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秦予霄笑眯眯的坐到她旁边:“我做的,当初说好的,用玉给做个小人,这是你和我,这小的是你肚子里这个。”
付迹莫仔细打量这三个小人,虽然模样不怎么好看,但能把玉人做的如此惟妙惟肖想必下了不少苦工,怪不得他总出去呢。
“你这些天就是学做这个去了?”
秦予霄把她搂进怀里:“嗯,总算赶在你生产前做出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人带一个,你喜欢吗?”
付迹莫把那个小男童单独拿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
秦予霄笑道:“你每天儿子儿子的叫,不是儿子也被你叫成儿子了,我见你喜欢儿子,便做了个小男童,要是生了女儿我再做个小女童便是,反正这做玉的功夫我也学了一二了。”
她怀孕以来付迹莫一直没有问一个问题,她仰起头对秦予霄问道:“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秦予霄一愣:“为什么我希望?你该生什么便是什么,反正都是我们的骨肉,我只盼你就生这一个,免得再提心吊胆十个月。”说完一副怕了的样子。
付迹莫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眉头皱了起来,捂着肚子声音发颤:“我肚子痛……估计要生了……”
秦予霄一听吓得手忙脚乱,赶忙跑出门让二妞去找稳婆,再把卞赋之叫到屋里来。
卞赋之一诊:“是阵痛,让迹莫在屋子里转转,一会儿好生出来。”
三个人陪着付迹莫在屋里转,转到凌晨,要生的痛感才汹涌袭来,再折腾了大半夜,付迹莫生了个比预产期早半个月的小男娃,别看付迹莫怀的凶险,生的时候比谁都顺利,即便不足月也是母子平安。
生完了付迹莫还清醒着,看了眼瘦小的儿子,看了第一眼不忍心看第二眼。
“太丑了……”
稳婆哈哈一笑:“瞧夫人说的,这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皱皱巴巴的,何况这还是不足月的呢,过几天便好了。”
收拾好产房,外面干着急的男人们才给放进来,秦予霄扫了眼稳婆抱过来的孩子便冲到了媳妇身边,看付迹莫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那是一个心疼:“迹莫……”
付迹莫撇撇嘴:“累死老子了,求我再生第二个我也不生了。”
秦予霄赶紧哄道:“不生了不生了,这个也不生才好呢!”
付迹莫撇他一眼:“别这么说,都生出来了,你儿子正看着你呢。”说着向他身后一看。
秦予霄一回头,小娃娃正在卞赋之的怀里,用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稳婆又是一笑:“这小娃娃虽不足月睁眼睛倒是快,滴溜溜的黑,长大一定是个小人精。”
谁知一语成真,小家伙在外来的日子里真长成了小人精,让秦予霄伤透了脑筋。
完结章补充内容:
半个月后。
“将军,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韩副将通报过后退出院外先一步跨上马,带着行李出县,秦予霄手下的兵将均在县外等候,今日便是秦予霄与付迹莫前往驻地的日子。
卞赋之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有些依依不舍,小家伙有一双乌黑的眸子像极了他爹,肤白唇红又像他娘,他姓秦,叫秦天。
秦天对他忽闪着眼睛可爱至极,卞赋之在他小手上握了握,最终交还给秦予霄:“就此别过,一路顺风。”谁人都知,此别便是永不相见。
秦予霄点了点头,沉默的接过秦天,秦天看到亲爹眯眼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小手向爹爹伸了伸,秦予霄展颜一笑,握住了他的小手。
付迹莫看了眼两父子,望向卞赋之,他再也不像从前一般刻意隐藏自己的心绪,将落寞和惋惜流露在脸上。付迹莫对他已经没有****了,所以只能亏欠,但亏欠总是不能让人心安理得的。
“爹恐怕不会信你的话,要不然……你同我们一起离开吧。”谎称她和孩子一起死了,连尸首都没有,卞赋之如何能让她爹相信?恐怕他爹来了,会好好责难卞赋之一番。
卞赋之望向她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你们放心走吧,不要再磨蹭了,因为早产才得以休养半个月,如今该是你生产的日子,恐怕爹早就准备好了要来接你了,你速速离开吧。”
付迹莫看了他半响,道:“那么,就此别过,多谢你。”
秦予霄也道:“就此别过,卞大哥。”随后揽过付迹莫的肩向外走去。
卞赋之送他们到院门口,始终微笑以对,从未如此展颜过,一句“珍重”过后,就此分别。
马车上。
付迹莫虽然因为早产得以休养半个月再启程,但精神仍不是很好,一上马车便窝在薄被里闭目养神,秦天由秦奶爸照顾。
秦予霄给付迹莫当着靠垫,怀里抱着儿子,虽然辛苦些倒也乐在其中。
小秦天虽是早产儿,但精神头很足,这会儿还没有睡,抱着亲爹的手指头嘬了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秦予霄望着儿子,温柔一笑,小声哄了哄:“秦天,是要饿了吗?让你娘先睡会儿,一会儿再给你喂奶。”
小秦天不知道是不是听懂秦予霄的话了,用没牙的小嘴使劲咬了咬秦予霄的手指头,像是在表示不满,见秦予霄只是柔声哄他,吐出手指头,一咧嘴哇哇哭了起来。
本来就没睡死一直断断续续听着秦予霄说话的付迹莫听见儿子哭颇不耐烦的坐起身来,把秦天抱了过来,骂道:“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骂完撩开衣服喂奶。
秦天看到吃的,自然不哭了熟门熟路的凑上去吃奶,嘬了几下又哭了。
秦奶爸见儿子又哭了,看了看媳妇的两个小包子,道:“是不是又没奶啊?要不要我先替他吸几口?”
付领导颔首同意,秦奶爸鞠躬尽瘁,老老实实地替儿子开奶,不瞎摸不乱揉一心一意吸奶,免得惹火上身,奶水出来了赶紧让小祖宗去吃,自己老实一边呆着。
看小祖宗吃得开心,秦予霄叹了口气:“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付迹莫当了那么多年的平胸,生了孩子奶水也不多,之前都是奶娘在喂,但他们终究要离开本地,又不能将本地的奶娘带走,所以奶娘喂奶的同时,付迹莫的奶水也不能闲着,免得付迹莫长期不喂奶离开的时候产不奶来,因此产奶工作由秦奶爸接任,代替儿子闲着没事吸几口。近期付迹莫自己喂奶了,但是开始几口不好吸,一般还是由秦奶爸完成的。
可怜秦奶爸能吃奶不能吃人,吃下去的是奶,撸出来的是他的子子孙孙。再这么下去,估计秦奶爸要樯橹灰飞烟灭了。
小秦天吃饱喝足,小嘴上都是奶水,秦奶爸马上拿过包袱掏帕子给儿子擦嘴,掏着掏着一封信掉了出来:“有封信。”
付迹莫哄着儿子,抬眸看了一眼:“予霄亲启,给你的,别和我说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这信必然是卞赋之写的,可为何给他?秦予霄觉着卞赋之应该给付迹莫写信才是。
把帕子给了付迹莫,秦予霄将信拆开,里面寥寥无几几行字。
【多谢予霄不计前嫌,让我做秦天的干爹。
虽曾有过些许不甘,些许妄想,但这些时日的相处让我明白,你比我更适合迹莫,她唯有在你面前才是全然的自己,她爱你如你爱她,我心悦诚服。
还你们一家团聚,是我作为干爹提前给秦天的满月贺礼,告诉迹莫“过往不究,互不相欠”。
珍重,勿念。——卞赋之。】
秦予霄拿着信不知作何感想,其实他该感谢卞赋之,留给他一个完整的付迹莫。
如果他晚些回来又或者换一个敌人,或许现在和付迹莫在一起的就并不是他了。幸好人生没有或许,他的敌人是卞赋之,而他爱的人又是付迹莫。
并不是卞赋之比不过他的深情,只是卞赋之后知后觉又隐忍退让,而付迹莫敢爱敢恨又果断决绝,他们之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不能回头。
而他,也感谢那个决不放弃的秦予霄,让他有了如今的幸福。
秦予霄把信递到付迹莫面前,付迹莫抬眸扫他一眼:“干嘛?有字不认识?”
秦予霄无语一笑:“给你看。”
付迹莫将信扫开,摸着儿子滑溜溜的小脸蛋:“看什么看,你简明扼要的给叙述一遍。”
秦予霄哦了一声,道:“卞赋之说,过往不究,互不相欠。”
付迹莫翻个白眼:“这种废话还用说?榆木脑袋总算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了,行了,你哄儿子,我再睡会儿。”说完把秦天塞进秦予霄怀里,拿秦予霄大腿当枕头睡起觉来,这次付迹莫没过多久便睡熟了,嘴角带着笑容。
秦予霄替她盖好薄被,怀中的儿子也随他娘亲睡着了。
卞赋之小番外之一
五年后,万佛寺。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偷偷摸摸闪进了一间庙堂,然后扒在门框上左看右看,确定没人看见他进来,才紧紧地把门关上,吁了口气,一转身却吓了一跳:“呀!”
一个光头的和尚正捻着佛珠笑眯眯的看着他:“小施主,你在躲什么?”
小男孩眨了眨乌溜溜的眸子,嘟嘴道:“躲我爹!我爹要打我屁股!”
和尚微微一笑蹲下身,看清了小男孩的容貌,笑容忽的一僵,吓得小男孩退了一步,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和尚回过神来,笑道:“小施主别怕,我只是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小施主,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歪歪头打量他,最终眨了眨眼睛,道:“我叫秦天。”他说完,抬手摸了摸和尚的眼睛:“你眼睛长的好漂亮啊!像玻璃珠似的!怎么不是黑色的啊?你是不是佛祖啊?”
秦天……原来真的是她的儿子……
和尚摸了摸秦天松软的头发:“我不是佛祖,很多人长着和我一眼的眼睛,只是你没见过而已,等你长大了,见得多了,便能看到和我一样的了。”
秦天有些一知半解,点了点头:“是吗?我想快点长大!这样我爹就不能打我屁股了!”
“你爹为什么打你屁股啊?”
秦天闻言小嘴撅了起来,愤愤道:“我爹说不过我就打我屁股!我爹是醋缸!”
和尚扑哧一笑,醋缸?这个形容倒是蛮贴切的。
屋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呼喊声:“秦天!秦天!”
秦天呀了一声:“我娘来了!我要走了!佛祖再见!”说完,秦天向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颊上两个可爱的酒窝,奋力的挥了挥手跑了出去。
“娘亲!我在这里!”
屋外,那女子宠溺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你爹又揍你了?”
秦天赶紧告状:“嗯!你一不在爹就揍我!”
“小坏蛋,你爹哪次真的揍过你?是你自己不听话瞎跑才是,你爹为了找你都急死了,成天和你爹作对!”
“娘亲!我刚才看到佛祖了!”
“别转移话题!以后别总惹你爹生气了!”
“哦……”
和尚在门后看着那一大一小越走越远,五年了她还是没有丝毫变化,而他,洗净了一身的纤尘,也放下了她,在这寺中诵经祈福,祝福苍生,也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