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玖的脸顿时晕红了,害羞地抱着画跑走了。
“哼。”猫腻嘴里叼着小草,一脸地不满意。“花痴。”
“收工啦!”蔚迟像是心情很好,完全没注意到猫腻的异样。伸了个懒腰背起画板。这时太阳已经完全隐藏到山峦里,暮色逐渐飘散。
猫腻戴上帽子,插着口袋不理他,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
“你吃醋了。猫腻。”蔚迟将饭菜从厨房端出来,把脸凑到猫腻面前,肯定地说。
“没有。”猫腻目不转睛地回答他。嗯……皮肤真好,长得真好看,哎呀我在想什么呢。她晃了晃脑袋,抓起筷子夹菜,“反正就是没有。”
“我知道了。”蔚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哪个?”猫腻吞饭,一脸茫然。
“嗯……你不知道,那应该没有。”他若无其事的夹菜吃,“嗯!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这个鱼真好吃。”
猫腻低头吃了几口饭,忽然察觉出他话语中的意思,顿时喷饭咆哮:“蔚迟你这个大笨蛋!不知道就不要瞎说啊!”
房间里一阵地动山摇,蔚迟有些抵御不住了:“果然,还是不应该开那样的玩笑啊。”
猫腻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如果不是奈玖又出现的话。
叮铃铃。门铃响了,蔚迟打开门。“是奈玖啊。”
“对啊,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邻居呢,呵呵。”猫腻听到她的声音就不高兴,还装,倒垃圾的时候都已经在楼下见过她很多次了,只有蔚迟这种白天除了画画就是睡觉的男生,才会不知道。
“那真是缘分。”蔚迟还真配合。
“那个……我可以进来坐坐吗?”奈玖这次倒是一点也不含蓄了,直接闪身进来。
猫腻见了,丢开筷子便回了房间:“我吃饱了。”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表情看起来柔弱不堪,讲话细如蚊鸣的女生。
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谁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就和……那个人……一样。
习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吧,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其实她的背叛,还是在她的生命中搁下了一片沉重的阴影。
猫腻趴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猫腻,出来吃饭。”奈玖走后,蔚迟担心地敲了敲门,语气温柔道。
里面很安静,没有动静。
他垂眸,她的骨子里的倔强,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慢慢扩大了,看来是要到青春期了。他苦恼地摸了摸头发,准备离去:“饭我会给你热一下,你待会儿出来吃吧。”
转身。门忽然开了。
蔚迟回过头,看见猫腻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睡着了。所以……”
“没关系。”他蹲下身,想要拍她的脑袋,却发现短短几个月,她已经长高了不少。但是他还是替她理了理头发。“吃饭吧,我也没吃呢……”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开学的日子也逐渐接近。头发逐渐长到可以扎一个马尾,那条白色的棉布裙子再穿就感觉有点窄。
很多事情都在变,但每天早上他们对着镜子一起刷牙,看着对方满嘴的泡泡,露出笑意的默契,以及奈玖每天都要进行一次讨厌的登门造访,都没有变过。
原本以为,我们一起孤独,便不叫孤独了,但是猫腻,没想到你能给我带来这么多快乐。他一边给坐在窗台上的她画像,一边扬起嘴角满足地想。
而猫腻则望着天空漂浮的云朵,思绪不知道飞往哪里,好像看着变幻莫测的云,会突然想起一张脸,一张模糊而忧伤的脸。
那是苏馨,她确定,即使从未看清过。
更多的时候,她端详着蔚迟的侧脸,为他的每一个笑容倾心。那时候,时光流动的速度像是变慢了。
如同打翻了的黏稠墨汁,一点点蔓延开来。
花渡初中开学那天,蔚迟送她到校门口,她背着书包对他挥动了一下左手,然后前往办公室报名,到了班上,找了单独的空位坐下,眯着眼睛等待班导来授课。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奈玖,以后你们在初中的三年,将由我来管理你们……。”掌声雷动。
猫腻则不可置信地看着讲台上抱着资料,笑容甜美的女子,奈玖居然是她的班主任,为什么!猫腻顿时对初中三年的生活失去了憧憬。抱着头趴倒在桌子上。
奈玖仿佛也意识到她的存在,愣了一下,继而又微笑着宣传花渡初中的知识与管理,班上调皮的男生不断吹着口哨,说话声笑声响成一片,猫腻皱眉,她在孤儿院的班级从来不会这么吵。
或许是被奈玖影响了心情,猫腻看什么都提不起喜欢的兴致。
中午吃完饭,便是午睡课,猫腻别的不擅长,睡觉倒是在行。她迷迷糊糊睡过了头,就连上课也不知道。
同学们看她一个人坐着,又绷着脸,便知道她不爱与人交流,所以都没人提醒她一句。
“猫同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她正酣睡得香甜,不由恼火,挥手道:“谁啊!”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地戳她,边上传来窃窃的笑声,猫腻不满地抬头瞪他,看见那张熟悉而温暖的笑脸后,她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啦!她挑了挑眉毛,用眼神传达道。
我喜欢。蔚迟眨了眨左眼:“这位同学,如果以后上课要睡觉的话,我就这样。”说着,拿起手里的画笔,在她脸上轻轻画了一道。
嫩绿的颜料,抹在她白皙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多了一丝清新明媚。
猫腻在同学们的偷笑里,有些赌气地撇开脸去,撅嘴望向窗外。
夏日葱郁的香樟,不知疲倦的蝉鸣,树叶相击发出的声响,以及美术课同学们画笔摩擦宣纸沙沙的声音,都构成了这个夏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深深嵌进猫腻记忆里,在掌心留下美丽的纹路。
办公室里。
“蔚迟老师,蔚迟老师,我想跟你学画画。”奈玖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蔚迟,眼里闪动着光芒。
“可以啊。”蔚迟向后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答。
“真的吗?”她双手合十,一脸陶醉的模样。
“最近猫腻的成绩是不是不太好?”蔚迟忽然问道。
奈玖愣了一下,她发现每次和蔚迟说话不超过三句,他就会成功把话题转移到猫腻身上,尤其是最近月考。
“你好像很担心猫腻的情况,真是尽职的哥哥。”她笑着,翻着电脑记录,“她主要是理科拉了分数。”
“嗯,好像女孩子理科这方面,总是不太好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温暖的笑容。奈玖被迷得七荤八素,只得一个劲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