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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波平如镜,处处暗涌

朵朵叹了一口气,说,以前,这里的咖啡都是集中供给雀巢和一些大的外商品牌,但是大家年年岁岁辛辛苦苦的种植,只有非常低廉的一点点回报。版纳的气候环境优良,我们种植的是特殊的小粒种咖啡,所以磨出来的咖啡是非常细腻别致的。后来,当地就出品了属于自己的西双版纳小粒咖啡,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品牌。

所以,叔叔就天天忙着这事?

嗯,新产品,没有那么多的广告资金,很难撼动老的咖啡品牌。现在小粒咖啡主要还是依靠旅游拉动宣传,爸爸的工作,有很多很多的困难,其实,我很理解他,他的每一分钱赚的都不是那么容易……

我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想,这真是穷人有穷人的无奈,富人有富人的矫情——你爸的工作再困难,全家也开上路虎车了,一年能挣五十万了还想挣五百万五千万,人心不足蛇吞象嘛!再说,你爸生活也挺朴素的,他赚钱这么不容易也没见你替他省两个!

正当我想的出了神,朵朵却突然诗情画意起来:微风吹过她的刘海,露出她清秀的前额,只听她深情款款地说,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住了我的爸爸……

朵朵,就是有一种深邃的美丽,写在她忧郁而年轻的眼睛里。

我忽然感到心跳加速,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是如此的让人悸动。

我掏出手机,默默拍下了她如画如歌的修长背影……

陈汐……她背对着我,喊了我一声。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喊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接受倒插门,入赘到女方家?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没有转身。

我擦,我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突然一紧,这又是要搞出神马飞机?

我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感到阴风萧瑟杀机重重……

如果现在我回绝了朵朵,这并不高大的咖啡树之后,会不会有草丛男突然手持长枪跳步杀出,接着一句“上单皇子,遇我必死”,把我一顿生捅猛戳?

而如果我答应了朵朵,会不会还是有草丛男拍马杀到,强行拿出订婚契书让我按下红指印?这样一来,他们这一票人就不虚此行了?

尼玛,真是躺枪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命苦啊,一天一小揍两天一暴揍,每每刚补的脑,转角就被打出一地浆,麻花疼我天天不捡瓶子不摇骰子,我怎么想起来用你这吊软件的!

我愣是汗透了小内内,不知道还能说啥……

正当我举棋不定三翻四复六神无主七上八下的时候,朵朵突然转过身来……

她瞪圆了大眼睛,看着我,似乎还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

猝然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拿出小包里的纸巾,帮我擦起汗来。

亲爱的我逗你玩呢,你看你吓的!哈哈哈……

我晕,这……这个玩笑,好玩么……

亲爱的,朵朵一边细心地替我擦汗一边说,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傣族姑娘,叫做骚哆哩,而小伙子呢,叫做猫哆哩。通常,都是骚多里娶猫哆哩的。男孩一出生,就被叫做赔钱货,因为男孩长大是要带着一堆嫁妆去女孩家的。通常,男孩出嫁是一定要陪很多咖啡树的,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啊?难道,你们这里是母系社会???我感到吃了一精,郁闷难言。

朵朵指了一下回村的路,和我边走边说,确实,这里就是有母系氏族的影子,我们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不是村长,而是妇女主任。

那男人在这岂不是生不如死?我的脑中浮现出了素素的女王形象……在我陷入泡妞荒的一段日子里,为了让女王翻我的牌子,跪玻璃渣、端洗脚水、打扫脚趾甲,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亲爱的,准确的说,傣族的男人应该叫先苦后甜。男孩在嫁给女孩之前,要先去女孩家做三年农活,三年期满以后,就可以嫁过来,接着就再也不用干活了。农活家务活,什么都由女方来做。女人们很了不起,基本生完孩子几天就下地干活去了。

那这样看,也挺爽的嘛……走进村里一看,有些已婚的老男人正在球场打球,还有的在门口做着些手工制品,也有遛狗的,各种悠然自得……细心的人还可以发现,这些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很少有白发。

不过我转念一想,还是有问题啊,我说,那如果一个男的在女孩家做了两年零十一个月的农活,女孩不愿意娶他了怎么办?

亲爱的,还真有这样的哦……有个大叔,都已经干了三次农活了,每次人家都没娶他。

啊?!那么悲催……难道他和别人性别不合?

呵呵,亲爱的你就会开玩笑……第一次好像是因为花心吧,后两次,是别人发现了他是瘾君子,就没敢收留。这里有著名的金三角,天使与魔鬼,都存在于这座城市里的……

我心想,是啊,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朵朵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当晚,朵朵并没有和我回景洪的宾馆,而是带我去了一艘游轮住宿。照她的想法说,住游轮更浪漫。

是啊,泰坦尼克多浪漫,都浪漫到冰海里去了……好好的宾馆不睡,要睡摇摆床。

我心想,其实也许不是我们这些吊丝没有情调,是因为我们难以出手的干瘪口袋……久而久之,我们的浪漫,就只能立足于坐旋转木马,折千纸鹤、小星星这些东西上面了……

游轮沿着澜沧江向南行驶,大约半小时之后返程靠岸。从下游出境之后,这条河流被称为湄公河。

我和朵朵凭栏远眺,除了这浩瀚星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朵朵,你就是来看星星的?

恩恩,因为,这里没有虫子啊……她的话简直让我想一头栽下去,有钱人的世界俺不懂。

朵朵忽然挽起了我一只胳膊,她温柔地告诉我,亲爱的,爸爸应该很喜欢你。

嗯?此话怎讲?

这时,她古灵精怪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在我洗碗的时候,你俩好像聊了好多好多的话,老实招来,你都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坏话?

哪有……我牵起了她的手,很小心的说,我对叔叔说的都是夸你的好话,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我话锋一转,不过朵朵,你爸爸,是不是不知道你怀孕了……

这个……她忽然吞吞吐吐起来,这个,我暂时还没有告诉他。

果然……我感到心里的密码箱终于解了锁。

亲爱的,我想过一阵再告诉爸爸,我怕他一下子还接受不了。我知道他见了你会喜欢的,所以,想让他先接受你这个人,再接受那件事情……朵朵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我。

哦……晚点说,也好,也好。

此时的我再度和她各自心怀鬼胎眉头紧锁,朵朵所说的那件事情,关我什么事情!好一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为了给我背这口锅,你们真是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我陈汐一失足成千古恨,但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一阵冗长的沉默,伴着周身温柔的河水,让我不由地有些不安。

最终,还是她打开了话匣子,她小声地说,亲爱的,你觉得,婚姻和爱情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我干脆的回答。

讨厌,不许盗版,要说你自己的见解!她不依不饶。

没有婚姻的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刚刚还没说完呢,呵呵。

朵朵说,亲爱的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恋爱是一个人的心灵走向另一个人的心灵,而婚姻则会让他们心心相印……

我去,又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这种话。

亲爱的,你会娶我么?

我勒个去!我在心里打了个抖,铺垫了半天,原来是抛砖引玉!我望着朵朵,她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像是在告诉我,当爹么当爹么当爹么……

我急中生智,赶紧哈哈大笑,朵朵啊,我以为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嫁给你呢!

想的美,那你要先干三年农活!她擒起小脆拳,轻轻地擂了我两下。

你不娶就算,有人娶,哈哈……我迎着她,一个劲儿的扯了下去。

……

终于,我再次躲过了敏感的问题。

然而没想到的是,刚刚还追着我在甲板上跑的朵朵,突然一下子老老实实蹲在了地上。

只见她一手捂着嘴巴,脑袋低垂,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了。

朵朵,你没事吧……我赶紧跑过去。

她没有理会我,径直跑到了围栏边,对着涛涛江水就恶心起来。

朵朵,你晕船?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背。

她没理会我,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这,难道是孕吐???

朵朵的样子非常难受,好半天才平静一些。这时候她才气若游丝地说,亲爱的,我们今晚,不住这里了吧,我不舒服……

我赶紧点点头,心理却想,不住船上我们住哪呢?

当游轮靠了岸,我就搀着朵朵下了船。这时她开口道,我打电话,让哥哥接我们回景洪。

好吧好吧,反正不住船上就对了,这千金小姐的身子,简直花钱买罪受。

正当朵朵拨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

我一看号码,是我们寝室的书包杜打来的。

坏了,难道学校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后院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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