美军是否进攻莱特岛,都未能作出确切的判断。但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部却坚信敌人很可能在菜特岛登陆,遂对所属部队下达了如下命令:

1.第1游击部队自圣贝纳迪诺海峡出动,全部歼灭敌进攻部队。

2.机动部队策应第1游击部队的突人作战,把敌人牵制于北方、并相机歼灭溃败之敌。

3.第2游击部队的第16战队编入西南布向舰队,作为海上机动反击作战的骨干,坚决进行反登陆作战。

4.在菲律宾集中基地航空部队,彻底消灭敌航空母舰。

5.先遣部队以全力处理敌受伤舰艇,并歼灭敌登陆部队。

6.第1游击部队突入登陆点的时间定在X日;机动部队本队于X—1乃至X—2日,进到吕宋东方海面。

7.X日以特别命令规定,现在大体定为24日。机动部队应按上述规定出击,由第1机动舰队司令长官决定。

寺内司令长官接到山下奉文和丰田副武的报告,心中有些犹疑。因为究竟美军是否想在莱特岛登陆,这关系到用兵重点,轻率不得。正在这时,马尼拉突然遭受美军大规模的空中轰炸,牧野也报告,莱特岛内的塔克洛班、普劳思和圣帕布洛等机场均遭空袭。

于是,寺内根据上述情况,便判定美军必在莱特岛登陆。他立即向大本营发电,提出关于发动“捷1号作战”的意见。及川和梅津两位海陆军首脑接到丰田和寺内的报告,马上上奏天皇,请求批准实施“捷1号作战”。

天皇问道:“目前战机是否成熟?”

梅津回奏道:“整个形势可以说在按我们预计的时间和方向发展,战机正在成熟。现在把帝国军队的决战方向确定在菲律宾方面。根据‘捷1号作战计划’,令陆、海、空军全力以赴,针对美军主力的进攻,指挥决战,粉碎其企图,我们认为这样做是适当的。”

及川也说道:“由于不久前我军在台湾海面取得了战果,当地陆海军官兵斗志越发昂扬,为歼灭来攻菲律宾方向之敌,正在保持引弦待发之势。”

天皇听到这样的话后才终于准奏。天皇说:“此次‘捷1号作战’是关系到帝国兴废之最重大战役,自不待言。望你们在作战指导上,务必按期使陆海军官兵打成一片,圆满完成任务。”

就在当晚,日军大本营下达实施“捷1号作战”命令:我军进行决战的主要地区,定在菲律宾方向;南方军总司令官应与海军协同,同来攻菲律宾方向美军之主力进行决战,粉碎其企图。

10月19日,寺内元帅又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1.“捷1号决战”令已发;

2.我将集结全部军事力量,对来攻菲律宾方向的美军主力,求一决战,以摧毁其企图;

3.各军司令官应根据各自承担的任务,奋起全力,定成决战。

山下奉文大将接到大本营和南方军的命令后,立即按事先计划命令铃木“举全军兵力,力求歼灭在莱特登陆之敌”。

10月19日拂晓,美军火力支援舰大队冒雨驶进莱特湾,按预定计划,开始向登陆地段实施火力打击。日军飞机也冒雨起飞,利用美军空袭间隙,攻击在莱特湾的美舰。双方互有损失,虽然不大,却昭示着一场恶战即将到来。

19日22时,大批美舰在迪纳加岛和霍蒙宏岛上的灯塔指引下,缓缓驶入莱特湾,广播喇叭里放出新教和天主教的祈祷声。天气闷热潮湿,官兵们睡不着,索性在甲板上踱步呼吸新鲜空气,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陷入沉思和不安之中。左前方隐约显现出迪纳加岛的影子,除了岛顶端“荒凉角”的灯塔不断放出白光外,全岛一片漆黑。

麦克阿瑟和士兵们一样,也在旗舰的甲板上踱步。参谋长萨瑟兰将军跟在他后面轻声问:“将军在想什么?”麦克阿瑟微微一笑,说:“我只想一件事,这就是明天要涉水上岸了。”

“那您有把握吗?”萨瑟兰将军问道。

“我有3个老K(即肯尼、克鲁格和金凯德,他们名字的英文第一个字母均为‘K’),他们长期在一起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我相信登陆绝对没有问题。”麦克阿瑟这样回答萨瑟兰。

这时肯尼从对面走来,麦克阿瑟迎上前轻声说:“将军,如果没有您的B—17型轰炸机掩护我的上空,我将不得不靠一叶轻舟涉水上岸,此行甚至会失败。”

肯尼听后谦逊地说:“哪里,是阁下的信念与意志鼓舞了我们每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麦克阿瑟返回舱内,做登陆前的最后准备。他把父亲留给他的那支大口径手枪放到旅行袋里,以备上陆时遇到不测,又戴上自己那平时很少戴的手表。接着,麦克阿瑟又检查一下是否带上了那只盛满阿托品药片的药瓶,因为他知道菲律宾的疟疾是很厉害的。

最后,麦克阿瑟还检查了一遍他的演说稿。这篇稿子很短,但无疑是历史性的,他准备一踏上菲律宾的土地就对着麦克风讲下去。他坚信自己的声音将由“纳希维尔”号重巡洋舰上功率强大的电台播出,它将传遍菲律宾的大地和上空,还将传遍全世界。

这时,麦克阿瑟也知道他的对手和自己一样也睡不着。但是,对手失眠是由于灭亡前的恐惧,而他失眠是由于胜利前的兴奋。

10月20日,麦克阿瑟一生中最激动的一天终于来临了。“我回来了”,这正是他所想的。

这一天,天刚放亮,金凯德的6艘战列舰分别向图兰加和塔克罗本两个登陆点实施了猛烈的炮火准备,岛上升起一团团灰色的浓烟。

随后,巡洋舰、驱逐舰和炮舰驶近莱特岛,在近距离实施更猛烈的炮击,整个海岸线成了一片火海。待浓烟消失后,原来长满茂密树木的海岸已成尘土覆盖的废墟。

炮火攻击过后,美军分南北两个突击兵团开始上陆。

其北部突击兵团由富兰克林·赛伯特少将指挥的第10军组成,下辖骑兵第1师、步兵第24师,当前任务是夺取班罗和塔克罗本及其飞机场。骑兵第1师的任务是攻占塔克罗本盆地、塔克罗本机场和加塔逊半岛,步兵第24师的任务是在占领班罗城后,占领卡堪、卡利盖拉、班露哥地区,并控制班罗至塔那恩的第1号公路。

其南部突击兵团由约翰·霍迪斯少将指挥的第24军组成,下辖步乓第96师、步兵第7师,总任务是在图兰加与塔克罗本之间建立登陆场,主要目标是占领图兰加机场,步兵第96师的当前任务为夺取第1号公路的一部分和560加塔蒙高地,后续任务占领达加咪和塔那恩地域;步兵第7师的当前任务是,在攻占布鲁恩后,继续向北突击达加咪,占领该地域的所有飞机场。

9时45分,阳光映亮了莱特湾的碧水,美军上千艘登陆艇驶向海岸滩头,一场东方的“诺曼底之战”打响了。

10时,骑兵第1师第1梯队的3个团在“白色”海滩强行登陆。第7团第1营向北进攻,于下午4时攻占塔克罗本机场。该团第2营登陆后向西北方向进攻,于下午4时30分完成当天任务,前进2.7公里。第5团在下午3时控制公路后,继续向西进攻,晚9时35分停止进攻,离预定攻占目标尚有数百英尺。第12团于下午5时15分完成了当天任务,他们共前进3公里。

10时40分,骑兵第1师预备队第8团在“白色”海滩上陆,11时3分全团登岸。午后2时,骑兵第1师建立陆上指挥所,下午4时30分在圣周斯开设司令部并建立炮兵阵地。

美军步兵第24师也于10时上陆,他们在12时15分肃清了登陆场地域的全部日军。日暮,该师攻占160高地,共前进2公里。到当天战斗结束时,北部突击兵团已建立起纵深为2.5公里、宽为8公里的登陆场,总面积达20公里。

另一面,南部突击兵团步兵第96师在加兰班赛加何与圣周斯之间地域上陆。10时,该师第383团在“蓝色1号”、“蓝色2号”海滩上陆,未遇强烈抵抗,在下午4时结束当天战斗时,该团共向纵深推进2.4公里。该帅第382团上陆后,立即向纵深进攻,夺占40高地,日军拼死抵抗,激战数小时。美军终于攻占该高地,并向纵深推进1.2公里。

下午4时30分,步兵第96师各突击分队巩固已占领的陆地,但按战斗计划,该师并没有完成第一天的任务。下午5时50分,该师师长登岸建立陆上指挥所。

步兵第7师在加兰班赛河与达哥顿河之间的地域上陆。10时,该师第32团在全长714米的“紫色”海滩登陆、该师第184团分别在全长364米的“黄色1号”、全长386米的“黄色2号”海滩上岸。登陆后,第32团向纵深推进540米,第184团向纵深推进2公里,因遭日军顽强抵抗,该师也没有完成当天预定作战任务。

于是,登陆第一天,南部突击兵团仅建立起纵深平均为2公里、宽为5.5公里的登陆场,总面积仅为11平方公里。

整个上午,麦克阿瑟一直站在“纳什维尔”号舰桥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登陆情况,他一直站到吃午饭。

麦克阿瑟望着塔克罗本对部下说:“塔克罗本没什么变化,我上次来还是41年前,那时我从西点军校刚毕业。对我来说,今天是一个多么难忘的时刻!”

将近下午2点钟,麦克阿瑟回到舱内换了一套崭新的咔叽布军装,头戴五星上将战斗软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手里拿着那只玉米芯烟斗,又出现在甲板上。他和萨瑟兰、肯尼、司令部的其他军官以及许多新闻记者登上一艘小艇,去接在“约翰兰”号运输舰上的菲律宾总统塞尔希奥·奥斯梅纳和卡罗斯·罗慕洛将军。

此时,麦克阿瑟迎风而立,他满脸微笑着远眺被烟云笼罩的莱特湾海岸。

当菲律宾政府的首脑从舷梯走上小艇时,麦克阿瑟还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拥抱着老朋友罗慕洛将军,说道:“卡洛斯,我的老弟,我们到家了!”

小艇离岸边越来越近,艇上的人员已经可以听到岸上的喊杀声和机枪的射击声,可以嗅到燃烧着的棕榈树的烟味。在距岸边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小艇停了下来,放下舷梯,麦克阿瑟一行跳入水深没膝的海水,向岸上走去。

虽然从小艇到岸上只有几十步,但这却使麦克阿瑟感慨万千,他当时这样说道:“虽然我只跨了30至40步就到达了地上,可是这几十步却是我有生以来意义最深长的步伐。当我走完了这几步,站在沙滩,我知道我又回来了!回来打击巴丹的死敌来了!”

海滩堵塞着几艘被日军炮火打坏的登陆艇,其中一艘还在燃烧。麦克阿瑟毫不畏惧,大步踏上塔克罗本海滩,镇定自若地到处转悠。

他的部下提醒他小心地雷,麦克阿瑟还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别担心,能炸死我的地雷还没造出来!”

麦克阿瑟在棕榈丛中遇到步兵第24师师长欧文少将,他一边询问着战况,一边同士兵们打着招呼,然后转身拉着奥斯梅纳的手,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说道:“总统先生,到家了。攻下塔克罗本后,我就把行政权力移交给你,这可能比原计划要早一些,形势发展很顺利。”

奥斯梅纳随即表示感谢,他说:“将军,我已做好一切准备,时间由您决定。”

这时,一名通信军官把麦克风接到他们面前,麦克风是从一辆电台卡车拉出来的,而电台卡车已经接通了“纳什维尔”号大功率无线电发射台。

使用英语、马来语、西班牙语等语言的播音员早已宣布有重要消息广播。远在1万英里之外的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国际新闻部得到通知,随时准备中断正常的广播节目。

天开始下雨了,麦克阿瑟在雨中站了起来,他打开电台开关,拿起麦克风。这一刻,他的声音有些颤动,情绪激动。

★麦克阿瑟激昂的演说

麦克阿瑟发表了具有历史意义的著名演说——

“菲律宾人民,我回来了!”

“托万能之主的福,我们的军队又站在洒着我们两国人民鲜血的菲律宾的土地上了。”

“我们为摧毁你们的敌人,为恢复不屈不挠的力量的基础——你们民族的自由,回来了。”

“站在我旁边的是你们的领袖、伟大的爱国者奎松总统的杰出继承人塞尔希奥·奥斯梅纳以及他的内阁成员。你们的政府现在已经牢固地重建在菲律宾的土地上。”

“……现在,我号召你们尽最大的努力,发挥那已觉醒的民族勇气,让敌人知道,与他们斗争的力量是异常凶猛的……”

“……向我靠拢,继续发扬巴丹半岛与科雷吉多尔不屈不挠的精神,随着战线向前推进,起来战斗!利用每一个有利的机会,打击敌人!为了你们的故乡和家庭,战斗!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战斗!为了你们神圣的死难者,战斗!”

“……让每一只手臂都坚强如钢,上帝会为我们指路,去争取正义的胜利!……”

麦克阿瑟完全陷入了一种久违的兴奋状态,他对沿着帽檐不断滴下来的雨水、对敌机低空掠过时投下来的炸弹、对身旁炸豆般爆响的枪声,已浑然不觉。

后来,麦克阿瑟还大踏步地走过海滩,豪迈地说:“上帝交给我一项使命,他相信我能够完成它。但是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同样关心我,让我活下来。”

在麦克阿瑟发表完这篇关于重返菲律宾的演说后,奥斯梅纳也讲了话,他号召菲律宾人民与美军通力合作,战胜侵略者,重建法律与秩序。

结束后,麦克阿瑟提笔又给罗斯福总统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己打回菲律宾,为美国在远东重建声威打下了基础。

罗斯福复电庆贺道:“举国上下感激你,全国都为你及你的部下反攻回去所取得的成功而祈祷。”

3.“史无前例”的海战

1944年10月18日下午5时32分,日本大本营海军部向联合舰队下达发动“捷1号作战”的命令:

1.第1游击部队(栗田部队)自圣贝纳迪诺海峡挺进,冲入敌登陆点,歼灭敌进攻部队;

2.第2游击部队(志摩部队)作为反击作战的骨干,对敌登陆点进行反登陆;

3.机动部队本队(小泽部队)进到吕宋东方海面,策应第1游击部队的冲入,把敌人牵制在北方,伺机歼灭残敌。

丰田接到命令,考虑到舰载机的不足,与美军进行航母大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派以超无畏级战列舰“武藏”号为核心的海军部队主力冲入敌人登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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