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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数羊

夜空无月,靠室里只有一点儿淡淡的手机光,我刚要关机睡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数羊声”。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羊群不断在脑海里闪现,是沃云东在数羊?”隐隐约约,看他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个死人。

昨晚我就听到这声音了,但因为太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没去理他。我不爽地下床走过去,走到沃云东的床前一看,不由得奇怪起来:他双手相握放在腹部,睁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嘴巴一张一合,毫无语气地数着。

“喂。”我摇摇他的身子,他的脸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张嘴却又是数羊的声音。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脖子后面吹来一股凉气,猛地一回头,看镜子里面只有我的那张苍白的脸。“数羊数多了,它就来了……”

“谁来了?”我奇怪地看着沃云东。^“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吃羊啊,”沃云东诡笑着,抬起头指了指寝室的同学,“你看加上我,这里一共有四只羊呢,够它吃的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急忙回床躺下,沃云东也终于睡下了。没一会儿,从上铺传来一个声音:“晚上数羊,数不好会把鬼招来的,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我看了下手机,刚好午夜零点。上面又说:“据说我们这个寝室楼里,曾经有一个经常失眠的学生,每晚他都数羊。”“然后他招来鬼了?”“不知道,反正后来他死了。”我听得头皮发麻,上面却传来了呼噜声,于是裹好被子尽快睡觉。结果刚闭上眼睛,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曾眼一看,寝室的门是关着的,也没有人在来回走动。但当我抬头看熊二那边时,胖子熊二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可以清晰地叠到有物体压在上面出现的褶皱……我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第二天一早,熊二一阵鬼哭狼嚎,填嚷着胳膊疼,被人咬了一大口。我们急忙围过去,见他胳膊上果真有一个很深的口子,少了一块肉,鲜红一片。“我的天啊,谁下嘴这么重啊?”白明惊恐地说道。“快送医院啊!”我们手忙脚乱地把熊二送到医院。其实有一半是去凑热闹的,因为都很奇怪,他身上是被谁咬的?我心事重重地看了眼沃云东,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我却很在意他昨晚说的话。难不成熊二真的是被鬼咬了,他就好比一只肥肥的绵羊?等到了医院,熊二的胳膊被缝了几针,上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然后我们一起来到学校的食堂。我先问沃云东,昨晚为什么会说那么诡异的话,沃云东却一脸的茫然,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睡前数了几声羊,不久就睡着了;我又问睡我上铺的白明,昨晚说的事是不是真的?白明却疑惑地看向我,说他昨晚睡得很好,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话。我心生凉意,脸色变得苍白如雪。

室友们回我到底怎么了,我整忙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一遍,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熊二惊的地看着自己的胳膊:“那鬼不会想要把我吃了吧?”白明说:“重点是那个鬼一直潜伏在我们寝室,还是每晚听到数羊的声音才会来?”“应该是晚上听到数羊的‘召唤声来的吧。”我想想回答说。熊二一甩手,嚷着让沃云东去买安眠药、再失眠的话千万不要再数羊了。沃云东搬撇嘴离开了。这时,白明忽然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说:“其实昨晚的话的确是我在你上铺说的。”我和熊二疑惑地看着他,那他为什么刚才说不是?白明指了指刚才沃云东坐过的位子,意思是怕他知道。白明说沃云东一定是说谎了,像这种用“数羊”的方法招鬼,一定要保持清醒才行。白明是学校学生会的,之前那个因为失眠猝死的学生名叫兰青,曾经和他一起共事过。在死之前,兰青好久都没去学生会的办公室,白明曾经去找过他,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人不鬼,脸色发青,还神神叨叨地说自己数羊数来了贪吃鬼。不曾想那天当晚,兰青就死在了寝室。他的死并不像外面所说单纯的猝死那么简单,尸体上有很多咬痕,血肉模糊,根本就是被咬死的,十分凄惨。所以那时候弄得学校人心惶惶,都怕一不小心招来“贪吃鬼”。我跟熊二听完后,脸都吓白了。熊二问:“那沃云东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招鬼啊?”“或许只是巧合呢?”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我相信沃云东。感情在,他是不会害我们的。”

与他们分开后,我准备去药店买点儿安神补脑的药,最近因为沃云东,我也睡不着了。结果走到药店门口,发现有人围在那边,还伴随着阵阵女生的尖叫。我怀着好奇心走过去,竟看到沃云东倒在里面。他紧闭双眼,很痛苦的样子,身上的皮肤已经发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里面游走,一鼓一鼓的。沃云东睁开眼睛,着到我走过去,猛地站起来,抓起地上的一瓶安眼药,跌跌撞撞地走了。我正想要追上去,忽然听到身边有女生在聊天,说之前也在这里看到过他,他们说,那天晚上还以为是见鬼了,沃云东的身体都腾空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吊起来一样,然后被损狼地择在了地上。后来有个很漂亮的文孩打车停到他旁边,那个女孩跟沃云东说了什么,便勿勿把他扶进了车里。

难道沃云东早就被鬼盯上了?那个女孩又是谁啊?我一边想,一边往寝室跑去。白明在寝室门口等我,叫我先不要问沃云东,因为就算问他他也不会承认,不如等晚上抓一个现行。寝室里的气氛有点儿尴尬,熊二一脸丝气,一句话也不跟沃云东说。我跟白明就像往常一样跟他聊天,沃云东在睡前还特意吃了点儿安眠药,夜深人静,我们都装作睡得很熟。等到了零点,沃云东起来拿手机对我们照了照,然后安心地平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数羊的声音陆续传来。熊二打了一个

手势:这小子果然是故意引鬼的。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肉团子”爬了进来。我们看到这个鬼

浑身瞳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脸也肿得吓人,全身发青,就像是中毒了一样。这时,沃云东忽然抬起手臂,对我们一边指一边说:“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你喜欢哪只羊,就去啃哪只羊吧!”我恐惧的同时又心灰意冷,沃云东竟然这么对我们!那个鬼似乎很喜欢熊二,即着看了半天,闻了闻熊二的方向,网嘴笑着说:“那只羊好肥,很好吃的样子,”说完话,身体忽然变得灵活起来一秒不到就跑到了熊二的床前,熊二大。一声躲开了。沃云东大惊失色,没想到我们都没睡着,他刚要起来跑出寝室,就被我抓住“胖子,快拿枕头砸它,枕头辟邪!”白明和熊二拿着枕头开鬼“哇哇”大叫着,撞碎玻璃跑了出去,只听楼下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知道楼下出了事,我们急忙往下跑,熊二还顺手拉过了沃云东。等我们跑到楼下,发现一名同学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在胖鬼逃跑的瞬间,它居然一口咬在了一个同学的脖子上,顿时鲜血淋漓,然后用力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白明跑过去试了下呼吸说还有救,然后打了急救电话。熊二一拳把沃云东打倒在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沃云东哭着站起来说他也没有办法,因为学习压力大,导致他经常失眠,最严

人重的时候竟然一连好几天都睡不着觉,而且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效果。就在三天前,沃云东忽然想起来“数羊”的方法,结果刚在心里数了几遍,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他是不是在叫它。后来沃云东才知道,当年死去的那个同学,也是被这个鬼杀死的。每当在午夜零时,反复数羊二十多遍,就会把这个鬼从地狱唤醒,然后必须为它提供食物,不然死的就会是自己。“所以你就把我们当成羊肉供给它吃?”熊二气得满脸通红。“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沃云东咳临嘛嗦地站在寒风中,不敢抬头看我们,“那个鬼让我每到午夜就‘数羊’叫它出来,不然死的就会是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熊二还要发威,白明急忙阻止了他,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除掉这个贪吃鬼。它饿得像个疯子一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听得心里直发慌,又疑惑地看了沃云东一眼,他说的话似乎和我在那些同学口中听到的有点儿不同。如果真是这样,那当时在药店附近出现的女生跟沃云东是什么关系呢?回到寝室,白明说当年兰青发生意外后,他朋友找了一个阴阳师除掉了这个贪吃鬼,这怎么又轻易地找上来了呢?

我提议,不如等明天再去阴阳师那里好好问问,找找解决的办法。到了第二天,每个人都顶着一副熊猫眼起了床,昨晚心事重重,都没睡好觉。白明事先找人问到了阴阳师的住处,我们坐车来到郊区,又拐了几个弯才到一个小院子里。阴阳师坐在卧室,与我们之间隔上了一张纱帘,以至于无法看清他的长相。白明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阴阳师叹了口气,声音十分沙哑:“当初我把它封在了坛子中,拿“无起符”进行封印,然后埋在了极阴之处,没想到竟然又被呼唤而来。”“那该怎么办啊?”熊二急得满头大汗,“那个贪吃鬼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阴阳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思考,然后缓缓地说道:“只能彻底消灭它了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时间飞逝,我把车停在了路边,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七点多了。于是叫大伙赶紧下车,要在午夜之前弄好一切。熊二拖着一个袋子从车斗里下来,白明上前帮忙,指了指西南的方向说就是那边了。加上沃云东,我们四个一前一后往那边走。没一会儿,果然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个土堆,一人一锻,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罐子。这个罐子就是阴阳师所说的当初封印贪吃鬼的罐子,这里就是所谓的极阴之地。拿出来一看,不禁有点儿犹豫,我问:“如果贪吃鬼能出来,一定是因为上面的符被撕掉了,可是你们看,这封口处的符明明完好无损啊?”大家也都疑惑起来,思考着要不要继续行动。这时沃云东忽然走上前,嘴里嘟灌着要看个明白,结果不小心把符弄掉了,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又是你,你存心坏事是不?”熊二一口东北话嘈得沃云东说不出话来,“等回寝室看我怎么收拾你!”“算了,掉都掉了,就这吧!”白明打开罐子,拿针管去吸里面暗绿色的液体。我怀疑地看了沃云东一眼,他也拿出了针管。这小子心里一定有事。等我们抽足了水,熊二打开袋子,露出一块块猪肉来,然后我们将水注入肉块儿里。等夜幕降临,贪吃鬼吃掉这些肉,就会被里面的化魂水烧得魂飞魄散!我们就成功了。当天晚上,我们耐心等待着,到了时间,沃云东又躺到床上开始数羊。我手拿着一块猪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一阵腥臭味迎面扑来。这次的目标依然是熊二,恶鬼径直走过去,我突然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个鬼全身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体型相比上次小了许多,而且脸上血肉模糊。思考间,此鬼已经向熊二扑了过去,熊二大喝一声,将手里的肉塞进了鬼的嘴里,鬼一口咬断又将肉吐了出来。“快来帮忙!”熊二用力抱住那鬼。我急忙冲上去,与其纠缠起来,身上被划出了很多道口子。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嘴吼,我转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个肉团一样的鬼撞开寝室门滚了进来。怎么

会有两个鬼?如果那个胖鬼才是被“数羊”召唤而来的,那我们这边的鬼是什么?胖鬼也要向我们这边攻击,却被白明和沃云东给抱住了。“先把这个解决再说!”熊二用力把鬼压到床上,我顺势爬上去,将肉球进了鬼的嘴里。鬼大叫起来,身上的皮肉开始外翻,仿佛是被烫开了一样。没一会儿,这个鬼就化成了一缕青烟。

但白明他们那边却很不乐观,胖鬼明显比以前更加难缠,很难对付。等我和熊二赶过去,胖鬼的身体就像充了气一样,忽然变得老大。它咧开血盆大口,竟然将瘦小的沃云东给叼了起来,然后逃出了室。等我们追出去,已经看不到影子了。我们三个失魂落魄地坐到床上,谁也没想到会出现两个鬼。“到底哪个才是贪吃鬼,怎么会出来两个鬼呢?”熊二是个急性子,在寝室里来回走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明天我们再去阴阳师那里问清楚。不管那两个鬼是什么路,反正已经除掉一个第二天,大家早早地起了床,随便吃了点儿早饭,就找阴阳师去了。结果到了院门口,发现里面一片狼藉,阴阳师的卧室里也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腐臭味。仔细一找,竟然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阴阳师的尸体,看上去已经死了好些天了。看到这里,我们知道中计了。阴阳师早就死了,那就说明昨天跟我们说话的是另有其人。白明气得握紧了拳头,不光什么都没弄明白,沃云东还被鬼抓去了。“现在怎么办?”熊二挠挠头,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了。白明东找找西望望,最后在一个箱子里面发现了一个罗盘,他说这个罗盘是阴阳师找魂用的,靠它也许会找回沃云东。我们把罗盘带回寝室,白明把沃云东的头发放进了罗盘中心,再将罗盘放进水盆,它竟然浮在了水面上,随后,上面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指出了一个坐标。白明和熊二拿着罗盘去找沃云东的下落,虽然沃云东曾害过我们,但我们却不能像他那样无情。我留了下来,决定好好地调查下沃云东。上次有同学说看他被一个女生带上了车,我觉得他一直没对我们说实话。沃云东这个人独来独往,平时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朋友,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喜欢的女生。我翻遍了他的柜子和床铺,找到了一块女士手表,看来还没有送出去,但上面却写有一个女生的名字。在一个学校里,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只要通过正确的渠道,想找到她并不难。然而当我来到女生寝室后,却被告知,在她男友过世后的一个星期,女生就转学了。我一打听她男友的名字,顿时心里一惊:他男友竟然就是当年第一个因为“数羊”而导致死亡的人—一兰青。随后我看到兰青的照片,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如果将照片上的人那身体扩大几倍,不就是那个胖鬼吗?原来是这样!我立即给白明打去了电话,里面传来阵阵风声,刺得耳膜“喵闻”直响。白明的声音断断续续:“不……不好啦!”“怎么了?”我急得往外走,“你们快点儿回来,不要去找沃云东了,这都是他们的阴谋!先回来再说。”“不行,熊二也不见了,该死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电话那边顿了顿,“快来救我们,我找个地方,把我们的位置发给你!””没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了白明的定点方位。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先打车去了阴阳师的住处,能拿走的我全都装进了袋子里。白明与我不一样,他多多少少知道驱鬼之术,这些一定都用得着。天色渐黑,寒风四起,我坐在车里,一边看着导向标,一边告诉司机怎么走。司机师傅奇怪地说了句:“那里荒无人烟的,做什么去啊?”我没说话,等下了车才知道这里有多荒凉。方圆几百米全是沙土,一根草都没有,只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突兀着一座山。怪了,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啊?我打了个冷战,走过去发现山的中间竟有一个洞,难道是在里面?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不想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山洞,但这里比那边还阴冷,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没走多久,我就在地上找到了罗盘,上面还有淡淡血迹。我给白明打去电话,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跑过去一看,白明正倒在一个坑里,右脚上有很大的一个缺口,一看就是被那个胖鬼咬伤的。听到我的声音,白明慢慢醒了过来。“没事吧,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问。白明皱了皱眉:“我们的行踪被那个鬼发现了,纠缠中熊二又被它们掠去了。我、我还看到了一个女生。”我把白明扶起来,将查到的线索告诉了他。他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就对了。当初兰青数羊唤来贪吃鬼而死去,而女生是兰青的女友,她用某种方法强行把兰青召回了阳世,以为它可以活过来。不曾想,兰青却变成了一个暴饮暴食的恶鬼!”我恍然大悟:为了满足她男友的需求,女生利用喜欢自己的沃云东,让沃云东帮忙找食物,于是每晚用“数羊”的方式招来胖鬼,供它进食。真是个变态!白明捡起罗盘,我扶着他寻找熊二他们的方位。白明说那个阴阳师一定是被女生杀死的,然后她假装阴阳师,故意让我们召回真正的贪吃鬼,等我们和贪吃鬼两败俱伤,就可以让胖鬼饱餐一顿了。那女生真卑鄙!没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他们的方位,但都吃了一惊。熊二躲躲闪闪地在边,身上有很多伤口,而那个胖鬼就像疯了一样地胡乱袭击,女生和沃云东都成了它的食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管两个人怎么做,都已经无法阻止鬼的“进食”。白明冷笑一声:“这就是报应,强行唤鬼来到阳世,就要有这种惩罚!”说完话,白明拿着除鬼法器,装模作样地将胖鬼重新封进了罐子里。上,被咬得奄奄一息,沃云东也半死不活。

我们没有时间去管不仁不义之人,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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