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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岁

唔……

嘶!后颈好疼!

时籽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这里,好像是,山洞?好暗,什么都看不见。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唔,头好疼!不想不想,没事了,没事了……时籽抱住头,停止回忆,疼痛才渐渐消失,留下一头的冷汗。

身下是一片柔软凌乱的稻草,时籽试探着伸出手,摸到一片湿漉漉的粗糙的山壁,尖锐的石砾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青苔茂盛地吸附在山壁上,时籽一个哆嗦,收回手,只是那软绵绵的触感依然停留在脑海中。她从小就害怕那种绵软的感觉。

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时籽爬了起来,用脚往周围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在山壁的缝隙里,在她的左脚旁边生长着一株近三尺的植物,时籽努力地把它扭断,摘掉叶子,用它在前面探路。

时籽一步一步磕磕跘跘地行进着,不时一个踉跄,好几次险些摔倒。不久,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时籽兴奋地挪了过去,才发现,那只是廊道顶部一个小洞漏出的光罢了。

幸好这个山洞大是大,但没有支道,不然在黑漆漆的迷宫里转来转去,她还真没那个自信。时籽庆幸地想到。此刻,她正站在山洞面前,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危险,她需要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时籽感觉到脚底的疼痛,估计脚底已经磨掉了皮。

这是一个漏斗状的山谷,不大,地面凌乱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散乱地生长着一丛丛灌木。时籽走到一棵小树旁,折下一些树枝垫着倚着树干坐了下来,好累,好饿,又困。

一阵凉风吹来,时籽缩起脚,蜷起身子。时籽抬起头望天,看到的是璀璨的星光。时籽忽然觉得很寂寞。

那个和她长得那么相像的姐姐一定也是寂寞的吧。一个人生活,没有人关心自己,没有人照顾自己,开心的时候不能和别人分享,难过的时候没有人安慰。而自己呢?只要受伤,即使只是一个小伤口,娘亲也会惊慌失措,爹爹也会心疼,安姨和安大哥也会担心,她有那么多人关心,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里,所有人都众星拱月地围着她。可是,那个姐姐却只有一个人。

还是想想现在的事吧。时籽皱眉,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发生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山谷的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后来忘了?还是在自己没醒的时候被人救了?

好像,有人来了?时籽恍惚听到远处模糊的声响。

声音近了。

“小姐!你在哪里啊?小姐!小姐!”是她的贴身丫鬟绿柚。

“籽儿!籽儿!快出来呀!来娘亲这里!籽儿!”

是娘亲!时籽心猛地一跳,她站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喊着:“娘!我在这里!娘!我!在!这!里!咳咳!”

“小姐……”

“籽儿!籽儿……”

不知道娘亲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时籽懊恼地皱眉,她现在没多大岁数,声音很稚嫩,不知道能不能让娘听见。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快到山谷上方了。时籽缓了缓嗓子,喊道:”娘,我在下面!这里!”

“籽儿,你再等等,娘让人下来救你了!娘在这啊!籽儿不怕!娘在这!娘陪着籽儿啊!”混合着喜悦与安慰的温暖话语,让时籽湿了眼眶。“娘,籽儿没事呢!有娘亲在,籽儿一点都不怕!”

不一会儿,一个个光点飘了过来,是十几个提着灯笼的丫鬟小厮。

“小姐!”一看见她,已经十二三岁的绿柚便扑了上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姐……”

若仍是七岁的她,那她必是会嫌弃地推开绿柚,不过,此刻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十六岁的时籽,此时,她只是感动于自己有一个这么忠心的丫鬟。因为,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绿茶并没有跟下来。

“好了,绿柚,我不是没事嘛?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时籽看着哭地稀里哗啦的绿柚道,“赶紧把你家小姐带上去吧,这里好冷。”

小丫头连忙从小姐的奶妈杨嬷嬷手里接过包袱,展开取出一件大耄,“绿柚给小姐带了大耄来,小姐披上就不冷了。”

在丫鬟小厮的围绕下,时籽爬上了山顶,才发现,这里是时家的后山。娘亲时滢鸳坐在草地上,一看见她,便站了起来,一拐一拐走过来:“籽儿……”

“娘亲,您的脚……”

“娘没事,只是扭到了脚罢了,只要娘的小籽儿没事就好了……”

娘亲的话语遥远而略显模糊,眼前一阵混沌,周围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漩涡,再也看不清楚。

不要!她还没弄清楚事实,她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那个山洞里,她还没想明白,可惜,所有一切都融成一片雪白。时籽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前花白一片,许久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原来她在自己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的软榻上睡着了。

“云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时籽喊。云芜是她现在的大丫鬟。绿柚年龄到了娘亲便把她配给了叶管事,老实的云芜就被提上来接了绿柚的班。绿茶那丫鬟太过骄傲,娘亲也给她配了一个小厮,接替绿茶的丫鬟叫做云涟。

云芜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一个二等丫鬟,叫做姝檀。“回小姐话,云芜姐姐和云涟姐姐去给小姐做玫瑰露了。现在还差一刻便是午初。”

“嗯。”时籽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姝檀恭敬退下。时籽躺回软榻,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为什么那件事情,自己一点映像也没有?自己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或许,她该去找绿柚聊聊天?干净如洗的碧空无一丝云朵,一行大雁飞过。桂花散发着悠悠清香。秋日啊,已经开始变凉了。时籽还记得,在看见她无事的那一刻,那个小丫头眼中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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