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月儿也清洗一番,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躺在沈让身边环住他的腰身。
“沈让,那个人想让我嫁到吐蕃去,我没如他的意,我今天将自己打扮的不堪入目,怕是吐蕃使节不会给禄西塞提议要我去联姻吧,但那人也没让我去陪吐蕃使节睡觉,我想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月儿絮絮叨叨,昏昏欲睡,小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接着说道,“沈让,又快要过中秋节了,我娘还在,我好想跟她团圆,但是我不能去找她,因为我要陪着你,我不能撇下你不管。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让我内心充满了愧疚,我不能再对你愧疚。若是你能好起来,我再去找我娘,我会带着我娘回玄月山过平凡的日子,那里有我的师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若是你好不起来,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直到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说着说着,月儿睡着了,无力的大掌搭在她的肩头,近日的梦,总是让她安心无边。
次日,白玉堂一大早就矗立在镇国将军府的门口,像是一块秋风扫落叶中很酷的蜡人像,看见柳月儿出来,几步走来递上一个热腾腾的纸包。
“给,街口最好吃的芝麻饼,你尝尝!”白玉堂的语气很无所谓,像是爱要不要一般。
月儿因昨夜睡得晚,今天早上懒了床,等爬起来时已经没了在家吃早饭的时间,正想着顺路买些什么。
这白玉堂倒是来得巧,管他要干什么,先吃了再说。
她刚想接过来,突然瞄到这老鼠的眼角有一坨,眼屎,立刻将手收回,转身就走。
白玉堂不明所以,赶上去,“你吃过了?”
“恩,你为什么不洗脸?”
“哦,我住的客栈热水烧的慢,我赶着有事,就等办完事再洗。”
月儿撇他,没洗脸也就肯定没洗手,那脏手摸过的,俺才不吃嘞!“既然有事那就去忙呀,还顺道来我这儿干什么?”
白玉堂语塞,片刻后说道,“恩,刚出来才发现记错了日子,明日再去办事,碰巧看见有卖饼的,顺道给你捎过来,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扔了。”
“不要浪费粮食,给街边的乞丐吧!”
白玉堂随手一丢,不偏不倚的丢进了街边乞丐的破碗里,乞丐还在捂着一张满是漏洞的毯子,鼾声大作。
白玉堂回头望了一眼,那可是他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饼啊,至于为什么没洗脸,还不是怕将她亲过的香味洗没了,不过他堂堂锦毛鼠白五爷,又怎会让人看穿心事?
来到宫墙外,月儿将宫墙内瞟了一眼,扭身将白玉堂盯着。
白玉堂感到奇怪,“你怎么还不进去?看我干什么?”
月儿指了指宫墙内一角,一摸灰蓝色的襦袍随着微风晃晃,满面探究的打量着白玉堂。
白玉堂顺着月儿的手势看去,咝……不是昨晚那名对我眨眼儿的酸儒?他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咋这么瘆人?
“兔子,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找你喝酒,告辞!”白玉堂疾步离开。
月儿进了宫门,苏轼凑上来,“柳护卫,敢问那位公子是不是来过皇宫?”
“怎么?”
“瞧着好生眼熟的”苏轼蹙眉微思。
“白玉的哥哥?”
“谁是白玉?”
“就做完替我跟吐蕃来使喝酒的宫女!”
“原来如此。”
苏轼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似曾相识,那小宫女也着实让他记忆深刻,想着想着,他面上浮出了微笑。
月儿瞄见,心中鄙夷,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除了沈让,没一个好东西。
太阳高高升起,缓缓步入正午,文武百官散了朝,三三两两的出了宫门。
御膳桌前,几十个盘子整齐的摆放,荤素搭配适宜,聚集了人间美味。
月儿依旧试毒,十几种佳肴左后,宫女将切好的甜点置于银器中,黄灿灿的油酥,红莹莹的果膏,翠绿的麻饼递到她面前。
月儿夹起一块儿油酥,正要放进口中。
“柳护卫……”赵祯猛然一声。
月儿手一颤,油酥掉在地下,嘭成了碎渣。
“皇上吩咐!”她将银盘递给宫女,恭敬的站着。
赵祯扭身,双瞳中泛着温暖,走到月儿面前,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女匆匆退出。
月儿不知赵祯是何意,抬头望去,赵祯眼中留露出无尽的情意与爱恋,将她小手拉起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月儿后退,想将手收回,赵祯拽的更紧。
月儿奇怪,昨日赵祯让她表演舞蹈,她自然知道赵祯是想让她清丽的模样和与众不同的神采,博得吐蕃使节对她正面的好感,甚至有可能在吐蕃使节的提议下,将她赐一公主名号,与吐蕃联姻。
可赵祯没想到,月儿昨日的装扮不堪入流,和瓦子里卖肉的歌妓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甚至将自己几经为人妇,数次滑胎的事情给王学仁大肆宣扬。
面对如此一个不知廉耻,下作轻贱的女子,即便再喜欢,也不会有了进入帝王家的可能,她自然不会成为联姻的对象。
也不知是不是酒醒了的原因,就连今日早朝上,秉着两国交流而在朝堂上旁听的王学仁和李敖两人,看月儿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和不羁,仿佛她就是一个高贵的青楼女,不堪入流。
月儿原本想着赵祯会勃然大怒,或者不给她好脸色,再或者用别的方法来处罚她,今日却出乎意料,赵祯对她没有丝毫的不喜或责备,还情意绵绵的拉着她的手。
月儿惶恐的低下头,“皇,皇上,是要,是要责怪月儿昨日的表现吗?”
赵祯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忐忑不安的深邃,轻柔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朕是要处罚你,好好的处罚你。”
说着说着,炙热的吻落下,轻轻含住,柔柔的撬开,将她搂紧,一番缠绵激荡的搅合,她没有反对,他是帝王,一句话就可以取了她的命,她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