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爸和妈商量要买年货,说顺便把过年的新装买回来。我们孩子自是欢喜的,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时候的快乐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只是一个期望而已,甚至都还没有实现。
爸妈简单收拾了一下,妈走过来,对我说:“宜宜,你在家看家。”期望一下子在地上摔的粉碎。爸在驾驶位上开车,妈姐姐老三坐在后面的车厢里,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
车走了,我甚至没有哭,只是有些委屈。那天中午的饭菜是妈一早预留给我的,没有朋友和我玩,在什么不懂的年纪,连伤心都不懂,也不懂问为什么,甚至在那个当下,那一整天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爸妈姐姐老三他们是下午回来的,买了许多年货。大红色的包装盒很喜庆,姐姐和老三拿着他们的新衣服从车上下来。
妈说没买我的,等下一年吧。
没有新装,我觉得这一场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它不再是我的新年了。
那年过年,我穿的是姐姐的旧装。之后很多很多年都是如此,妈唯一帮我新年买的衣服是一件红棉袄,很秀气,村子里许多女孩都买了。
我甚至不大认为她是真心帮我买的。和妈一起同去的邻居去我家谈天,她说:“你妈还不想给你买,好几家子都买了,也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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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妈又将姐姐送去三姨家。将我和老三一起带回了城,我第一次来到城里到处都很新鲜。妈买了几处零食给我和老三吃,随后一起回他们现在所租的房子里。那是两间红房,旁边那间是爷爷和奶奶的。妈开了门,屋里很黑,就只有一个昏黄色的灯泡暗暗的发着黄光,墙壁上没有窗。靠近床头的一处有一块松落落的砖头,连着爷爷奶奶那间房。
我和老三坐在床上吃东西,妈将煤火炉帮到了外面,用煤钳夹了三块黑煤球,又从前面一个馒头作坊的大院里抓了一把麦秸杆,点了起来。
烟很大,四处飘散,飘到了房间里,呛和我和老三直咳嗽,我们出了门。馒头作坊的烟斗里也冒着直直的灰股股的烟,到了高处又倾斜着飘散开。四周也弥散浓烟之外的味道,我知道那是馒头熟了香味。
终于,煤火炉点着了,它的烟仿若在无形之中,妈把它掂进屋内,嘱咐了我们几句话,把我和老三锁在屋内,出去了。
我和老三坐在煤火炉边烤火,屋里还很多很多的花生豆,我们放在炉沿上,没一会儿就烤的外焦里生。这样花生当然还不够好,屋内还有一些铝丝,我们把花生豆穿进去烤了几个,这次是十分的好了。
我和老三很少能出去,妈一般在早上会送饭过来,是老三最爱的甜饼。有时候也有粥,但一般老三说带什么,妈就会带什么,我有时候也会让妈带点什么吃食。可大部分,当妈提着东西进门,把东西递给老三,里面没有我的,我就会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