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找隹老头而离开厨房一小会儿的王有生,拐道进后院时见名楚依低垂着脑袋跟在春芝后面往前院方向走去,心里觉得诧异。回来问了秋心,秋心从秋繁进门拿菜式单说起将名楚依为何会被叫走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王有生听了觉得事情可能不似春芝说的那一套,隹老头口风不紧,好前院的每日趣事,而今天前院有些流言,说当朝左相宋文苏的嫬长子宋武正在悦君阁与景兰姑娘下棋打赌,输的人要去聚福楼的鼎天厢探一探里面虚实并借出一件货品,而恰恰是景兰姑娘输了。景兰姑娘输得奇怪,名动京城的清官名妓可是会下一手好棋,能与之对手的除了蜚声朝野的楚王——鞠铭楚的王府异姓世子纳兰爵以外,任谁都是景兰的手下败将。王有生皱起眉,侧身进了厨房将此事跟王大厨谈了一下。王大厨自知自个侄儿的秉性看不惯名楚依有半点损伤,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恐怕做的不妥会丢失性命,因而匆忙誊写了一字条叫王有生赶紧去找聚福楼名叫张太的小二。
名楚依到了前院的耳房俯身拜见了郝妈妈,声音放柔,姿势谦卑“郝妈妈可有怎事?”
郝妈妈端起桌面的茶碗抿了一小口,拿手绢擦拭了嘴角,并不直接回答名楚依的提问:“身体可完全利索了?都休息几日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不然有些僵硬可不好。”
名楚依内心诽谤,抽了抽嘴角,细胳膊细腿的,休息这几日能僵硬到哪去,面皮上还是要恭敬回声:“托妈妈的福,今日起来整个人的筋骨比往日还要活络,身子爽利,但可能脑子未清明,打照面儿的事想要去做时却显得生疏而愈发不敢前去,只能委屈秋繁姑娘再帮忙打理一段时间,请郝妈妈通融奴婢这段时间。”
真是牙疼,古文凑字好麻烦。名楚依说完瞟了郝妈妈一眼,见其脸上并无异色,便把心放下,听从她的吩咐。
“也罢,以后你不用打照面儿了,今后负责前院清雅阁的守门工作。春芝将这丫头领到景兰那儿”
“嗯。”春芝领楚依出了耳房,带到二楼的清雅阁。名楚依亦是第一次进前院的大堂,在现代只不过在电视上看过妓院的布景。事实上现在的悦君阁布景与电视上的并无二致,只是略显清淡,偏向素雅的酒楼类型。话说头牌的姑娘再好也不可能将其闺房命名同悦君阁同属,也不知景兰姑娘是怎样的存在能够让郝妈妈这么重视。
春芝留名楚依在清雅阁门前候着,自己一个人先进里屋禀报。名楚依以为可以直接目睹一下那个景兰的尊容,隐隐约约听到里屋绵柔的女声跟磁性浑厚的男声。随后一个十二三岁,打了两条羊角辫的丫头挽帘子出来。叫楚依进去。但也只是把楚依引到里屋的厅子,就靠后退下了。名楚依眼镜瞟了一下厅子,什么鬼都没有,左右两旁简单设了木茶几,铺上月牙白色锦帛,茶几上搁个细泥陶罐,插上几束小花,看样子清新得不得了。屏风阻断名楚依往主案台瞄的视线,隐约看到两尊影子在里面,站立了近半个时辰,都快打瞌睡了,看他们在装模作样饮茶已经够了,还要努力克制自己颓废状态出现,要不是为了保持优雅标准的谦卑姿势,不然名楚依就往茶几上扑了,腿好酸。景兰你妹的。名楚依心里好怒。
主案台上,景兰左手提起右手宽袖,抬手往宗武茶杯里斟了一点,“宋公子,请。”
“哈哈,景姑娘也请。”宗武小酌茶水眼皮翻了一下,敦厚的声音再逸出声,“选的丫头也候在外面候多时了,景姑娘好有耐心,午时若你这丫头还没拿东西回来,这次打赌你又要输了。”
“呵呵,那是这个理,宋公子说的极是。”景兰习惯性抬手挽起前额发鬓,嘴角上扬,声音婉转,宗武顿时心生情涌。
“楚依,请进来一下。”
名楚依走路都刻意打到双膝,尽量让人看起来端正一些。尼玛的……你这是在请我吗,是在折磨我吧
身子晃进屏风,眼神视线往地底下放,案几左边的是个男的,不知道是谁,现代平常人之姿,看起来干净清雅,名楚依瞟了瞟,没啥感觉。右边就是景兰,确是个美人,美的不突兀,也不平常,皮肤细白泛光泽。妓院里的胭脂俗粉跟她搭不上边。
名楚依往前稍微俯身,“景姑娘,有什么事可要吩咐?”
“呵呵,没什么事的,只是要麻烦楚依你去聚福楼拿样东西。”
宋武看了眼名楚依,没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知景兰为何次次都针对她。
拿东西,拿东西,你当我是马腿啊,聚福楼在哪都不知道。“请问姑娘要去取何物?”名楚依心有不甘也要问问,多问准没错。
景兰抬头望了一眼宋武,宋武会意,接着话茬子“景姑娘想要聚福楼鼎天厢里面的任何东西,只要是从鼎天厢里拿出来的就好了。”
拿出来就好了,拿出来要不要过问那边的掌柜啊,名楚依有股冲动想要破口大骂问这男的的,聚福楼你家老子的啊,还是你自己的,还是你身边这位妓女的,要我去偷吧!心里翻了两个白眼给他们。
“明白。”名楚依扭头就想走。
“你务必日中前回来。”
“是。”可以啊,我日中前回来,不过你也没要我一定带东西回,我回来就好了,应答了景兰的话,名楚依撅起嘴巴迈开步伐退出去了。
宋武看名楚依走远后,戏谑的说“这丫头估计完不成打赌的事,到时候你可要输了哦。”
景兰摇头,笑而不语,名楚依会拿东西回来的,不然就是郝妈妈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