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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病可医

清晨的一缕曦光投射在床上,兰清溪睁开矇眬的睡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点思维短路,努力回想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是在林沐宇的家里,哦……不,是两个人的家,从内心里,她也非常喜欢两人共同拥有一个家的感觉。

环顾一圈,没有在房间里看到林沐宇。兰清溪起身下床,走出房间。

循着声音,走到了厨房。林沐宇穿着家居服,背对着厨房门,站在操作台边,低头切着东西。

兰清溪没有打扰他,静静地斜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林沐宇忙碌的背影。看着看着,心中不禁产生了几分感慨。这幅画面曾是自己少女时代多次幻想过的,看着爱人为自己准备早餐,那样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吧。可如今,自己还有权利接受这种幸福吗?未来的某一天,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在为另一个女人准备早餐?想到此,兰清溪感觉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兀自难受起来。

“起床了?”林沐宇一回头,赫然发现站在门口走神的兰清溪。走过来,抚着兰清溪的头问:“怎么样?睡得还好吧?洗漱一下,马上吃饭。”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得心情难受的兰清溪白了林沐宇一眼,没好气地说:“不吃,我要回去。”边说边转身向门口走去。

林沐宇误以为兰清溪生气自己将她留在这里过了夜,便急忙追过来,拉住兰清溪的手解释说:“小溪,你别生气,昨晚咱们都太累了,所以就在这儿睡着了,还有……虽然咱俩昨晚躺一张床上,可什么都没做,你别生气。”

兰清溪平复一下情绪,也感觉自己有点胡闹了,就故意转移话题,指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冲林沐宇抱怨:“我穿着睡衣你就把我拉出来了,现在天都大亮了,你说,你让我怎么回去?别人看我穿成这样会怎么想?”

林沐宇低头笑了一下,然后说:“原来担心这个,放心好啦,我有安排。”说完,拉着兰清溪走进了衣帽间,在一个衣柜前站定,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兰清溪,然后缓缓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门一开,兰清溪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里面满满当当挂满了女人的各式服装,从冬到夏、从春到秋,薄厚不一、款式不同、风格各异。

兰清溪呆呆地看着这一柜衣服,脸色由最初的吃惊,慢慢变成了惨白。她冷冷地对林沐宇说:“我从来不穿其他女人的衣服。”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林沐宇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兰清溪的意思,不待她迈步,便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牢牢控制在衣柜前,声音有几分严厉地说:“看清楚,这些衣服连标牌都没剪,什么其他女人的衣服,都是你的。”

兰清溪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沐宇。

半晌,林沐宇才缓缓地说:“这些衣服都是我买的,我昨天说过,这个房子是咱们两个人的家,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的衣服,所以我就每逢节假日、你生日、咱们认识的纪念日,还有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纪念日,就去商场给你买点什么。”

说完,林沐宇一把拉开旁边另一个柜子的门,指着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地东西说:“这个柜子里还有鞋和包,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你会站在这里挑选衣服、挑选鞋子。”

说完,林沐宇单手拍了拍兰清溪的肩,叹了口气说:“你自己选吧,我先去厨房,换好衣服就出来吃早饭。”

兰清溪独自站在衣帽间,内心翻江倒海。看得出来,这些衣服绝对不是一次性买回来的,因为很多衣服明显是两三年前的款式。兰清溪拿出一件颇具民族风格的白色五分袖连衣裙,宽松的裙身,领口和袖口绣着七彩花朵,裙长刚好到膝上,穿上的效果用时下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点仙”。随后,兰清溪又来到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不用说,里面一些女性的化妆用品也是林沐宇买回来的。

“小心点,有点热,别烫着。”坐在餐桌前,林沐宇把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放在兰清溪面前。

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兰清溪又看了看桌上的几样小菜,不禁带着几分惊奇问:“都是你做的?”

林沐宇点点头,问:“怎么?不好吃?”

“哦不,好吃,就是有点好奇,以前你可是什么饭都不会做的,现在能把粥熬这么香,小菜也这么精致,你给了我太多的惊奇了。”

“你说好吃就行了,也对得起我浪费的那些大米、皮蛋和瘦肉了。”

“什么,这是你特意练的?”

“对啊,你不是爱喝皮蛋瘦肉粥吗,以前出去吃,你总说人家饭店小气,不舍得放皮蛋和瘦肉,所以我就练着自己煮,多加你爱吃的材料。”

“可不,你这碗粥都可以改个名了,叫皮蛋炖瘦肉,大米放这么少,都没个粥样了。”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嗯?米放多了说人家小气,米放少了说没粥样。”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相当愿意,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你……”

“小溪,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想天天都这样,天天跟你在一起吃早餐,天天看着你醒来。”林沐宇隔着桌子抓住兰清溪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可这个节目做完,我就得回美国了。”兰清溪委婉地拒绝着。

“如果你不愿意离开美国,我可以辞职,我跟你走。”林沐宇态度坚决。

这一刻,兰清溪多想回答一句:“好的,我愿意。”可是,她不能啊。

兰清溪避开林沐宇的目光,抽回手,声音很微小地说:“对不起,沐宇,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的苦衷?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些吗?是你的家人曾经遭遇的磨难吗?”

“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些事你不知道。”

“还有什么?你告诉我。”

“对不起,我……不能,不能告诉你。”

“你……”林沐宇气得放下筷子,他本想拉起兰清溪问个明白,可一看兰清溪红着眼圈的难受模样,顿时不忍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一边闷头抽起了烟。好好一顿饭,两人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电视台,第二天的录制工作马上开始。兰清溪明显不在状态,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视而不见。

肖佳悄悄问林沐宇:“总监,兰姐怎么了,情绪不太对啊。”

林沐宇没有回应肖佳的话,默默走到兰清溪身边,悄声地说:“别生气了,早晨是我不对,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不再逼问你了。”

兰清溪仿佛没听见一般,突然跟林沐宇说:“林总监,我请半天假,有点私事。”

林沐宇有点诧异,因为共事两个多月,兰清溪从来没因为私事影响工作,这是第一次请假。于是点点头,说:“好,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如果方便,把你的车借我一下。”

林沐宇把车钥匙递给兰清溪,还不忘嘱咐一句:“需要帮忙就打电话。”

兰清溪开着车来到省人民医院,坐在车里看了许久,才下车走进门诊大楼,挂了一个妇产科的专家号。

接待兰清溪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医生,眉目慈祥。看到兰清溪的第一眼,女医生突然愣了一下,之后紧盯着兰清溪上下打量了几下。

对于陌生人的关注,兰清溪已经习以为常了,作为气质出众的美女,走到哪都会让人多看上几眼,无论异性还是同性。

女医生接过挂号单,轻声问:“怎么了?身体有什么状况?”

兰清溪咬了咬下唇,思忖了一下,回答说:“医生,我想请您给看看,我今后能生孩子吗?”

女医生愣住了,接着问:“为什么怀疑自己?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兰清溪缓缓地说:“五年前,我怀过孕,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胎儿一个多月大的时候,我从楼上跳……哦,不,是从二楼不小心掉了下来,当时摔到了头部昏迷了,送到医院,医生说胎儿保不住了,就做了流产手术。后来,医生说,因为我坠楼流产导致子宫异位,很可能以后就再也生不了小孩了,可我总是不甘心,想问个明白。”

女医生听完兰清溪的讲述,竟然红了眼圈,握了一下兰清溪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女医生的举动让兰清溪吓了一跳,因为自己跟女医生非亲非故,所以,她忐忑地问:“医生,您说什么?”

女医生看出兰清溪的诧异,急忙平复好情绪说:“没什么,因为职业关系,我天天能接触到患妇科和产科疾病的女人,很多人都有令人唏嘘感慨的背后故事,所以我能深深体会女人的不易。”

兰清溪微微一笑说:“医生,您人真好,如果每位医生都跟您一样,那医患关系也就不紧张了。”

一句话逗得女医生呵呵乐起来。她对兰清溪说:“这样吧,你先做一个腹腔器官的全面彩超检查,然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子宫,好吧?”

拿着女医生开的单子,兰清溪走出诊室,去做彩超。

看着兰清溪离开后,女医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儿子,刚才我看到兰清溪了……”

电话另一端,林沐宇已经惊呆了。五年前、胎儿、一个多月、流产……天啊,这些事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时隔五年之后,兰清溪也没有告诉他。那个胎儿肯定是自己的骨肉啊,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还有,兰清溪所说的“苦衷”是不是不能再怀孕?她是不是顾忌到这一点才不肯答应跟自己在一起?难怪每次两人独处时,自己分明能从兰清溪的目光中看到深深的爱,可她却从不松口答应回来。

想到此,林沐宇对着电话说:“妈,我求您一件事,一会儿不论小溪的检查结果如何,您都告诉她,她能怀孕,能生小孩,能当妈妈。”

“儿子,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这么做?”

“妈,您知道儿子我心里所想,这些年从未变过,她能不能生孩子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这个人,妈,求求您帮帮我。”

“好吧,妈妈答应你。”

兰清溪拿着检查结果回到诊室,女医生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说:“从片子上来看,什么问题都没有,这样,跟我到里面诊室,我给你检查一下子宫。”

一番检查下来,女医生给兰清溪开了一点暖宫的药,叮嘱说:“从检查结果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子宫的位置也在合理位置上,而且你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所以完全没必要担心不孕的问题,平时多注意身体的保暖,按时吃药,应该没问题的。”

医生的话让兰清溪很激动,因为这个担心已经困扰她很久了。她曾经以为自己从此没有了当妈妈的权利,也失去了追求爱情与婚姻的权利。可如今,医生的话就像天使在她面前推开了幸福的大门,告诉她,别的女人拥有的你也都可以有,想爱谁就去爱谁吧,不用担心了。

兰清溪笑着握了一下女医生的手:”谢谢您,医生,我太高兴了。”

女医生看着她,微笑着回应:“傻姑娘,退一万步讲,现在治疗不孕的手段很多,有多少人是通过试管婴儿实现了当爸爸妈妈的心愿啊,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该恋爱就恋爱,该结婚就结婚,老天爷不会亏待每一个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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