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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覆水难收

众人走出酒吧,纷纷打车离去。

兰清溪也打了一辆车,准备回酒店,林沐宇一把挡住车门,跟着也坐了进去:“顺路,一起走吧。”

二人一路无语。

走进酒店。林沐宇长脚一迈、先行一步走下电梯,掏出门卡打开了房间门。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言语,突然伸出手臂,将正经过自己身边的兰清溪一把揽进了房间。

兰清溪惊叫的声音还没传出,双唇就被堵上了,被另一双温润柔软的嘴唇紧紧堵上,全身也被林沐宇用双臂紧紧箍着,抵在墙上。

房门关闭,房间一片黑暗,点点星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投入些许微凉。

林沐宇忘情地吻着兰清溪,用长舌生生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缠绵情深。任凭兰清溪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松手,双臂更加用力,吻的力道也在加大,全身力气几乎都压在了兰清溪身上,仿佛要把她完全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渐渐地,兰清溪不再挣扎,甚至开始回应林沐宇的吻。五年了,这样的情景也曾在梦中出现过。当年,林沐宇就时常这么霸道地吻她,每每都吻得她面红心跳,内心却甜蜜不已。

林沐宇感觉到兰清溪的回应,内心温柔的情愫渐渐升腾。双手逐渐松了力道,一手揽着兰清溪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头,吻也变得轻柔了起来。林沐宇的内心很激动,这个吻,自己等了足足五年了,多少个夜晚把他兰清溪的照片放在枕边、搂在怀里,恨不得给照片施点魔法,让那个活色生香的女人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这一刻,梦境变成了现实。

突然,林沐宇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他急忙松开兰清溪,低声焦急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了?

兰清溪无声地流着泪,摇摇头。

林沐宇打开房间的灯,看着被自己揽在怀中的兰清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不由得心底一酸,泪水也夺眶而出。

两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一动不动,任凭泪水肆意。

兰清溪的抽泣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变成了嚎啕大哭。林沐宇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下巴触在她的头发上,什么也不说,陪着一起落泪。

林沐宇知道,兰清溪的这场痛哭已经憋了五年了,五年的委屈今天全都化作泪水倾泄了出来。而自己,也已经压抑五年了,五年的痛心今天也都化作了泪水。两个人都需要好好地释放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兰清溪的哭声平息了。

林沐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许是有些哭累了,兰清溪眼睛微闭,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硬撑着站立着。林沐宇忽地心疼起来,这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又是晚宴又是狂欢的,好容易回到酒店,还让自己给惹哭了一场,这小身板能抗得住吗?

想到此,林沐宇一弯腰,将兰清溪打横抱起,走进房间,平放在床上。转身去洗手间,拿出一条用温水浸湿了的毛巾。

蹲在床边,林沐宇轻柔地给兰清溪擦着脸、擦着手,犹如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小心翼翼又百般不舍。

兰清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了红眼圈。然后双手拄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说:“沐宇,咱俩好好谈谈吧。”

林沐宇一边擦着兰清溪的手臂,一边点点头。随后,放下毛巾,在床边坐了下来。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林沐宇先开了口。也许是刚才流泪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嘶哑:“小溪,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我错了,错在不该对你隐瞒,错在没有保护好你,我总在想,如果老天再给我机会,让我重新拥有你,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我一定不再向你隐瞒一丝一毫,一定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小溪,你还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兰清溪听完林沐宇的话,眼泪又刷刷地流下来。林沐宇拿着毛巾去擦,怎么也擦不尽,于是心疼地伸手将兰清溪揽进自己怀中。

平息了一下情绪,兰清溪轻轻推开林沐宇,轻声地说:“沐宇,你以为我还在恨你吗?你想错了。这几年,我时常想,不管当初你是以什么目的来接近我,但我们俩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真实美好的,你对我的爱,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肯定不是虚假的,更不是伪装的,我相信你是真正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

“谢谢你,小溪……”林沐宇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已经被兰清溪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了。他一直担心兰清溪会全盘否定两人之间曾经的爱情,现在一听,原来兰清溪也是认可那段感情的。

兰清溪接着说:“如果当年的事情发生在现在,我们肯定会处理得很好,大家都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兰清溪娓娓讲述了她去美国之后的事。“你知道吗,沐宇,我到美国后,从机场直接进了医院。四个月后,脑伤治疗得差不多了,还算幸运,头部的一块淤血慢慢被吸收了,身体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爸爸妈妈受他们身份的限制,不能随便出国,所以妈妈把我送到美国安顿好之后,就回来了。只能哥哥陪着我在美国治疗,那时他的公司刚刚起步,事情特别多,只好美国中国两头跑。那时,家人只关注了我身体上的治疗,而忽略了我心理上的伤痛。住在医院的四个月,我居然得了抑郁症,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就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医生建议,让我找心理医生继续治疗。”

“哥哥很自责,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我,于是就把公司完全扔给了合伙人,在美国长住下来陪着我。谁知道,合伙人业务不精,被人骗了,公司亏了一大笔钱,哥哥受牵连跟着背上了一大笔债务。他得到消息的当晚,订了飞回国内的机票,可在去机场的途中出了车祸,撞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根大腿骨。”

“我妈妈得知消息,很快就来到了美国。看到我和哥哥,一个呆一个伤,妈妈哭着说,她不该为了事业而忽略了儿女,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于是,她回国主动要求不再担当领导职务,只要求保留公职即可。你知道,我妈妈原本也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如果没有我的牵连,她现在的职位不会比我爸爸低多少,可为了我和哥哥,她把自己的事业全放弃了。”

“就这样,我妈妈来美国陪护我和哥哥,天天上午陪我去心理医生那里做治疗,下午陪着哥哥做康复。整整三个月,哥哥的伤好了起来,我也被从精神病的边缘拉了回来。可没想到,妈妈却累倒了。有一次她自己出门买东西,突然犯了眩晕症,就昏倒在了街头,最后是美国警察给送到了医院。”

“爸爸来不了美国,但很担心我们,就天天晚上跟我们视频。那天晚上,爸爸透过视频看到脸上还有擦伤的妈妈,坐在轮椅上的哥哥,还有低着头不愿说话的我,突然就流泪了。你知道,我爸爸是个特别沉稳、冷静的人,我长到20多岁,从来没见他哭过,可他就在电脑那端哭了。爸爸很激动地说,丫丫,你不要再沉浸在自己感情的伤痛中了,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你的内心却一直不肯走出来,为了别人的错误,咱们全家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如果你还不好,那只好爸爸辞职去美国陪你们治疗了。”

“也许是爸妈的眼泪,也许是哥哥的伤痛,也许是爸爸的恳求,终于让我醒悟了。我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多么自私无知,是我拖累了全家人,我必须要振作起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否则我们全家就毁了。”

“又过了两个月,我的抑郁症全好了,妈妈的身体和哥哥的伤也都养好了。可我不想回燕州,想留在美国读书,妈妈和哥哥安排好我的一切,就回国了,可是哥哥的公司最后到底还是破产了。后来,哥哥从零开始二度创业,中间吃了很多苦,终于才有了今天的成功;妈妈回到单位,但只能作一名普通的公务员了,好在她心态好、看得开,工作之余能更多地照顾一下我爸爸。”

“沐宇,这就是我们分开这5年,发生在我们全家身上的事。”

林沐宇听完兰清溪的讲述,完全惊呆了。他一直以为兰清溪去美国治病,然后读书,参加工作,以兰家的能力肯定会安排得妥妥贴贴、顺风顺水的。可没想到,兰家上上下下竟出了这么多事,几乎每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啊!

林沐宇无力为自己辩白,只能满心痛苦喃喃地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兰清溪看到林沐宇痛苦的自责,内心也很不忍。她知道林沐宇的为人,所以安慰说:“不能都怪你,是我没处理好,我也有责任。可是,沐宇,你现在知道了全部真相,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无法回头是什么意思了吧?”

林沐宇痛苦地点点头:“小溪,这辈子我注定是欠你了,也欠你家人,可惜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不需要什么弥补,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的过以后的人生,包括郭昊东和于莉也,大家彼此都放下过往,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兰清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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